马七退五——那李浩顺炮横车来势汹汹,刘一帅便避其锋芒,暂退了窝心马。饶是严芳一早信息叮嘱刘一帅是李浩帮忙从警察局捞人出来的,让他多少对李浩客气一点,两个人一见面却还是有了深深的敌意。
那李浩每天都是穿得整整齐齐,衬衣上还扣着领结,不像一个学生,更像是一个出席重大会议的领导。
“棋盘岭推磨棋王刘一帅”,李浩第一眼看到刘一帅松松垮垮地穿了短裤T恤,又踢拉着拖鞋,露出鄙夷的神色,“久仰久仰。”
推或者不推,磨盘这东西,原本就在你棋盘九宫那里,刘一帅是想推就推,刘一帅正要反唇相讥:我推人磨,我自豪。严芳却因为李浩当着刘一帅说这话,一脸不高兴起来。
“李浩”,严芳和刘一帅紧紧挨着坐了,她轻轻摇了头,“推磨这个事情,都是因我而起。”严芳维护着刘一帅,意思是李浩你别拿这个说事情。她想:这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大概也都是因我而起。
李浩正打算拿刘一帅推女棋手磨这个事情大做文章,让不懂尊重对手尊重女性的刘一帅在女孩儿面前抬不起头,却被严芳一句话堵了嘴,仿佛正要大快朵颐的人突然被人用手狠狠卡住了脖子。zusu.org 茄子小说网
车四平二——“刘一帅同学,你暑期都忙的是什么啊”,李浩依旧心有不甘,又故意说起刘一帅被警察带去协助调查的事情,“怎么被警察带到警察局去了”。
炮五平六——“能做什么,不过行走江湖而已”,刘一帅一身的草莽气息,对面的人不客气,自己也就不客气,他不过是回以冷笑,“我去派出所也不过是协助警察,为维护世界和平尽自己绵薄之力。”
兵三进一——“哦,世界和平,这概念够大也够好”,李浩忍不住笑了,“我就不如你了,暑假只能到省网信办帮帮忙,协助部署青少年上网网盾工程,通过软件系统对色情敏感词汇进行筛查过滤,又提了上百条净化网络的意见建议,为减少青少年犯罪出些力”,又对严芳说着,“你看这以前网络上充斥着色情暴力,这些东西都是青少年犯罪的诱因。”
严芳也不得不点头。
经过一个暑期集中整治之后,网络环境明显好了许多,李浩不禁得意起来。
车八进四——“对了,有个‘极点’的站,就是这次我重点关注的对象,他们的编辑以前对内容的审查极不负责任”,李浩像是在给严芳展示自己丰硕的工作成果,“经过这次整治之后,你在上面看到涉黄涉暴的内容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我能早一点关注网络涉黄涉暴的问题”,李浩挑衅地看着刘一帅,“说不定某些同学就不会滑向犯罪的边缘。”协助调查的另一层意思其实就是你已经在犯罪的边缘徘徊。
“工作不彻底啊”,刘一帅却讥讽起来,“‘极点’,这网站的名字就涉黄,该彻底封了。”
这话怎么说。
“我给你们说个笑话吧”,刘一帅对那极点站有些了解,“我有一次写了一个文章,里面就是用了一个矿泉水容量,用了英文 ML,我的天啊,那是毫升,结果被当成敏感词汇给屏蔽掉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原因是ML是英文MAKE LOVE的缩写,这都不是人干的事情。”
严芳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李浩却知道这是他在嘲弄自己,面红脖子粗起来。
“还有如今这些网络编辑被一番整治之后,都谈性色变,活在别处,活在了超凡脱俗的另外一个世界: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嗯,字前圣如佛,字后淫如魔”,刘一帅又乘胜追击,“就好像不似爹生娘养,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般……”
整治的成果喜人。
……
这两个人早已经唇枪舌剑,你来我往,针尖对了麦芒。三个人其实都对那进行的棋局了无兴趣,严芳以上厕所为由起了身。她又给刘一帅发了消息:刘一帅,你有完没完,别在那和李浩贫嘴了,快下完,打发他走了,我带你去北湖玩。
……
“刘一帅,你是个什么东西”,李浩见严芳走开了,再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仿佛川剧的变脸,一下换掉文质彬彬的面具,露出凶狠狠的眼神,“你就是个社会的渣滓。”
“我是?”,好似自己问着自己,又自己回答了自己,刘一帅不为李浩的怒火而动,“我是严芳的男朋友。”
“刘一帅你死了这条心吧,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刘一帅那话像一把弯刀给了李浩剜心的痛,他有些失去理智,“你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知道严芳是谁?”李浩腾地站了起来,双手按在了棋盘,把棋盘上的棋子都全部打乱,“你又知不知道我是谁。”
“严芳是我女朋友”,刘一帅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他想表达的是自己和严芳身份等级的贵重罢了,只是刘一帅不管这些,继续朝着他的胸口动刀,“你是谁,在这之前,我不认识你,在这之后,我还是不认识。”
“李浩,我劝你不要太执着于自我”,这李浩可能看自己看得很重,只是刘一帅继续漠视着他,仿佛他是一缕轻烟,随时要消散,“佛家说的‘我’只是世人虚幻的妄念,你却因我而执,因执而苦。”。
“好,刘一帅,你有种你也够胆”,这李浩却暂时拿刘一帅没有任何办法,甚至言语对战讨不到任何便宜,接着他冷冷笑起来,“你别以为你能成事,我告诉你,你就像地面的一只蚂蚁,你不属于我们的世界,严芳不过一时觉得你新奇。”
一切众生皆平等……
北湖很漂亮,玻璃的围栏围着整个湖面转了一个圈,湖水的中间有三个道路不通人不能到的或大或小的岛,岛上树木林立,树木上乌压压住的全是飞鸟。许许多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围着湖水游荡着,阳光也刚刚好,有些温度但是不让人觉得晒。
那亭子却是沿着堤岸修建,落脚处已在湖中,就像岸上一只伸出的手将湖面微微的波澜轻抚,确实是看湖水最好的所在,微风吹着,一点点涟漪在面前泛起。刘一帅抬头看那匾额上三个草书大字“握波亭”,笔力厚实,气势跌宕超逸,用笔纵横取势,变化多姿,流转处确如黑珠走玉盘,浓云忽劲展——率意天真、自由洒脱之时却更彰显法度从容,尽得规矩方寸。匾额下角有写:慈云法师。
这和尚字写得好,心思不怎么好,多半是个花和尚——如今汉字都被人给玩坏了,原本一个好好的字无端衍生出许多莫名其妙甚至低俗不堪的意思,比如“小姐”,比如“同志”,又比如这“波”字。
“刘一帅你还懂书法?”,严芳取笑他,寻思他又是妄语症犯了,“你可别胡说,慈云法师是得道高僧。”严芳这样站在那里看着风景,刘一帅侧着脸看着她还有她正看的风景,她脸上微微有些满意又自在的笑容。
“说吧”,严芳突然又转过头来,用手理了理刘一帅胸口松松垮垮的衣裳,就像一个老师等待犯了错误的学生承认错误,“你一定有话要和我讲。”
“说什么,说我想你吗”,刘一帅并不是很想看到她无比严肃的表情,至少这表情现在和这湖光美景不是很融洽,“嗯,我想你,不分白天黑夜不管千里万里,唱着情歌,我到了这里,就为来看你。”
严芳再绷不住严肃的表情终于忍不住扭头忍俊不禁:刘一帅,你说话的方式太搞笑了,有时候我觉得你像个得了脑病的理想主义诗人。
只是严芳要他回答的不是这个,刘一帅应该把怎么就混到局子里面的事情说清楚。
“警察都是吃饱了撑的”,在刘一帅的描述里,他是救一个重病不治的老人还有替被歹徒打伤的姑娘打抱不平的追凶英雄,警察找他纯属误会而已。
“刘一帅,你知道什么是系统吗?”,他的话并不足以让严芳信服,她很担心他,系统就在这里,在每个人的眼前,系统就是整个社会正常运转的秩序,它不在那些脑残的YY文里,“你知道吗,现在这个系统开始在怀疑你,把你当成了它潜在的敌人”。她站在更高的地方看更透彻的事情。
“刘一帅你不要让自己站在这个系统的对立面”,严芳有些语重心长,语气之间饱含着焦虑,“你要学会了解它并最终驾驭它”。这也许是她对他未来的期待。
“我想念你”,只是刘一帅并不是很想听她说教这些,只想把她融化在柔情里面,便按捺不住牵了她的手,“我真的很想念你”。
“你看我还给你带了礼物”,刘一帅又慌慌忙忙从包里面拿出一个包装盒,却是一条迪奥的黄色印花丝巾,在下车分开之前,钟芳特意交给刘一帅,让他转交给他的女朋友。
“黄丝巾,这样好看吗”,一如所有爱漂亮的姑娘一样,严芳高高兴兴把丝巾拆开缠在脖子上,那丝巾又顺着风飘飘扬扬起来。
不过她又想起什么来,“黄丝带,我是不是戴上它,就该原谅你做过的错事情”;“刘一帅,你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严芳有些故意难为他的意思。
“你看你瞎说什么”,刘一帅意思她有些矫情了,不过他心里也有觉得对不起她的地方,想着又觉得脸红不得不用言语来掩饰,“我也是费力不讨好,你不要就算了。”其实见到严芳的第一刻起,刘一帅心里就泛起深深的悔意,忍不住又为那晚做过的事情懊恼不已。她的样子一如既往,在面前的笑靥越是纯真烂漫,越是让他感觉自己有些肮脏。钟芳那丫头送的黄色丝巾好像真的暗含了什么意思,这更让刘一帅惴惴不安。
“凭什么不要啊”,严芳狠狠抽他作势要来扯丝巾的手,“你是不是男人,哪里有送人礼物又要回去的道理。”
两个人打打闹闹了一会,又趁着湖光山色忍不住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起来,只是两个人湿漉漉亲嘴的时候,刘一帅一开始楼着她后背的手就忍不住向她前面摸索着过来,然后紧紧握在手心。
刘一帅有些冲动,不顾她奋力的反抗。李浩的话多少有些刺激到他的神经,刘一帅仿佛吃了秤砣铁了心后又一定要吃到天鹅肉一般:你是美丽天鹅,我也并不是什么癞蛤蟆。
“刘一帅,你真的是个流氓”,两个人恋恋不舍终于都松了一口气之后,严芳红着脸有些责怪他,这事情发展太快,已经超过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两个人长长喘息半晌才得以平复激动的情绪,又坐在握波亭凳子上看风景。
“芳儿”,刘一帅有些心满意足,他神神秘秘地说着,“我给你看一件宝物”;“花木剑水火不侵,斩金截铁,又不伤人皮肉”,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个东西,又把层层锦布打开,那花木剑就闪烁着荧光出现在严芳的眼前,他又得意起来,“世间万物皆在金、木、水、火、土五行之中,唯独这花木剑却不在,如果有系统,那么花木剑就是系统的BUG”。
“终有一天,我要手拿这不在五行之中的花木剑,跳到三界之外”,刘一帅免不了有些得意忘形,“我也可以是系统的BUG。”
“跳出三界之外”,严芳惊奇那花木剑的漂亮和荧光,却觉得刘一帅在大放厥词,“那你不是变神仙了?”
“是的”,刘一帅有些大言不惭了,“我正想着如果跳出三界之后,你不在那里该怎么办,我得想一个不负道祖不负卿的法子。”
刘一帅,我觉得你现在就已经成神了。
什么神?
你是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