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知我是我

“效率这样低下怎么能服务好群众,你们两这效率,得提高”,高所长慌慌张张就迈着步子进来了,对着那两警察抱怨着,“耽误人一帅同学多少时间了,赶紧地安排送一帅同学去省棋院,李浩他们在等着他下棋”。

“所长,好的”,眼镜警察赶忙回答,“我们这里再有几分钟就弄完了。”

“年轻警察没得经验,所长莫怪,所长莫怪”,那老警察就心里暗笑,又赶忙站起来对着高所长满脸堆了笑,“我早说了,人家一勤奋上进的三好学生,和社会上那些破事能有什么关系,压根就没有问的必要。”

“再这样磨磨蹭蹭,同学们的美好暑假都让你给毁了”,那老警察又转向那眼镜,对他眨巴眼睛,意思是别榆木脑袋不开窍,这都是咱惹不起的主,“赶紧送一帅同学去棋院找李浩他们。”

“李浩”,刘一帅暗想自己并不认识叫李浩的人,“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这就有些出乎高所长和那老警察的意外了。可是那李浩电话里面指名道姓说名字是“刘一帅”。

做事情得仔细认真负责,难不成有同名的人进来,真送错了人可就丢脸丢大了。那高所长忙问那老警察今天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叫刘一帅的人进来所里。

“刘一帅,你刚才说你和女朋友约在棋院见面”,这边高所长正想着去外面看下所有记录的时候,那眼镜警察就想起来,“她叫什么名字?”

严芳。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听到这名字那高所长暗暗心惊和那老警察四目对视良久,眼神中闪烁不安的光芒,心中疑惑:难不成是严家那位:事到如今,宁可放过一千,也不敢错杀一个。

“这小伙子原来不简单,他这事情往后要成了就不是人生少奋斗二十年,估摸着别人几代人的奋斗都赶不上他”,那老警察心中暗想,自己年轻时候也和他一样帅,只是自己没能遇到这样鲤鱼跃龙门的好机会,又不得不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太多得罪的地方,思索着还是现如今这文明执法好,忙对着高所长又点头又使眼色,窃窃私语着,“高所,严家的。”

“赶紧的,那谁你把你那纸和笔收起来,你这得耽误别人多少事”,高所长赶忙给那新来的眼镜发话了,“你说你一天干的什么,要多向老同事学习好的工作方式方法。”这年轻警察不懂自己按照程序办事情,领导怎么就无缘故责怪自己,心里难免有些闷气。其实这都是领导惯用的打自己孩子让别人撒气,顾全大局的做法。大抵这些单位的事情都是如此,出了问题一层一层向下压,能压给底层的绝不留给中层,能推给临时工的绝不留给正式工;有了成绩一级一级向上浮,最终那成绩总是最高领导英明神武下干出来的。

那眼镜警察虽然什么也没做错,也只能乖乖听着领导发作。那高所长一顿夹七夹八发作完了就安排他护送刘一帅去棋院。

钟长清开了小货车去大觉寺见一个大和尚,刘一帅要去棋院见严芳。

“哥哥,你去吧”,钟芳不想跟着去寺庙,却又想着刘一帅一定是棋院去见他的芳儿,虽然心里舍不得也不好一直跟着他,感觉自己已经无处可以去。索然这样说着,只是紧紧拉着他的手舍不得松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这两个人自从那意乱情迷的晚上之后,反而又没了隔阂。大概那隔阂就是似做未做、想做又没做的幽怨和心有不甘。

那晚两个人就被那情欲的本能迷了心性,也就再顾不了那许多也想不了那么远,索性就都豁了出去,这刘一帅又通晓花木房中术,借着机会也忍不住尽情施展,钟芳那丫头虽是百般羞涩,总也爱意绵绵,也任由着他予取予求。

“妹妹,你和我一起去”,刘一帅不知道是舍不得还是担心她一个人待在这诺大又陌生的省城。

两个人就都上了眼镜警察的警车去省棋院。

“这刘一帅怕是抱着情人要去见情人?”,那眼镜警官前头开着车,后视镜里却看到后面两个人如漆似胶般相互依偎紧紧搂抱着,虽然这两小孩哥哥、妹妹称呼着,只是关系绝不是如此普通。他这一直相信爱情渴望纯情的心便平白无故受了一万点的重击,难免惊吓,内心忍不住啧啧不停,“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路过那电子市场的时候,刘一帅又请求眼镜警官靠边停了车,匆匆忙忙拉着钟芳进了一个手机大卖场里边。

刘一帅想着要送钟芳一个手机作为礼物,以后就算分开也方便联系。

“太贵了就不买了”,钟芳便只看中和刘一帅手里那白色的诺基亚一模一样的那款,看了价格又觉得太贵舍不得他花太多钱。

“还好,比我上次买的时候便宜了两千多”,这年月电子产品降价总是最快的,省城里面的电子产品一般比地方的也要便宜许多。刘一帅便刷卡买了,又让店员给钟芳办了一张全球通的卡,都弄好之后,两个人又欢欢喜喜上车了。

“妹妹,以后,要找我的时候就翻开电话本”,车里,刘一帅把自己和钟长清的电话号码都存到了那新手机里边,又慢慢教她怎么用。

只是几天以后就注定是各奔东西,刘一帅不经意说的以后就触动了钟芳鼻头酸楚的神经,她瞬间脸上又失了神采:以后不知道会怎么样,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后……钟芳便忍不住泪水汪汪转头看向了窗户外边。

“妹妹,以后……以后,妹妹……”,刘一帅没有想到如果顺着以后这个词要造个句居然是如此的困难,以至于无语凝噎。

很多时候,很多迷茫的人能说的只有过去还有现在,唯独以后提都不能提。

“一会,到了棋院附近以后,我先找今晚住的地方”,刘一帅赶忙岔开以后这个话题。

“哥哥”,钟芳又抱紧他的手臂,脸依在他肩头,“你先去棋院吧,别让姐姐等太久了,我自己知道在附近找住处。”

“找好了地方以后,我发消息告诉你”,钟芳脸上又泛起羞涩的红晕,她既想不了太多也想不了太远,大概那距离就是现在以后的一点点,“我等着你。”

……

钟长清找的大和尚就是大觉寺得道高僧慈云法师,他想着这一行就要回家乡,一些故友该看的就去看了。

“世间烦恼皆由有‘我’而起”,钟长清想着那两人即将面临分别的痛苦和烦恼无不是因自己钟长清而起,最初他们只为救我,而后便欣欣然入了孽情之中,他便抓挠着胡须,“我是谁?我是钟长清”。

世间的爱恨情仇无不是欲望的表象,而众生的苦皆来自欲望。

“钟施主,你口中的‘我’是我又非我”,那慈云法师只是慈眉善目地笑,那慈云法师须发皆白,长眉顺着眼角垂下如柳条,“佛家说的‘我’只是世人虚幻的妄念,世人却常常因我而执,因执而苦。”

“你们道家说的世人难逃这‘欲界’、‘色界’、‘无色界’三界,所以总有这种种苦”,慈云法师一、二、三地掰着手指,“修行最终也只为早日跳出三界外,逍遥太清境。而那逍遥太清境大概便如我佛‘无我’之境。”

“我那徒弟,为人处世好似是睚眦必报”,钟长清不由得担心起来,他内心疑惑张大福被人打断的腿可能和刘一帅有莫大关系,若真如此以后他因这个有了祸事又是因自己而起,“我只担心他这样将来迟早入了魔道”。

儒家所说:以德报怨,何以报直。

“是他做的也罢,不是也罢,总是一个快意恩仇,自我洒脱。世人必先知我是我,而后才能忘我”,慈云法师双手合十,“不成魔或成佛,有朝一日他能明心净性,勘破自在放下,将来的修行只在你我之上。”

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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