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再三后，沈风闭上眼睛，进入当铺。
沈风举起手，尝试在当铺里使用异能……
结果，他失败了。
沈风笑了。
他将视线投到手边的空白契书和毛笔上，一个想法出现在脑海中。
“书写新契约，清除掉衡泉特殊事件研究所投射到我身上的……所有力量。”
毛笔在空白契书上写了两个字，之后笔杆疯狂颤抖，似乎在与什么无形的力量角逐，然而再也没能写下去。
写好的两个字凭空消失，纸上变得干干净净。
“主人，衡泉特殊事件研究所投射到您肉身的力量，在某种程度上受到规则保护。”
黑色毛笔飞跃到沈风面前，在虚空中写下金色的文字。
“那么之前，当铺为什么吸收走一部分研究所投射到我身上的力量？”沈风问。
“当铺被设定过保护机制，当主人遭受恶意攻击，当铺会自动为主人吸收走不受规则保护的那一部分，并加以吸收，让它转化成维系当铺运转的养料。”
“这样的机制运转起来，我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沈风问。
“代价在很久以前已经支付。”
金色的文字在虚空中形成，在一段时间后变成金沙散去。
很久以前……什么时候？
沈风心中疑团像是雪球，越滚越大！
再问，毛笔就开始发抖，无法作答。
“如果我破解了对我造成攻击的相应规则，对方投射到我身上的能量，就可以被全部典当？”
沈风转换了思路，向毛笔询问。
“没错，主人。当铺能典当一切！”毛笔回复。
沈风在心里补了一句：更准确地说，当铺能典当的，是不受其他怪谈规则保护的东西……
他倚在紫檀木官帽椅上，视线在货架区域转了一圈，落在立于角落里的黑伞上。
沈风曾经用残余的研究所之力，修复了黑伞上的破损。
他伸出手，黑伞飞到他的手中。
沈风看不出，黑伞上有什么问题。
看不出来，那就试一试！
“典当掉事件研究所留在这把伞上的所有力量。”沈风说。
“伟大的主人，这把伞被典当给当铺，就完全是属于当铺的物件！”
毛笔在空中写下一行金色的文字，之后得意地转了几圈。
“好。”沈风满意地点了一下头。
随即，他想到被他放在莲子山上的手工灯笼店。
手工灯笼店也是典当品，彻彻底底地摆脱了研究所的控制！
沈风来到货架前，拿起一把钥匙。
钥匙柄的位置，一盏灯笼闪烁着昏黄的光。
沈风手持钥匙，对着虚空处顺时针旋转半圈……
咔哒！
一道门凭空出现，大门打开，苍翠的树林出现在门后。
沈风把立在货架边的镜子扛在肩上，拿了一堆白蜡烛、一袋子零食，将写有召唤仪式阵法的纸张夹在镜子的缝隙里。
他转动钥匙，暂时封闭了通往当铺的大门。
他带着这一堆东西，用来挡住自己的虚化的身体。
走进手工灯笼店后，沈风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今天是工作日，店里暂时没有客人，沈风不需要担心自己现在的状态会吓到人。
何子宾正在收银台后忙活他的手工活，看到沈风进来，赶忙前来迎接！
沈风冲着他摇摇头：“你先忙着，不必管我。”
何子宾听话地回到收银台后，沈风带着这一堆东西，直奔仓库。
沈风点上仓库里的灯，点燃蜡烛，开始召唤。
很快，江听雪的身影在镜子里显现，她探出头来，好奇地看向沈风身后。
“沈风，你来了个什么地方？气息不大一样……这里不是研究所吧！和之前的严家村也不一样……”
“这里是典当给我的一个现实副本，我问过你，是否愿意让你的影响渗透到现实世界，这里就可以作为你的起点。”沈风解释道。
江听雪尝试着向前探出身体，最后竟然一脚踩在了仓库的地面上！
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脚，一双赤裸的脚踩实地面。
沈风也很是惊讶。
他的副本，竟然不会排斥来自灵界的生物！
江听雪小心走了两步，人都有些傻了。
“你的当铺来源于灵界？不……典当品的气息跟灵界很不一样……跟现实副本本身也没关系，之前我和你一起进入过现实副本，那里的气息和灵界也不一样！”
“来试试，你从这里能进入灵界吗？”
江听雪激动地去拉沈风的手，结果穿了个空。
“我现在在这里的，只是灵体。”沈风提醒她。
不知为何，江听雪叹了口气，她指指镜子：“你来试试。”
沈风上前一步，朝镜子里探出手。
和之前在当铺里尝试时的结果一样，沈风可以进入灵界，但只有胸口以上可以进入。
“可能因为这面镜子通向的是我。”
“也可能，因为你不是亡魂。”
江听雪在镜子里外穿梭几次，推测道。
“我发现了研究所的一个秘密。”
沈风看着在镜子里外愉快跳跃的江听雪，说。
江听雪敏锐地察觉到他声音里的一丝凝重，立即停下来，乖巧地扯过来一只纸箱，坐在上面。
“什么秘密？”她问。
饥饿感忽然开始在仓库里蔓延，江听雪很自觉地拿起面前的零食，无声咀嚼起来。
沈风向虚空中伸出手，关着084世界里王子的水晶球，飞到沈风手中。
那水晶球还在不断喷薄着血液，心脏一样，一张一缩。
江听雪停下咀嚼的动作，看着水晶球里的情形：“这是？”
“我典当了084世界里规则缔造者的灵魂。他就在我模拟的世界之中，享受他梦寐以求的一切……小雪，你觉得他是真的幸福吗？”
江听雪思索片刻说：“像是养在猪圈里的猪，每天不愁吃喝。但其实命运完全捏在别人的手中。”
“我也这样认为，我现在也是这样一口猪。”沈风叹气。
江听雪诧异地抬起头来，用责备的眼神看向沈风：“怎么这样妄自菲薄？”
沈风将自己在天台上做的事情，同着江听雪说了。
“我可能是另一个水晶球里的人……以为自己即将掌控命运，但其实一直被一双眼睛窥视着，而我对此毫无察觉！”
“事实上，每次副本结算，我都能感受到有一只眼睛在暗中窥伺……”
沈风并不担心，自己说的这些话江听雪会听不懂。
之前江听雪能进入087世界，是拿了秦军的手机，后来一起出行，江听雪觉得无聊，也会玩沈风的手机。
“我怀疑在结算时，那双眼睛就像这样——就像我看着王子这样，冷冷地注视着我。我在它的面前毫无秘密可言，或许在研究所里说的每一句话，做出的每一个举动，都处于被监视的状态。”
沈风抚摸着水晶球，水晶球里的王子正在与情人拥吻，并不知道有一只手正覆在他的世界上，随时可以将他的世界捏碎……
“所以，我选择在这里对你说出我的发现。我的典当能力，一直在研究所规则能够控制的范围之外！”
江听雪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她看着水晶球里的王子，表情趋于严肃。
“这种情况下，是否能够活下去，取决于外面的那只手是否抱有善意。”
说完，江听雪自己都觉得好笑：“有善意的话，就不会把普通人类拉到研究所里，强制去参加容易死掉的可怕游戏！”
“你在研究所里处处受到限制，沈风，你想怎么做？”她抬起头来，问。
“先搞明白鬼蜮那边存的是什么心思，如果他们没有恶意，或许可以合作。”沈风说。
“你在鬼域那边替他们读书，读了多少了？”
“才读到第二本。本来我想读得更快一些，八大人每次都很客气，我读一段，他就让我歇一歇……所以一直拖着进度。”江听雪说。
“他们想拖着你。”沈风微微皱起眉头。
江听雪摇摇头：“不像是在恶意拖延，因为每次去我真的就只是读书，或者跟八大人聊聊灵界相关的事情……我和他聊的那些，他跟其他的灵界怪物也能谈到，都不是什么秘密。八大人也没有要求我做别的事情。”
“八脚螅之前通过李世军，给了我一份清单，上面有一些地名。他建议我去相应的地点看看……但你知道，我每周只能外出一个小时，也不想插手鬼蜮里的事情。”沈风说。
“现在看来，我应该去看看。之前他典当给我的鬼蜮历史，我也该读一读了……”
江听雪听完，认真地应了一声：“我在灵界这边，也会想想办法。”
“沈风，我觉得灵界有些事情说不通。”她语气一转，又说。
“什么事情说不通？”沈风问。
“在灵界的深处住着一群实力很强的怪物……我见过的怪物都这么说。但从来没有哪个怪物见过他们。我一度怀疑，是否真的有这么一群怪物存在？”
“我曾经进入灵界深处，触碰到一堵墙，墙上是灰蒙蒙的，就像是灵界的天空。”
“我沿着那堵墙飞了很远，都没能找到墙体上的缝隙……其他的怪物说，那是通往灵界深处的一道大门，只不过被关闭了。我倒觉得，它像是灵界的尽头！”
“和八大人聊天时，我谈到了这件事。八大人说，那不是一道门，是封印！”
“封印？”沈风有些惊讶。
江听雪点点头：接着道：“他说在灵界深处的，是想成神想到发疯的怪物！那些怪物自称为神，但鬼蜮称这样的怪物为伪神！”
“八大人说，进不了灵界深处，不是因为我道行不够，而是因为我触碰到的那道封印……封印把疯狂的伪神困在里面，也把其他怪物拦在了外面。我好奇八大人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但八大人不肯说下去了……”
“八大人对我强调，灵界深处的那些怪物，是真的存在的！他们曾经是人类的信仰，后来因为一系列的变故，人类对他们的信仰破裂，他们也就失去了成为真神的希望，自此陷入癫狂！”
沈风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在江听雪的复述中，鬼蜮对灵界真的很不屑。这种不屑，在沈风第一次进入鬼蜮时，也有察觉……
鬼蜮留下了研究所里的一件白大褂，不知道他们研究得怎么样了？
“我无法判断八脚螅的话有几分真实，但不难推论，灵界深处真的很危险……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不要继续尝试探索了！”沈风劝她。
江听雪乖巧地点了一下头，把一只小面包塞进嘴里。
等到江听雪吃完食物，沈风感应灯笼店里的情况，确认现在店里没有客人。
他带着江听雪从仓库里出来，来在收银台前。
沈风进来时，还是一个人，去了趟仓库再出来，身边就多了个看着不大像人的姑娘，何子宾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让你做的蜡烛，做得怎么样了？”沈风问。
何子宾收起下巴，殷勤地从抽屉里取出一盒白蜡烛。
“早就做好了，老板！”
沈风指着蜡烛，对江听雪说：“这就是我之前说的，让你渗透现实世界的办法。”
江听雪拿起一根蜡烛，研究了一会儿，并没能在蜡烛上发现什么玄妙。
它表面光洁，和市面上售卖的普通蜡烛没什么区别。
“我让何子宾把符文刻在了蜡烛内层。”沈风为她解释。
何子宾也连忙解释：“一根有雕刻的蜡烛，和一根普通蜡烛搭配成一组，符文只刻一遍，蜡烛用过一次就会报废！安全度较高，不容易被发现蜡烛里的秘密！”
江听雪眸光一亮，对沈风说：“试试？”
沈风冲着何子宾抬起下巴：“去找一面镜子，点燃蜡烛。”
江听雪兴冲冲跑回仓库，何子宾从抽屉里取出一面镜子，按照沈风的指示设置祭台。
沈风从当铺里取出一碗小馄饨，摆在了镜子前。
何子宾点燃蜡烛，等待了大约三分钟，镜子表面开始浮动绿光。
一只苍白的手从镜子里伸出来，端走了摆在收银台上的馄饨，把何子宾吓了一跳！
“沈风，这招可行。”镜子里的江听雪说。
沈风转头问何子宾：“老何，会讲鬼故事吗？”
何子宾也不懂沈风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还是点点头：“老板，我的人生经历就是一出鬼故事……”
沈风停顿片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何子宾的自我介绍。
“编个镜中仙的故事，让客人们散播出去。蜡烛卖给他们，购买超过三对的，让他们签下自己的名字，并给他们一枚硬币。”
沈风从虚空中抓出黑色毛笔，毛笔正在空白契书上奋笔疾书，用的是灵蛇文。
沈风又从当铺里抓出一大把硬币，交给何子宾。
小吃摊上的食物物美价廉，前去购买美食的很多研究员会使用零钱，雷昆分账时，也就给了沈风很多硬币！
看着何子宾已经记下自己的交代，算着出来的时间太久，沈风和江听雪打了个招呼，回仓库收拾好东西，取出钥匙回到当铺里。
沈风没打算在当铺里久留，正要离开，当铺里突生异样！
货架上，他为王子制造的水晶球正在不断缩小。
王子挽着自己的母亲，身边站着情人，围着一张小桌吃下午茶，笑容满面……
水晶球不断缩小、变形，最后变成一把血红的水晶钥匙！
红光闪过，王子一家在钥匙柄的位置围桌而坐，谈笑风生。
炼化成功了！
沈风在404寝室里睁开眼，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弹出一条新闻帖子！
“084副本《仙履奇缘》入口永久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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