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是刹那间,那钟弘少爷才将弓取出、搭上箭矢稍拉开来,正要瞄准时,眼前的众少年们便是全皆躲到了丛中树后。
而这一躲,令全场都霎时静了下来。
即便眼前此地是处空地、可数步外便仍是树丛,只需跑几步便隐进去了。再加此时天又黑了,这钟少爷可说已是完全瞧不见他们。
“这…可恶!就是不知这个撕开铁笼的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罢了,这弓也没用处了。”
钟弘一边心想着着,一边也只得将弓扔到一边地上去了。
这一刻,王伊宁、武浩与劳仁关三人已藏身树后,一声不发。
仍困笼中的吕白此境况下、相反更是又是得笼壁保护,即便是任那朝他一箭射去、都定被那铁壁挡下。
双方五人在此情此景下,进入了一阵僵持。
……
与此同时,寨中某处。
与这群男孩子不同,安雅带着韩梅,两个姑娘的行动比他们可顺利得多——身轻步巧的她们一路跟着土匪士兵去到了库房。
士兵们察看过、确认一样不少后,即分头离开、只留下两人看守。
直到等待那群士兵全皆走远后,安雅与韩梅当即便跳出树冠丛、从天而降。
韩梅一落地、当即上前出招,只见那小小身板的功夫、竟是几招间便将两个士兵打倒,各颈间来一掌给击晕过去了。
“这是你们白天打我的,现在还给你们,嘻嘻。”
望见两莽汉趴倒在地,韩梅只嬉笑着自言自语说道。
而一旁的安雅适才也下来、却没来得及出手时,只看到这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出手这般迅猛,直接是被惊到了。
也当不愧这是‘莺歌笛’韩镇钰之女呀,果真与她这样的山村穷姑娘不同。
随即,两个士兵被姑娘们用他们自己身上带的麻绳给牢牢捆住了手脚、给扛到这门前坐好。最后韩梅还上了树冠里去、一连抓下好几撮叶子,回来揉成两个叶球、塞到他们嘴中。
完毕后,韩梅便看向安雅说道:“走吧,安姐姐。你们的东西都在里边,刚才这群家伙已帮我们确认过了。”
“嗯。”
安雅点了点头,两个女孩子这便进了库房内。
在这虎雷砦大库房里,二人正加紧搜找着,要将众人昨夜被收去的兵器、行李等皆一一取出来带走。
只见韩梅才走进库房中,第一着便快步走向了那角落中一只个头最大的物什去,正是王伊宁的那九尺铁槊、那实在是显眼无比。
取了铁槊、扛到肩上,韩梅接着便环顾四周,而后,她注意到了一只漆黑的大铁箱子。
正捡着其它行李的安雅、此刻也瞧见了她的举动。
只见韩梅扛着槊走到箱子边后,当即蹲身下来、将槊放到了地上后,开始细细打量起那箱子来。
那黑铁箱粗看约是有二尺余方正,端起试试却是比看着要沉得多。
“安…安姐姐,这个箱子…”韩梅尝问。
安雅道:“哈,我就知道你要问,刚才就看到你一直盯着这箱子看了。”
韩梅疑惑:“那这箱子是谁的呀?”
安雅道:“伊宁小弟的。”
韩梅不禁笑起来:“哈哈,这家伙,真是奇特!连出山带的行李也是个怪箱子…就这还上锁的…”
安雅看着也笑了:“带上走吧,事不宜迟。有什么等脱身了你再慢慢问他!”
“好!”
韩梅点了点头,二位姑娘便又继续加紧搜找、收拾起其它物什来。
除去大家的行李外,这库房里还堆满了这虎雷砦土匪们的财宝器物,都闪闪发光的。只不过在两位姑娘眼里、却是皆瞧不上眼了;只因今日急于逃脱,且要两人拿五人的行李,便是本来手也不够、不能再拿多了,不然要影响到脱身。
否则,为了报复这群绑他们来的家伙,她们可是必须得顺走一些的,且还得是往多了拿!
……
这段时间,那铁笼空地处。
见气氛已如此般僵持了住,少爷钟弘也没在原地呆愣着,迅速便藏身上树、躲进了少年们视野之外的位置。
过了一会,钟弘耐不住了、便厉声喝问道:“你的这群伙伴们,倘若是趁机跑掉了,你可就得死在这了!”
如今现场只尚有一人在众目之下,便是那笼中吕白。
而钟少爷这话,自然也是说给吕白听的了。
吕白抓着笼子,看向那声源处,却是未待他开口欲答、在另一端的树林中便已传来了阿达的喝声:“开什么玩笑,大少爷!咱们人多过你,本事比你高,何必逃跑呢?!——”
王伊宁也喝道:“是啊!倒是您怎么给躲起来了?!”
武浩喝道:“大少爷您可别先跑掉了呀!咱们这还没打完呢!”
“哈哈哈…”
“哈哈…”
话音刚落,当即传来是四个少年纷起的嘲笑声。
钟弘隐在树间,虽被嘲讽得气急败坏,却也制住了情绪、没暴露自己。没办法,这下情境也正如他们笑着的一样,自己须得躲一躲。
双方直至此刻,也确仍未有一人趁机要离开。
就在这气氛焦灼、随时要剑拔弩张之际——
笼前空地上,一道‘哗哗——’声响传出,便见那是一阵乱舞着的铁屑、银丝之类凭空现出,发着白光,在飞速腾绕之中更愈发是增多增大,直至慢慢要化作个银柱,似要有个人那般高…
“传移之术?!”
在场众少年们皆已认出了这招数来。躲在树冠中的钟少爷看见这一幕,更是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随后片刻,那银柱已升长到了九尺高、而后‘砰!’地一声炸开,化作现场满满的碎末与零星白色光点。
消失的银柱中,走出来两个花甲老人。
正是穿着大貂、身形魁梧的‘飞光剑’钟升明,此虎雷砦的‘钟大王’;及那披了杏色氅子、腰系着莺歌笛的雁月堡韩老家主,韩镇钰。
然此刻,钟大王手中没有飞光剑。
韩镇钰手中也没拿着莺歌笛,却是拿着另一把碧绿的长兵——正是青莲剑!
“青莲剑!”
被下药关在笼中、昏沉了许久的吕白,一见到失散一天的青莲剑,登时是醒了神、两眼瞪得硕大,直盯着面前两个老人。
“韩老家主!——”
吕白抓着铁笼边,怒叫道。
“嘁,我就知道。”
钟大王走上前去,对着吕白的面、‘砰砰砰!’敲打着他的笼壁,一边还嗤笑着说道:“你这小子,今早不是说不知道青莲剑么?还想唬我,在我面前装,你还嫩了许多呀!”
吕白气急恼怒、无言以对:“这、这…我…”
而韩镇钰应声看去,当即是也认出了这个青莲剑小子。
想不到昨晚明明被他埋在那,今天居然给抓到老钟的寨子里来了。这么一想,那随同的另外几个小子想是也应该在这了。
但他并没有回答吕白,转瞬间,他的目光,还有老钟,两人皆被另一处给吸引去了:
“哟,这是咋回事?”
“哦?”
就在这旁边、是另只大铁笼子,可这时候这笼子竟是被开了个大口,地上碎铁一片,各种被掰弯、捏断等。
钟大王和韩老家主注意到,当即都上前去。
只见那笼前的地上,是对应着空空笼壁的,那一条条的铁杆及一些零丁碎部…看得出来,是手力撕烂的。
笼中空旷无比,里边的人已是跑掉了。
钟大王蹲身下来,捡起一条皆一条的铁杆、铁块,在手中反复打量着,不时还啧啧叹道:
“可以呀…这小子,这是把这给撕开了。”
韩老家主见状、疑惑问起:“这笼里原来关的谁?”
钟大王摇摇头道:“不知道,跟这小子他们几个一起的。他说他自己是‘山野村夫’,但他可练有《衡道心法》,且是几年的功力。”
韩镇钰一惊:“王伊宁?”
钟大王也讶异了:“谁?”
韩镇钰摇摇头道:“唔…白蟒山王家一个小子,貌似有什么筋骨上的天才,陛下应也是看中这个而当年赏他《衡道心法》的,不过我是没亲眼看到。他跟武老村长的儿子是好兄弟,听我女儿说,那天就是这个青莲剑小子他们几个、一齐到雪城郊外剿了趟匪便认识了,过几日便请出山来了。”
“噗…武老村长。”
听到这四个字,钟大王却是扑哧一笑,“好久没听到这名字了呢,想不到我竟还绑了他儿子呢,真是好怕他来打我一顿,哈哈哈…”
这一刻,躲在树后边的武浩听着,越听越是迷惑…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父亲到底是怎样一个角色?
两个老家伙闲谈着几句,不仅没把吕白当回事、也没表露出似要归还他青莲剑的意思。片刻后,即从身后传来来了阵阵树叶‘窸窣——’的挤动声,两老应声回身,便见那树冠中,一个同也穿大貂、留络腮胡的英武青年落下身来,且是轻盈着地,有些功夫。
钟大王见状道:“弘儿!你在这?”
“父王!”
这位少爷钟弘叫了声,当即焦急指向两老此时身后的方向道:“那个、那个你们叫他‘王伊宁’的家伙,的确是他自己撕开铁笼出来了的!而且他还没走远!他就躲在、躲在…”
“我就在这!——”
正当是相反的方向,未待钟弘讲完、便听到了王伊宁的声响。
当即,在场钟大王、韩老家主、钟少爷和吕白四人都朝那方向望去,只见那树丛中、一株大树的后边,一个高七尺九的少年踏着沉重的步子、手提一条六尺余长的铁杆,走了出来。
而他身旁,武浩和劳仁关也一并走出,他们手里也都拿上了铁杆。
笼边空地几座正噼啪燃响着的火桩,映照出了三个少年此刻坚定的眼神与严肃的神情。
他们攥紧着铁条的粗实右臂,更是青筋浮起、一如三具钢筋铁骨,令人胆寒。
“钟大王,韩老家主,我王伊宁就在这!——”
三少中领头的王伊宁举起铁杆,指向两老、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