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这叫什么话?
哪有吃满月酒的,没有看见抱孩子出来见客的?
况且谁人不知顾捷在这也有小一年,一年没碰自己的老婆,肚子就大了起来,平日都是书信谈话,她说有了就是有了?
这种话自然是长辈才说得出口,县令不好这脸,家里也就是潘氏有这个面。
而她也并非关心顾捷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亲生,只是摆吃摆喝碍了她的眼,也扰了她的清净。
“哦?那找大娘这个意思,想必经历不少了?”
原是以为他顾捷吃亏心中该生疑,不想拿她问责,好好的她惹谁,登时抱了小悌儿往里屋走,席间得闻此声皆噤若寒蝉,如吃默宴。
想别人不了解她文凤儿的为人,他这个做夫君还不理解吗?任是他当初到觉海谋生,她都放下京都之业追随而来,这份情意他自是记在心中,自然也容不下别人半句诋毁。
别人不吃心也就算了,可对于她成亲一年都未有孩子的芮画,未必能做到。
自她回苏家后,别说公婆对她这个儿媳不满意,就是苏自替也不帮她,且知他有个儿子名唤苏豁儿,虽然不放在府里养着,但念其年岁渐长,弟苏懑亲尚未婚配,家中产业均指小儿一人,他家含饴弄孙最为自在,于是收入家中,携亲豢养,但小儿实在顽性,该为断奶年纪,却整晚啼哭,吵弄旁人,幸那生母黄氏,复垦而来,二老商定只能让其抚育。
要是多个奶妈吃饭也就罢了,可那黄氏并非闲人,心中弯钩自是甚远,常到夜里欢好,一来二去,肚子竟然又涨,又敢提及名分一事,趁着芮画前去吃喜宴时,偷纳玩乐。
她回来二人还正戏耍,可叫她气不打一处来,疯似胡缠。
二老也不敢容她,哀声痛定。
“明介着你也嫁到我家一年有余,你细想我们对你如何,如今你未育,她人已经捷足先登,你现在又在这苦恼什么劲儿,还不如睁眼闭眼,索性这位置你可仰仗你家二哥做个万世之久…!?”
话至末处,他们还要拿顾捷此人恶心她,明知他们关系不合,再贴脸也是枉然。
夜里,她再回到房内,忽听苏自替还和那荡妇嬉闹玩耍,不是说她身怀六甲,如今看着竟要比头回还要欢,她恨得咬断房中棉线,于次日二人首次见面,又点了眼火,苏豁儿这个不懂事的将水不慎泼在她的小衣上,衣湿贴肉,可不就是一会显得她肚腹平平。
“毛孩子,快和你大娘道歉…!”
黄氏还敢贴面教训,又手顺拢衣,好个尖肚儿,她这回算是领教全面。
于是才隔了几日,黄氏就下马札时,就和苏自替念说,说她底纱晕血,定是芮画所为,苏自替也没心理会这事,她们若是打起来定有人劝架,于是倒头就睡。
果然如他所愿,二老唤人将其纠缠分开,她们松了手,嘴上还不放过,那话可是一波接一波的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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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二老也不敢纵了,指着芮画的鼻子骂道。
“你这个不下蛋的,就是拿回来供着,也要添点香油钱,这都多久我还半毛钱没有见着,再是这样胡搅蛮缠,你就滚回你二哥那儿!”
二老能说什么狠话,都是气话,事过后,他们也是真怕芮画回那地告状,派人随时跟踪,眼看小个月过去也没什么动静,以为好了。
夜里惺惺而睡,不成想腹痛难忍,须臾落红,再有痰喉生血,一个飞溅,窗棂染色。
银地黑木,阔府宅院,数着人头过去,竟有十余人之多,而这其中就有黄氏苏自替二人抱身缠死之状。
两日后,收潲人如约上门,但不闻院中人开门,以为瞌睡小憩,多等一刻,不料隔家黑犬嘶声狂叫,也无人打骂驱赶,料知此事不能再等,翻墙一望,住门三寸一尺之地皆有手臂挂勒,他吓了一跳,一个不慎竟然摔落在地。
官府例行一检,见得如此,在场倒吸一口冷气,安于下午送案文于芮家县令。
起初县令一听此案为苏家,试想那苏家安守本分,求财得财,当不足以被人谋杀,然而真自打开案本时,已是让他脚软跌椅。
“快……快去请门千户…!”
此事顾捷也自听影卫说来,一是见到时,也难以置信,县令指着仵作规图,说是有一人当为芮画,不为别的夫妻当是同房,可不知为何那人肚儿空余,五脏六腑俱灭不成样子,就连五官也是如此。
家中庞氏但听此事,数次晕厥,醒来再啼,常此反复,可他顾捷心有也生两分疑云,打了两盏皮笼,就到停尸房内。
房内昏暗,秉烛云影,腹中毒药绝尽,皮肉腐朽已出,料是难辨,但见那具尸身腹胃鼓大,切割完整,胎盘更未割尽,与时,小吏来报,说时苏自替之子苏豁儿以及其弟苏懑亲救治得当,现已苏醒,事不宜迟,派人录供。
得知亲人皆死,苏懑亲哭得好不伤心,可怜三岁小儿含糖歪嘴,不念凶手手下留情,只因他们食欲不振,误饮一些而已。
“我只问你,你家大嫂可有身孕?!”
自家人哪会有不明的道理,他敢笃定,再有认尸时一见黄氏手上的云翠龙凤镯便知此物,倒不是苏自替有了善心,而是黄氏扰耳不烦,苏自替只能请他随意买些,故而认得。
“是……是不错了!我那大嫂起初有些反常,再后常躲家中,定然是她!”
苏懑亲自个琢磨起心急,但一见到顾捷那张脸,到嘴的话就沉了下来,他敢发泄吗?他不敢,如今他就是砧上鱼肉,黑白不过就是全凭他顾捷一张嘴。
恩?照他这么说,那芮画一个女子,只因不得夫君宠爱而激情杀人,事后还将其面胎一一剔除,手法这熟练,时间剂量之精确,好似不似头回杀人,倒像是有人教的,而不出所料,他苏懑亲首个怀疑的就是他顾捷,他说得可对?
任是没点前头恩怨,都不足以让他这么怀疑,好吧,为了避嫌,他顾捷甘愿在家独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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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接外人。
想那苏家是个大户人家,关系盘根错节,况且一夜之间死达十余人之地,那地父母官就是想要草结也不能够。
怀着如此心思,他吃睡了小月,恍然间有人开了门,他还以为是送饭小厮,不料竟是庞氏,她那双鱼泡眼不难看出又哭了很久,难不成是找到芮画不成?
“敦二哥啊,姨娘求你,可千万别追究你那妹妹,她年纪小,不懂事的,定是有人教她,她以前得罪过你,你可千万大人不记小人过啊!”
听她这一番说辞,倒有些给他整懵了,且不说没知道,安抚家属当自第一位。
“这个好说好说,若真是她做的,我定然给她留个全尸…!”
她吓得软瘫在地,不敢言语。
拿着这些话,顾捷入了正堂,原以为捉拿归案,可听小吏一说,方知昨日已结案陈词,所有尸体均已火化安葬。
他一听,神情已如庞氏那般,堂下两地父母官,但觉身骨一寒,连头也不敢抬。
就在顾捷闭屋后,他们擅自做主拿人顶替,所谓的安抚民心,他们就是这样安抚的?
“回大人,实在是此事影响甚大,若非即可安定,恐城中人心惶惶,惹了是非,到时真就罪过大了?!”
他们竟然还敢提罪过,就他们这些勾当,那就对得起惨死的苏家老小吗?
还未说完,早在门外喊冤的苏懑亲携小侄儿一路走到堂内,但见他们食不果腹,精神倦怠,可知衙外等候多时。
“哼,我当你是个什么清官,到底还是要护家小,拿我一家赔命,今儿个你若是道不出个所以然,我就是要告也会告到京都皇帝老儿那地!!”
知他心情,但也该明白若他顾捷真想一手遮天,他也未必能到京都那地,也见不到皇帝的面儿,思来他一记惊堂木,将在场人震住。
“李维,芮竞你们二人同为地方父母官,得出人命,漠视结案,尸骨蒙冤,本官即刻命你二人速速追查要犯芮画,如若拘捕,即刻绞杀!”
这下算是给李维吃了一记定心丸,前时那些做法不光是安抚民心,保住乌纱,更多是为顾捷犯愁,谁知是个什么心思,若是再误会,可就不是她的死活这么简单。
耳听是这个结果,可他苏懑亲这么样也不认,非逼着顾捷再审。
“试问门千户重审此案,莫非未夹带私货?!”
照他这个眼神和口气,难道他还是包庇不成?
“哼,这个不好说,芮画是你妹妹,当初就是你强逼我爹娘迎她入门,如今蒙冤惨死,全堂上下,与你皆属亲眷,试问你这公道当真做算?!”
原道亲不足谋,不为同途,在外人看来该是如此,又可笑他当初做了架量,爹为摘烦事,一笔做尽,在他眼里看做是庇护于他顾捷,不难怪不难怪啊?
“即日起,二官停职留薪,剩下全权交由本官处理,若是不能捉拿归案,我亲卸此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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