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得子

第七十七章

清光寒静,呈在花萼中的珠露映射在顾捷眼底下,而他自是目中冷意从未减过半分。

见此,怀着便宜他不如便宜自家人的心思,赵州吏目一个挥剑就已砍下他的左臂,当场就血流不止,场面颇为难看。

而他自是唤人抬起医馆,但他们这就想要结束了吗?

“不知盐商汪氏一家十命,仅凭一臂就可偿还得清吗?”

他就说为何早不为难,晚不为难,偏是在这档子事儿挑刺,原来真是在这里等着姑侄,可他今日也要劝他,千万别妄自无人,别说是宰相给他撑腰,就是皇帝给他撑腰,尚且不能强压地头蛇,这个道理他不知道也就算了,怎么他的老子也没有教清楚吗?

“承蒙多加关照家父,家父料是也和我说过一二,可若是没有十足证据,我又何必到此多此一举?!”

念时,那名叫做浪刀狂魔的几人,折腿给他们跪下,全是一脸委屈,把话也都赖在顾捷的身上。

他也不是没有给过他们机会,要官大保他,还是官小的保,他们起初还讲些江湖道义,可最终几十个小弟不想死,没办法谁叫他们是当大哥的。

“你们…!”

听此,杨辉已是火冒三丈,抱着断臂恨不得将他们大卸八块,又见姑父为难,且暗示他死之意,深知此刻万身必死,索性不如给他顾捷按个逼死百姓的骂名,也算还姑父多年恩德,如此他自刎而去。

霎时倒下一人,在场之人除了眼神微动,继而就是再见一人软瘫在地。

只是要她知道自己这一醒将是在流放之中,那她宁肯睡死。

罕州才达,放眼看去,人声鼎沸,而她衣着已和乞丐无异,只怕他们抓错人了,嚷嚷着回去,换来的却是一记巴掌。

“门千户亲颁的令会有假,你这个死妮子,学什么不好,偏学男人做的杀人抢劫,也算你走运,坐个同伙的名,要不然就你这一身细皮嫩肉,还不知道要挨多少板子再上路?”

她还有些犯傻,脑子全是自刎对峙,一眨眼又回到现实。

如何甘心,她此前再不济也不能一口热汤热饭也吃不上,之后虽然寄人篱下也吃喝不愁,更在顾捷羽翼下为千金小姐,怎么可能…?

别说她觉得不可能,就是庞氏也如恍然一梦,可又不敢在顾捷面前哭,抽泣得那叫一个伤心。

“这个芮敦,竟敢如此对我妹妹……!”

得知此事,芮画也连忙赶来,一是为芮琦鸣不平,二是为了自己的私怨,正要讨个话时,却被县令拦住。

他先是拦住也不说原因,可她又不是傻子,如何不能明白,他不就是迫于他的淫威,不敢造次,可他是他的老子,任是老子说教儿子也说教不得吗?

“你怕是还没明白,往后别说是我的儿子,只怕还是你们的老子,爹年纪大了,凡事也顾及不上,况且这县令一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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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再大娘管教又严,又生了个小弟给你们,吃穿用度哪样不愁,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能死乞白赖找到个不错人家,你妹妹如今流放迡,说句不好听,日后就是死在那里也是她的命数,要是她老实本分,何愁我们这个家门找不到一个管吃喝的!”

料是这话若是她庞氏说也就罢了,可却是在他嘴里说出,若非他懦弱自私,她又何苦找出头,如今更是搭上了自己的妹妹。

“爹说得还是人话吗?那是你的亲生女儿,如今她才十四的年纪,走过的地方不过乡里,如今却要发配至西曲边境迡州,爹不去向顾捷求情问话也就罢了,如今还要拿我问责,可是我们这些都不是你的儿女?!”

她今儿个就是要拿个准话,若是真不拿她当女儿,索性就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庞氏哪里听得她这些说词,一个巴掌就叫她吃下。

前时还是父女相争,如今又是母女虐心,她捂着脸似在无声控诉,可她控诉归控诉,给顾捷吃个定心丸还是要的。

就她这破眼神,打一进门就给足厉害,顾捷那时就坐在正堂,是眼睁睁看着她无视直入。

堂内穿风凌扰,清荷孤身独美,而他顾捷却在黯然神伤。

将芮琦流放迡州这事商讨已久才行的决定,不为别的,只因赵州吏目因丧亲一事怀恨在心,况且芮琦和他杨辉那点事早已是人尽皆知,逃脱不掉,故而保得了芮琦,就护不住县令,左右县令还要在他手下过活。他就不信顾捷会一辈子守在这个破地方,即便县令升官可以逃,那他那些妻儿也别想放过一个。

最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思来想去县令站了出来,他是做爹的,又是一方父母官,可以决定芮琦的去处,于是便有了此事。

她走前,顾捷早已暗中打点一切,迡州虽并非富庶之地,但吃喝住行断不会少她的,姑且她在那里忍上几年,到时来个偷梁换柱回来探亲也不是没有可能,也是她才十四的年纪,该是天真烂漫时……

他还在迷惘时,猛然见一人影站着,手里还捧着香茶,唤着他吃茶,又请着他的话。

原以为是前时不懂事的丫环来和他赔礼,低头细看时才知是她。

她仍是将身伸得笔直,浑身藏着一股戾气,就如同芮璎那般,他看人不差,又或许她和芮璎相比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敦二哥,快吃茶吧!”

她边上还站着县令庞氏二人,眼神之殷切,举止之密切,相比这动机已是昭然若揭,他也不喝这茶,反定也没什么意思,她若是恨就是他说什么做什么也是错。

见状,庞氏还以为是她又惹顾捷吃气,不肯饶恕,一个错手点头,险些让她跪在顾捷面前。

这份大礼,他顾捷可不敢接,一个起身就躲开。

“敦儿,你这是做什么,任是她想跪那你就请好吧,费你这劲走干嘛?”

不想县令还明知故问,不知他安得什么心,硬要他当这个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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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画妹妹身子不适,再有我为兄长,不该受她此礼…!”

芮画白了他一眼,要他在这里做什么好人?

“谁说不能受,你虽是她兄长,但在她未出嫁前,保养吃喝,更在她危难时拿钱救命,于情于理,她今日就是磕死在这里,那也是合情合理!”

县令胡说也就算了,庞氏这个做母亲还在一旁附和,当真是嫌他顾捷这个恶人当得不够地道,非要加点调料不可?

原是说来说去维系他们彼此的不过就是银两罢了,那他且说要多少钱才能划清关系,她芮画就是做牛做马也要还清!

这话一出不仅吓了顾捷,也怔了县令二人,若非脑子转得快,只怕还真要在这添堵卖力。

“你这妹妹说给你带了礼物,我嘴馋那时看过,牛鞭龙骨全是补腰壮阳,只怕你还年轻不需要,我就留着享受,要不然我们还是到屋里谈谈?!”

院里若真有这等好物,他岂会不知,只怕打嘴强,再把他的老脸打歪就没什么意思。

红门大开,黥布微拢,他缓缓走了出去,恍惚间但觉天光清盛,世间应是沐浴其中,神往圣地,但若睁眼时,一物一景但无所改,不免又是惹人一地心凉。

夜里,顾捷梦起文凤儿,很奇怪,明明身在乡里,米儿吏疏那两人,他时常也有去探望,也收到过她的书信,但就什么都没有。

她躺在京都院里的藤椅上,如绸的乌发随意搁散,身旁有人给她喂鸡蛋,起初是白皮,可不知道为什么吃到最后都成了红皮,到最后她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邋邋遢遢的,又如最初没什么两样。

梦醒后,他独自坐了很久,镜中的他胡茬似一夜长满,连衣服也出现幻觉的酸臭味。

没有芮琦那档子事,他原本想要回去看看她,但是发现好像根本没什么时间,又或者说他恐惧回到那个地方……

“爷儿…爷儿!主母的书信来了来了!”

文凤儿的亲笔书信原就是一月一寄,依她的能力每次报信都是好事,比如说她买什么商股升了,再这入的干股又盈利多少,而她又发挥她的特长,已经能在京都买下一间属于自己的宅院。

宅院不大,信上说也够他们一家三口住,他不由将书信搁置一旁。

“一家三口…一家三口?!”

小厮还以为他傻了,一听念话,心中那叫一个激动,抱着他喊爹。

他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叫他这般青年才俊爹?

“哎呀呀,恭喜恭喜爷儿啊,爷儿十八九岁的年纪,娶了婆娘,当了门千户不说,如今又喜添麟儿,任是升官发财,娶妻生子,爷儿一应在手,可叫小的们好生羡慕啊!”

哦?是吗,他不说自己还未察觉自己已是如此,好好好!重赏重赏!

说时,顾捷派礼那叫一个豪气,任是手礼每人就加一粒金瓜子,再有就是宴席更要吃它个七天七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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