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烈亲自率领一万鲜卑胡骑来夺粮道,酒泉将军胡灭便率军往北而走。
慕容烈便夺了粮道,见汉军北去,便对麾下诸将道:“这队汉军乃是酒泉胡晃部下人马,其来断吾粮道,必然是受西域军唆使。今班错已死,其子儒弱,可不足为惧。但我若回撤楼兰,这酒泉汉军又来,今可趁机追袭歼灭之!”于是便留下两千骑守住粮道,自提八千骑来追胡灭。
胡灭率军北走数十里,寻思慕容烈必会追袭,于是便在道路上留下空营军帐,却连夜率五千骑又从间道迂回往南,只驰向楼兰城来。
慕容烈追了半日,见胡灭军空营军帐,人马却不知去向,心下大为疑惑,正在犹豫之间,忽然哨探来报:酒泉汉军已经从间道驰往楼兰去了。
慕容烈又吃了一惊,便对麾下道:“此乃汉军调虎离山之计,引诱得我出军到此,他却反过去夺楼兰。楼兰有吾万余军驻守,虽然不惧,但西域兵马若齐来,吾还需得回援。”于是传令,全军回援楼兰。
而胡灭见慕容烈又回援楼兰而来,于是避开其军,旋即又驰往楼兰之北,袭击其拒守粮道两千鲜卑军马,遂又夺了粮道,将其粮草全部截断夺取。
鲜卑军马败回,告知慕容烈,慕容烈大怒,欲要再次出兵夺回粮道,又恐来回折腾,军马疲于奔命。而今已经大半月过去了,楼兰中的存粮只能供应不到十天了。
慕容烈恐军粮不继,难以再守楼兰。见西域军又四面围定,却坚壁不战,自己求战不得,怕在此难以久守,寻思汉军是要困死自己。仔细权衡之下,慕容虎遂决定放弃楼兰城,传令全军携带余下粮草,准备北撤,回到草原。
不数日,鲜卑军若然撤出楼兰,西域汉军先锋班鸯见之,便率领麾下六千余骑随后追之。
军师郭伏见此,便对李催山道:“慕容烈已经中计撤军,彼军必无心恋战,将军便可令诸路军马夺取楼兰城了。”
于是李催山令诸路西域军马,趁此向楼兰合围。班鸯率军最先至楼兰城下,慕容烈已经率军撤离,只留五千骑断后,此时尚未撤离,班鸯便领军攻打,鲜卑军坚守了数个时辰,便也弃城北走。正逢西域军各处人马来到,截住厮杀,鲜卑军果然无心恋战,交战数合,便尽丢下辎重,轻装而驰去。
李催山便领军收复了楼兰城,即命班鸯率骑兵追击。
慕容烈北撤,有三条道路可走,一条是粮道,一条是天山道,另一条是东天山道。三条道中,天山道路最近,粮道虽然好走,但远,又有汉军在此。东天山道则更远了。
慕容烈便决定走天山道,部下有人提醒慕容烈,说汉军会不会在天上道设伏等待,慕容烈笑道:“汉军即便有这个胆在天山道设伏,吾也不惧!更别说没这个胆了。汉军只会使用诡计,只不过要困我让我撤离楼兰而已,其敢与吾交战?只要看见吾旗号,便望风而逃,知道不是吾对手。”
于是并不加防备,率大军向天山道进发。
而李建领一万军,携带一月军粮,已经深入胡人之境,进入天山道路险要处埋伏。在此已经等候十余日了。终于得报,说慕容烈已经中计,率军弃了楼兰城,从天山道向草原而来。
李建便令军做好伏击准备,又派人去传令,让胡灭所部五千骑,立即驰援天山道,夹击慕容烈。
慕容烈率军进入天山道,问左右道:“汉军可否来追?”左右道:“闻报说数千汉军骑兵尾随,并不敢近前。”
慕容烈呵呵笑道:“其不过做做样子而已,如敢追至天山道里来,管叫他有来无回!”便令军马不要着急,徐徐而行。
正在行军之间,忽然前面哨探来报,说天山道发现汉军踪迹,恐有埋伏。
慕容烈此时还不相信汉军有万人步骑在前面埋伏,以为不过是汉军小股部队疑兵之计而已,便令五千军在前开路,只要遇见汉军,便一举歼灭之。
行不多时,忽然后面哨探再来报道:西域骑兵已经追至天山山口,好像不是做做样子。据断粮道的数千酒泉汉军,也急速向天山道驰来。
慕容烈闻报惊讶道:“难道汉军果然有谋?欲要在此截击我军?”便又令人再去探报。
又行了半日,忽然前面一骑急驰而来,至慕容烈马前奏道:“前部五千兵马,已经被埋伏在天山路口的汉军阻截,正在交战,汉军甚多,五千军一时不能取胜前进,还请慕容将军前来支援。”
慕容烈这才醒悟,道:“此番中汉军诡计了!今且速去支援前部军马。”于是令中军万余人急进,至天山道中,前部五千军皆被李建万余步骑杀败,死伤千余人,不能夺路过去,在此相待慕容烈大军前来。
慕容烈便问道:“埋伏汉军到底有多少人?”
军士答道:“甚多,恐怕有万余之众。以强弓劲弩为阵,阻住去路,我军不能近前。”
慕容烈便亲自提军来看,果然见道路前方,汉军据道而列阵,两边山丘之上,也布满弓弩。山上中军大旗迎风飘扬,上面显示一个“李”字来。
慕容烈见之心惊道:“此是敦煌李建军马,李建居然能深入此地,实在出乎吾意料之外。”
李建在中军大旗之下,已经远远看见慕容烈前来观看了,于是在山上大呼道:“慕容烈,你出天山容易,但是今番要回天山,恐怕就难了。何不率军归降大汉?尚可见用!”
慕容烈闻言大怒,大骂李建道:“原来是你这匹夫使的诡计!匹夫不敢与吾相战,见吾旗号,望风而逃,今安敢如此!”于是令军来抢山,将李建擒下。
数千鲜卑军便弃马登山,李建令旗招展,只见山上所部署数千弓弩手,一齐现身,纷纷放箭。将鲜卑人马射退。
慕容烈不胜愤怒,于是又令数千骑兵前来冲汉军当道军阵,然而汉军已近在路上挖了数道陷坑,鲜卑军马冲至,皆跌入陷坑之中,仍然不能过去。
慕容烈便收住军马,传令勿要慌乱,准备再度掩护军马攻击,便命弓弩手为掩护,令军前去填埋陷坑。汉军也以弓弩相射,两军便在此相持,费了半日,鲜卑军才填了数个陷坑。
慕容烈不禁心下焦急,便再度组织兵马前来填陷坑,以藤牌抵御汉军箭弩,即将攻近汉军军阵了,忽然后方人马忽然喧哗大乱,慕容烈急忙问发生了何事?哨探来报,说汉军追兵已经追至,同后军交战了,人马踏动,所以纷乱。
慕容烈闻报更加惊惧,见汉军前有阻截,后有追兵,如不奋力冲出夺路,恐被汉军大败。于是便令麾下重装骑兵千余人,速攻击前方拦路汉军,自率万余军随后而进,令后军休要慌乱,先抵御汉军追兵。
鲜卑胡人铁骑甚是厉害,汉军箭矢如雨,其竟然不顾,径直来冲汉军军阵,慕容烈已经令军填完了陷坑,也率万余中军随后而来,竟然将汉军军阵冲破,遂夺路逃走。
李建在山上看见,叹道:“鲜卑铁骑,果然是甲于天下,陷入此等绝境,居然也能破围冲出。”李建已经命麾下数千弓弩手将箭矢射尽了,还是未能阻止主慕容烈逃出。
慕容烈引得万余军马逃出天山道口,驰向草原而去。然其后部五千骑兵,却被汉军数万军队围定,不能走脱,全部歼灭。
李建设伏,大破鲜卑慕容烈人马,汉军斩首数千,俘获两千余人,夺取其战马六千余匹,并许多军资器械。加上前面所杀伤鲜卑军,此战鲜卑军损失达七千余骑,而汉军折损不过两千人。
慕容烈折兵七千,逃出天山,鲜卑兵心惊胆战,慕容烈痛哭流涕道:“此番中汉军诡计,损我战骑七千,吾领军以来,尚未有此大挫也!”于是将军马驻扎在草原之上,自己驰往单于廷,向可汗慕容虎请罪,慕容虎见慕容烈西征多有战功,不忍责罚,于是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也。今虽然一时之败,却不损我鲜卑根基,你无需太在意。以后将功赎罪便可。”仍然让其领兵,驻扎西边草原。
慕容烈自此番败后,便再也不敢轻易领军来犯西域,于是西域又保得数年之安。
李建大破鲜卑胡骑,斩获颇丰,见慕容烈远遁,便班师回到西域海头城,班鸯率众出城相迎,对李建行礼称贺道:“叔父果然算无遗策,一战破敌!侄儿镇守西域,便有倚仗了。想叔父此番破敌,鲜卑震动,必不敢在南下窥伺了。”
李建道:“此战还是赖众将士努力。班长史西域军功劳为大,吾不过是凑巧成功而已。”
郭伏道:“此番能够大败鲜卑,驱除慕容烈,成就此功者,当在李使君之谋。如吾李使君英明策略,西域纵有五万兵马,也不能奈何慕容虎。使君此番之功,当为首,此言乃下官等肺腑之言。”
李催山也称道赞叹李建此番用兵谋略,李建便一一谢过,彼此谦让一番,于是入城,班鸯在城中大设宴席,犒赏三军。
席间,班鸳问李建道:“西域各处军事部署,还请见教于叔父。”
李建寻思,班鸯此战中表现出色,杀敌斩获最多,且为人又正好与班鸷相反,可令其驻守楼兰。李催山老成稳重,领兵有法,可以统帅总领西域军事。郭伏亦有谋略,又能治理民政,可为班鸯之辅弼。于是便将这几人之长细细剖析,让班鸳重用此三人,西域便可稳定。
班鸳都从之,便将此战中所缴获鲜卑马匹军资器械等,都赠与李建,李建在敦煌正缺战马,便都收下了。此战中所俘获两千鲜卑军,班鸳听从李催山、郭伏之建议,择其一半编入西域军中,另一半用作军中徭役。
班鸳又厚谢酒泉将军胡灭,馈赠甚厚,并代其谢过酒泉郡守胡晃。
李建与胡晃班师回凉州,班鸳又亲自送至玉门关,置酒践行,于是三郡长官联合,情好日密,共同抵御北胡,慕容虎闻知而心下忌惮,便勒令麾下军马,不可侵犯骚扰西域与凉州边境。
班鸳与李建联手,大败慕容烈于天山道,驱除鲜卑军于境上,西域各部闻知,皆纷纷畏服,于是有异心者,皆不敢再心怀不轨。而班鸳威望,也随之建立,西域各部诸将,都心服班鸳,认为其虽然儒弱,然而却是心怀韬略之英主。
西域长史府局面已经稳定,班鸳便具表,将其父班错新丧,自己继领西域长史,又与敦煌郡守李建联手破鲜卑兵之事报知朝廷,并一再言明李建、胡晃二人相助之功。
表到朝廷,天子览表,叹道:“班长史忠心效力于大汉,数十间见矢志不渝,赠送先帝明月宝马,今明月宝马仍然健在,而班长史却驾鹤西去了,令人伤感。”感叹其相助大汉之勋劳,便下诏追谥班错为太保。见班鸳果然不负朝廷之望,弹定内乱,又破胡骑,安定西域,天子甚喜,道:“班长史虽然不再了,然后继有人。”遂下诏,授班鸳为镇西将军号,统帅西域军马人民,管辖治理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