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一声怒吼划破长空,所有修士齐齐攻向少女。刀光剑影,灵气化作风雷烈火,从四面八方涌来,整个战场瞬间化为炼狱,少女却一动未动,直至刀风已近身前,她才缓缓抬手,长剑轻挥,动作优雅如水波涟漪。下一刻,前方数十名修士瞬间化作血雾,连惨叫都未能发出。
朱厌壮起胆子朝前看去,终是瞧见一点端倪,在血土之上,少女脚下,一层薄薄的黑雾涌动,她每一剑挥出,必有数人毙命,那些精妙的符箓与强大的法宝,在她面前竟如纸糊般脆弱,半炷香的时间,地上的血水已漫过脚背,尸首堆积成山,然而少女的剑却没有一丝停滞。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亮起金光,三道威严身影从天而降。
第一人身形修长,面容如玉,气质如云,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黑白两子把玩。其身着一袭雪白长袍,衣袂翩跹,长袍的领口镶嵌细细密密的银线刺绣,勾勒出一片隐约可见的祥云纹路,随着男子的步伐微微流转。衣襟处垂下一枚泪滴状玉佩,剔透无瑕。
第二人龙袍加身,目光冷峻,周身金光隐现。第三人身形虚无缥缈,脸模糊不清,仿佛随时会消失在空气中。
三人悬于空中,俯瞰满地尸骸,目光最终落在少女身上。
白衣叹息一声:“四百年修行,你何苦自取灭亡。”他的声音如春风拂面,带着几分劝解。
剩余两人未发一言,却抬手间放出一道恐怖威压,整个战场顿时寂静无声,连空气都似凝滞。
少女面无表情,只是一味出剑。
朱厌感到胸口发闷,喘不过气来,耳边隐隐传来无数哀嚎声。那些声音凄厉悲怆,似在诉说无尽的冤屈。他用尽全力想挣脱,却发现自己的脚仿佛陷入泥沼,无法动弹。
“快醒来!”一声大喝在耳边炸响,他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跪倒在地,满身冷汗。
鹤忘机脸色惨白,扶着墙喘气:“这是……什么妖法?我……我明明在梦里,与人厮杀,险些被人剁成肉泥!”
紫衣少年眼神冰冷,低声道:“炼气化神,合道自然。意志不稳,心存杂念,自然身陷囹圄无法自拔。”
朱厌擦去额头汗水,目光透过窗外的月光,望向那依旧缭绕的浓雾,心中已经有些猜测。
少女,黑雾,还能是谁,“姑奶奶”呗。只是她和清雾山有何渊源,三个大罗神仙又是何人,是否还在世,都是问题。
一片火光冲天,烈焰翻腾着将客栈吞没,炽热的气浪卷动灰烬,夹杂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朱厌和霖济物、鹤忘机三人从破碎的幻境中踉跄而出,额间的冷汗混着尘土,却再无暇顾及,只得拼命向远处逃离。回首望去,那些尚未挣脱幻境的考生已被困火海,发出绝望的哀嚎,挣扎的身影渐渐在烈焰中化作虚无,天地间只余焦灼的气味令人作呕。
就在混乱未平之际,一声清冷如霜的嗓音自夜风中响起:“幸存者,立即向东山集结。”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冷若霜华惊山月,清如寒水映云岚
说话之人缓步而来,正是清雾山的大师姐,眉目如画,却冷若冰霜,三千青丝被银钗轻束,仅有几缕随风飘散。那一双深沉的眼眸中不带丝毫感情。一袭月白长裙,裙角绣着暗金色的流云纹路,每一步迈出,裙裾轻扬,腰间缠着一条银色丝带,末端垂着一枚灵玉流苏,伴随着她的步伐发出清脆的叮当声,恍若寒潭中偶然激起的涟漪。
看的鹤忘机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三年前清雾山进京面圣,大师姐洛霜华赫然在列,鹤忘机远远瞧见一眼,一眼万年,非要求着他爹爹搞来了两块令牌和哥哥一同入山。
洛霜华的身姿如孤松般挺拔,站在火光与灰烬之间,一眼扫过现场,冷声道:“今日生死,乃考核一部分,怨不得他人。若胆怯、怒怨,可自行退场。”她语气淡漠,仿佛刚刚惨死的考生不过是冰冷数字。
“可那些人本不该死啊!”一个幸存的考生满脸愤怒,声音因悲痛而微微发颤。他紧握拳头,冲大师姐喊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考核?凭什么让我们承担这样的苦难!”
洛霜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凡修道者,皆应明白弱肉强食的道理。今日火海困境,尚且逃不脱,明日天劫,你又能抵挡几分?”
第二日清晨,幸存的考生被带往试炼场,迎来最后一轮考核——炼制符箓并用其催动傀儡。试炼场四周布满法阵,中央陈列着数十具傀儡,它们或高大威武,或形态古怪,每一具傀儡的眼中似乎都闪烁着若有若无的灵光。考生们纷纷取出符纸、灵墨,开始制符,各展所长。
朱厌从未见过傀儡,更别说以符箓催动,只能笨拙地摊开符纸,试图模仿旁人的步骤,但一道灵纹画至一半便因灵气紊乱而炸裂,引得旁人哄堂大笑。
“连最基本的符箓都不会,还来参加考核?”一个华服青年冷笑道,他的符箓早已成形,傀儡也在他的操控下灵活行动。
“果然是从小地方来的乡巴佬。”另一人接话,言语间尽是讥讽。
朱厌听着四周此起彼伏的嘲笑,心中无甚波动,但指尖黑雾却不由自主的钻出来,杀意如寒流般从他周身散发,直逼那些讥笑的考生。
大不了全杀了,再找个时机跑了就是,这种事情朱厌也不是没做过。
“朱厌,够了。”
一个温润却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人群纷纷回头,只见一名白发少年缓步走来,他神色平静,目光落在朱厌身上,似有深意:“随我来。”
朱厌未有动作,警惕之意更甚,洛霜华单膝跪地,叫了声:“宗主。”
欧阳羲之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往前摇身一变,变成先前包子铺的老板,朝着朱厌抛了个媚眼,手掌轻挥,一道青光将其裹住,带离众人的视线。四周的考生怔怔看着这一幕,议论声四起,却无人敢再嘲笑。
“宗主十年没收过徒弟了。”
“是啊,上一个......好像是青衣将,萧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