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考核

钟声响过一次之后,整座山里再无动静,大雾渐渐遮盖周遭的视野,饶是朱厌也没法探查的太远。三人本来打算就地等待考官的下一步指示,谁知等了两个时辰也不见其余人的踪影,只能自行上山。

朱厌迈步缓缓,沿山道行进,浓雾弥漫,目力所及不过丈许。他与霖济物两位少年一前两后相随,鹤忘机低声抱怨:

“这清雾山的老头,莫非当真以为让我们耗在这山中,便能测出修行天资?如此寂静,不免叫人犯困。”

霖济物冷眼扫了周遭一圈,缓缓道:“凡入清雾山者,皆非庸人。如此无声无息,怕是暗藏玄机。”

朱厌脚步一顿,耳尖微微一动。正欲开口,却忽闻大雾深处传来一声惨叫,直如凄厉长啸,惊得四周鸟雀乱飞。三人脸色微变,朱厌沉声道:“莫非考核早已开始?”紫衣少年眉头一皱,低声道:“不对劲,向前看!”顺着他的手势望去,前路浓雾翻涌,隐约现出一抹血色。

“快走!”朱厌当机立断,三人提起轻身,翻上树干探查,待浓雾稍散,地上赫然是一具尸体,血迹未干,双目圆睁,似乎死前仍惊魂未定。尸旁尚有一柄断裂的长刀,刀身上深深嵌着虎爪般的爪痕。

红衣少年脸色发白:“这不是……之前同住客栈的考生吗?”朱厌伸手探了探尸体的温度,面色微冷。

此人刚死,周围妖气未散,看来是被什么猛兽猎杀。想来这第一关,便是要我们在妖魔追逐下逃命。

朱厌站起身,握紧手中长棍,“再迟疑,恐怕我们也走不出这片林子。”

话音未落,远处一阵低沉的兽吼传来,地面随之微微震动。三人对视一眼,紫衣少年冷声道:“来的不止一头。”话音未落,一只巨大的山虎已从浓雾中扑出,双目碧绿如鬼火,锋利的獠牙在晨光中映出森寒。

朱厌心中念诀,黑雾悄然凝聚出一把横棍挡在身前:“两位,若还想活着到终点,就并肩作战!”鹤忘机长剑出鞘,勉强压下心头的惊惧,强笑道:“你倒沉得住气,管它是虎还是龙,先宰了它再说!”紫衣少年沉默不语,翻手从怀中取出一柄短刀,冷静而利落。

山虎低吼一声,四肢猛地一蹬,扑向朱厌,速度之快如闪电。朱厌侧身避过,长棍狠狠扫向山虎的腿部,击得虎身一顿,地面溅起碎石。鹤忘机趁机挥剑直刺虎腹,却被虎爪一挡,震得虎口发麻。他连退数步,咬牙骂道:“这畜生的皮比铁还硬!”

紫衣少年一声低喝,跃至虎身后方,短刀如闪电般划过虎腿。山虎吃痛,猛然回身欲咬,朱厌抓住空隙,手中长棍奋力击中其头颅,竟将虎头打得偏了一偏。

三人合力围攻,打得山虎身上血痕累累,终于在霖济物的一刀破喉后,巨虎哀鸣倒地。

鹤忘机气喘吁吁,勉强笑道:“这第一头,就累得够呛,接下来还不知道有多少。”朱厌目光扫向虎尸,双手朝着伤口一探,黑雾竟不受控制地朝着虎尸的四肢百骸散去,片刻之后便将其未散的生机尽数反馈给朱厌,前些日子留下的暗伤顷刻好转。

想不到这功法竟有如此奇效。也对,之前自己所杀之人没有多少修士,一路上也并未遭遇妖兽,所以对黑雾的种种也不算了解。

待三人处理好伤口,继续前行,一路朱厌斩杀妖兽不下十头,看的两位京城纨绔心惊胆战。

这小子简直不像是十七八岁的样子,更像是从修罗场里爬出来的恶鬼,下手果断狠辣,绝不拖泥带水。

三人一路上靠着从山脚买来的神奇包子补充体力,恢复伤口,在朱厌的带领下终于在夕阳余晖中抵达终点。

终点前已有寥寥数人,脸上皆带疲态,但目光坚毅。远处钟声悠扬而起,试炼第一日结束,原先客栈的老板笑呵呵的走出来,环视一周颇感欣慰:“今年活下来的比往年多不少啊,后生可畏!”

不少考生瞧见都开始破口大骂起来,这糟老头早知道考试内容为何不告诉自己,林中妖兽年年以人血为食,兽性极强,若不是老板刻意隐瞒,说不定还会少死很多人。

朱厌懒得和旁人一起纠缠,寻了条小路自顾自的离去。鹤忘机眼疾手快地抓住朱厌的肩膀笑道:“厌兄一路上不吃不喝,想必是疲累至极。哥俩身上没多少干粮,就先拿这包子将就将就吧,等入住之后请你吃酒。”

朱厌本想拒绝,经过云乡的事情,他不敢再相信任何人,奈何这两小子认准了自己的能力,说什么晚上都要住一起,朱厌身无分文,只得答应下来。

夜幕低垂,清雾山被浓重的黑暗笼罩。屋外隐约可见枯木枝影在风中摇曳,仿佛鬼魅作祟。朱厌靠在床边,手握长棍,目光深沉,这山中妖异之气未散,总叫他心头泛起些许不安。

红衣少年倒在另一侧的床上,已发出轻微的鼾声;紫衣少年盘膝而坐,似在调息。他一向冷静,却也难掩疲态。屋内唯有一盏微弱的烛火摇曳,映得三人面容忽明忽暗。

忽然,一阵淡淡的香气悄然弥漫。朱厌眉头微皱,尚未察觉异常,眼前景象便已模糊,像被拉进一片无边的迷雾。他本能地握紧长棍,低喝一声:“什么人!”话音未落,脚下却已失去了实感,仿佛坠入深渊。

等朱厌找回身体的控制,发现自己已置身一片熟悉之地。

清雾山山脚。

山中清明早已不在,天空昏黄如血,地上裂痕遍布,血水汇成溪流,横尸无数。朱厌心头一震,听得耳边传来厮杀呐喊,震耳欲聋。他转头望去,远方尘土飞扬,人影簇拥。

战场中央,孤身站着一位少女。

少女身披黑衣,长发如墨,手中握着一柄狭长的长剑。她年纪不过十六七岁,眉目清秀,却冷若寒霜,仿佛一尊杀神,四周尽是满地的血腥与尸骸。

“她一人面对几千修士?”朱厌心头惊骇。这些修士个个气势雄浑,身怀利器或符箓,灵力环绕,显然非寻常人物。他甚至看见几人背后的门派印记,清雾山的弟子赫然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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