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你娘亲已得以超度,应该能安息了。”
小女孩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抹轻松的光芒,但又似乎没有完全放下:“谢谢你,公子。娘亲一直对我很好,我知道她不会害人的。”她小声说道,眼角仍带着泪痕。
朱厌送陆幼兰回到陆府后,心中依然未曾平静。他不忍看到这孩子孤单无依,便在街上特地买了些糕点,想让她暂时忘却忧愁。朱厌找到幼兰时,她正低着头,拿着糕点,一口接着一口吃着。朱厌走近时,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小小的笑意,然而眼中的孤独依然未曾消散。
“要是幼微也在,就好了。”幼兰低声嘟囔着,仿佛在和自己独自对话。
朱厌听到这话,停住脚步,眉头微微一挑,轻声问道:“谁是幼微?”
幼兰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与不解,她舔了舔嘴唇,才缓缓开口:“幼微是娘亲在寺庙捡的猫。它通体都是黑色的,大家都说它不祥,说它是鬼怪的象征,可是娘亲不管怎么说,它是我最好的朋友。”
黑猫?为何从未听鹤忘机他们提起过。
朱厌的心情愈加复杂,他几乎无法忽视那些浮现的线索。深夜,银色月光洒落在净心寺的屋顶,静谧的院落如同一片幽深的湖水,时而飘过几丝微风,带动着树叶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黑暗中的寺庙,仿佛被厚重的雾霭所笼罩,隐约可见的几道身影悄无声息地穿梭在阴影之间。朱厌脚步轻盈,衣袂随风飘动,如同一只夜行的幽灵,顺着走廊悄悄向着那座废弃房屋靠近。
那座屋舍依旧被枯木和荆棘遮挡,与周围的一切形成鲜明对比。朱厌站在门前,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白天匆匆的扫视并未让他察觉到什么异常,但现在,他不得不再次面对这个地方。伸手推开门,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
木门上贴着一张符箓,周围的符纸褪色斑驳,但这张符箓并非清雾山的符咒,而是朱厌所不熟悉的样式。
朱厌眼中精光一闪,伸手欲触碰那张符箓,却在刚一接触的瞬间,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反弹力袭来,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将他推开。手心传来的剧痛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头,心中不禁有些警惕。
“有意思,既然荒废许久,贴张符箓,不是自欺欺人?”
他围绕着房屋转了一圈,试图找出其他的入口。废弃的窗户早已被腐朽的木板封死,四周寂静无声,仿佛整个空间都被时光遗弃了,只有那扇斜倚的木门依然显得格外突兀。除了门上的符箓和几处裂缝外,四周一片安静。直到他在墙角发现了一个小洞,洞口不大,却似乎可以容纳一些动物匍匐前行。
既然如此,也只能借助自己的手段了。
他低声念了句咒语,指尖凝聚了微弱的黑雾,随着一阵轻微的气流,他整个人渐渐消失在空气中,化作一缕云霜,轻盈地穿越过小洞,进入了房屋。
屋内一片昏暗,破旧的木板上积满了厚重的灰尘,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朱厌扫视四周,房间的中央,倒塌的佛像引起了他的注意——雕刻精美的佛像半边脸已被重物砸烂,露出内里空洞的伤口,显得格外凄凉。
朱厌走上前,仔细查看,那些细密的裂缝与破碎的碎片显得格外刺眼。他蹲下身,伸手轻轻触碰佛像的背部,却发现背后并无任何异常,直到他转过身,在墙壁一角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痕迹。
几只猫的脚印,细细的,凌乱的,似乎是从某处悄悄走过。
心中一动,朱厌顺着那些脚印走了过去。推开佛像的残片,他低头看见在佛像的背后竟有一道暗道。那道暗道深邃幽暗,似乎通往更深的地方。朱厌没有丝毫迟疑,悄悄钻了进去,身体隐匿在阴影中,向着深处走去。
暗道的尽头是一间小房间,房间内的蜡烛早已熄灭,昏暗的光线中,朱厌伸手在桌子上摸索,终于找到了火石,点燃了新的蜡烛。
烛光摇曳,微弱的光线照亮了房间的一角。一张木桌静静地摆放在房间的正中央,桌面上有一个做工精巧的小盒子,盒子上雕刻着复杂的花纹,仿佛一件艺术品。朱厌轻轻打开盒子,然而映入眼帘的却让他心中一紧——盒子里空无一物,只有一段被压得褶皱的绸布。
那绸布的颜色暗淡无光,显然已经被人长时间遗弃。更令他疑惑的是,在这段绸布的压痕处,隐约可以看出有两颗人眼大小的珠子曾经被放置过。
朱厌的眉头微微皱起,他伸手轻轻拾起那段绸布,仔细观察。绸布的痕迹清晰可见,那两颗珠子的痕迹仿佛是被用力压下去的,压痕相当深刻,显然这两颗珠子并非普通之物。
正当他凝神观察那段绸布时,目光突然扫到了桌子上方的墙壁,那里挂着一副画。
画面已经被时间的尘埃覆盖,朱厌的手指轻轻扫过墙上的灰尘,随着灰尘的褪去,那副画渐渐显现了出来。
画上是一名女子,面容姣好,然而此时画中的她却正被一位身着金甲的佛像压在地上。她的双眼被金刚杵挖出,眼窝血肉模糊,血如泉涌,画面血腥而恐怖,令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更令朱厌惊愕的是,这幅画中的女子正是那天在幻境中出现过的女子——她的面庞、她的神态、她的身形,几乎一模一样。
姑奶奶?这一切,不会又是你安排的吧。
用一个无辜女人的性命邀我入局?手段卑劣了些吧。
朱厌拿起盒子便要出去,谁知密闭的房间卷起一阵妖风,画像盖在朱厌的脸上,等他把画纸巴拉下来,却看见画中已经空空如也。
双眼空洞的女人,手持金刚杵的佛像,此时此刻,就站在朱厌的身后。
一动不动。
双方都在等对方先露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