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厌的心中警兆一生,冷汗涔涔而下。尽管画中女子的双眼被金刚杵挖去,鲜血淋漓,但她的神情依旧凝重而凄美,那种无法言喻的哀怨,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直逼他心头。而那尊佛像,竟然也似乎带着某种压迫感,双眼空洞,金刚杵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寒光。
黑雾迅速包裹了整座房屋,将所有的气息与气流封锁在这片空间之中。他屏住呼吸,感知着周围的一切,却发现,这两道虚影并非实物,而是某种虚幻的存在,仿佛是幻象一般。
原来是虚影,想来是封存许久,画中的法术也无甚效果了。
那两道虚影缓缓移动,似乎朝着某个方向走去。朱厌沉默片刻,决定悄然跟随。他放轻步伐,隐匿在黑雾中,悄悄跟随那两道虚影的脚步,沿着暗道走了出去。
虚影穿过房屋,穿行在宁静的夜晚,朝着京城的东面而去。一路上,朱厌紧随其后,心中的疑虑和好奇心愈发强烈。
醉月楼?
朱厌看见两人停下的地方有些讶异,这地方不是十年前才兴建的吗?
萧何说,楼中花魁和丞相的关系也非比寻常。
鹤忘机少时最喜欢在这里喝花酒,为此没少被他父亲责罚。
两道虚影停下脚步,轻轻一闪,便在青楼的大门口消失无踪。朱厌眉头微蹙,心中渐感不安。
“上次鹤忘机说要带我来,是不是提过,这地方之前是......”
他稍作犹豫,决定不再等待,而是直接步入青楼。
一踏入青楼,迎面扑来一阵浓郁的香气,那香气混杂着几分醉人的芬芳,瞬间让朱厌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这香气吸走了。他微微皱眉,仔细辨别,这香气中蕴含的药力并不陌生。
清雾山药阁亲自调出来的香,只需一注便能让人迷失其中,产生错觉。
黑雾流转,朱厌迅速运转内力,稍微压制住了这股药香的侵袭。青楼内的气氛愈发迷离,彩灯闪烁,珠帘低垂,琴音悠扬,宛如人间仙境。朱厌的目光冷漠,然而心底的警觉却越发浓烈。他不动声色地穿过大堂,目光扫视四周,却见一位老鸨已经注意到了他。
“这位公子,看来是第一次光临我醉月楼吧?不知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老身可为您挑选。”
那老鸨身穿华丽的衣饰,容颜虽老,却风韵犹存,一双巧眼扫过朱厌,嘴角微微一勾,便走了过来。朱厌冷冷瞧了她一眼,只说一个字:
“滚。”
老鸨看朱厌如此不客气,当即冷下脸来,双手抓住朱厌,低声威胁:“公子当我这是什么地方?公园吗?若是再打扰老身做生意,今夜便叫你爹娘给你收尸!”
“哦?”
“你是说,你要给清雾山欧阳羲之的关门弟子,收尸?”
朱厌心中杀意渐起,但想到查案的事,也只得按捺下将这老不死撕碎的心意,只是从袖中掏出一枚黑色璞玉摆在老鸨面前。
这老不死还算是有眼力见,看见玉上一个“雾”字,扑通一声跪坐在地,眼泪鼻涕一大把,求着朱厌千万不要把今晚的事说出去。
“是老身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饶老身这一次......”
朱厌被老鸨吵的有些烦,一只手将其提了起来,询问花魁所在何处。
老鸨眼球一转,嬉皮笑脸地答道:“实在是不凑巧,馨儿姑娘今日偶感风寒,怕再传染给大人,暂不接客了。”
“要不,老身再给大人寻一个?最近楼里新来了一位,身段也是好得很!您看......”
“我再问一遍,花魁的房间在哪。”朱厌手中加重了力道,不多时老婆已经口吐白沫,眼看要背过气去了,只得手指远远的一指,才被朱厌留的一命。
朱厌轻步走到花魁的房前,月光如水,房屋沉默无声,静得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朱厌已经多次敲响房门,门内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他轻轻按下门锁,见门并未完全关好,便毫不犹豫地用力一脚踹向门板,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猛地裂开,眼前的景象突如其来。
房间内,熟悉的恶臭扑面而来,气味浓烈而腐朽,像是从久已腐化的尸体中散发出来的。朱厌脸色一变,心中顿时警觉。他回忆起在陆府那个小妾的房间里闻到的那股相似的味道。那时他并未多想,但此时此刻,恶臭的气息让他内心的警觉彻底升腾。
房间里一片狼藉,化妆品散落一地,花香粉扑、香脂瓶和绸缎衣物被打翻,凌乱无序,仿佛经历了一场暴风骤雨。朱厌并未在意那些,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床榻前。
床榻上,花魁的尸体静静躺着,四周散发着一股更为强烈的腐臭。朱厌上前一步,仔细观察,只见花魁面容扭曲,眼珠不见踪影,双眼空洞,只剩下了空洞的眼窝,皮肉已被啃食殆尽,露出白森森的骨骼。她的脸部肌肉几乎全部被剥离,显现出一副凄惨至极的模样。
朱厌心中一阵寒意,花魁死状之凄惨,甚至比一些江湖中的腥风血雨还要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他深吸了一口气,刚打算出门质问老鸨,却突然注意到了一处异样。
房梁上,一只黑猫正静静地蜷缩在上面,眼睛冷冷地盯着他。
最令朱厌感到惊异的是,黑猫的眼珠竟然是玉色的,更为奇怪的是,黑猫的瞳孔竟像是人类的瞳孔。
“你这畜生,不会把盒子里的眼珠吃了吧。”
朱厌心头一动,轻手轻脚地跃起,纵身飞扑向房梁之上的黑猫,想要一掌擒住它的脖颈。但黑猫似乎早已洞察他的意图,随着朱厌的一扑,它猛地张开嘴巴,发出一声刺耳的咆哮,声音犹如雷霆般轰响在耳畔,震得朱厌心神一荡,顿时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击中。
“轰!”
朱厌未能抓住黑猫,反而被这股强大的震荡力猛地撞开。只觉一阵剧痛袭来,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飞出屋外,向下跌落。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一根房梁随他一起坠落,猛地砸在地面,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
木柱断裂,碎木飞溅,尘土如山洪般席卷开来,遮天蔽日。朱厌摔落时,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剧烈撞击,四肢骨骼仿佛都被撞得错位,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