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宇欢和蒋商陆都没有动,两人紧紧盯着法阵中央的佛头。
只见那佛头在蠕动的法阵中间开始颤抖起来,仿佛被无形的力量侵蚀,泥塑外壳迅速脱落,露出了里面隐藏的人头。
这人头面色惨白,五官扭曲,双眼紧闭,嘴角却诡异地微微张开,似乎在无声地哀嚎,痛苦之情溢于言表。
“哼,我果然没猜错,那个佛头果然有古怪。”
蒋商陆冷哼道,眼前这个法阵是凌宇欢画下的,他除了是警官和珠宝商之外,还有另一个隐藏身份——清微派传人,精通术法。
如果说那个卜算老头是个招摇撞骗的半吊子,那么凌宇欢就是实力碾压他的老祖宗。
凌宇欢面无表情,目光紧紧盯着那痛苦扭曲的人头,沉声道:“看来你之前的猜测没错,这佛头果然有问题。它里面藏着的人头被下了咒,上面怨气极重,怪不得会闹出人命。”
随着法阵光芒的愈发强烈,那人头脸上的痛苦之色也越发明显,仿佛能感受到法阵的威力,正在无声地挣扎。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而诡异的气息,让整个房间都显得诡谲不已。
只不过这个房间的大门早就被下了禁咒,一点声响异动都没办法传出去。
蒋商陆问:“所以这佛头到底被下了什么咒?”
“吸食活人精魄的咒,只不过寻常检验手段根本查不出来,只能当做猝死处理。”
凌宇欢从怀里掏出一张姜黄色的空白符纸,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为载体,在符纸上迅速写下一个繁复的符咒,然后往半空中一抛。
符纸顿时如同活过来一般,无风自动,在半空中猎猎作响,然后自动贴上挣扎不已的佛头。
用人血写成的符咒从符纸上脱离,游走到佛头上,猝然燃起一簇血色的火苗,然后火苗越变越大,直至把整个佛头完全吞没。
与此同时,蠕动着的法阵顿时爆发出灼目的光芒,随后缓缓减弱。
片刻后,燃烧的火光渐小,直至完全熄灭,而原本的佛头完全烧成了灰烬,只剩下一抔灰白的粉末。
整个房间最终恢复了平静,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蒋商陆问:“这是不是意味着下的咒被解决了?”
凌宇欢点点头,打了个响指,原本紧闭的窗户一瞬间打开,一阵大风吹过,那一小撮粉末被吹散,了无踪影。
“不过就算咒术被解决了,但是活人的精魄也回不来了。”
蒋商陆啧了一声:“到底背后是什么人在捣鬼?”
凌宇欢摇头:“没办法追踪,不过既然他能整出用人头雕塑佛头这样的邪祟,又在佛像里塞尸体放血,应该是在养魂。”
蒋商陆倒是第一回听:“养什么魂?”
凌宇欢沉吟片刻,悠悠道:“养魂就是人死后,在魂魄未散的时候用符咒禁锢魂魄,然后重新将养,再封入人体内,使其复生。其实养魂一事并不罕见,但这人用的法子属于歪门邪道,用活人精魄来养魂是很阴损的,很容易招致反噬。”
蒋商陆皱了皱眉:“他这回不成功,应该不会善罢甘休。”
凌宇欢拍拍她的肩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急也没用。”
两人从房间里离开,凌宇欢邀请蒋商陆继续喝茶,蒋商陆拒绝了。
“你自己慢慢喝吧,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说完后蒋商陆挥挥手,直接离开了凌公馆。
凌宇欢站在门口,目送蒋商陆开着车离去,很轻地啧了一声。
“真没良心,好歹我帮忙解决了这么个大-麻烦,连陪我喝喝茶都不肯。”
“算了,反正这家伙也不会品茶。”
***
花将离最近一直往警察所跑得很勤,主要在蒋商陆面前刷存在感。
先前这人对他请求当差的话不置可否,他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当真,只好多点露脸,多发挥下自己敏锐的直觉。
拜他的直觉所赐,他帮忙提供了好几桩盗窃案的线索,先不说在蒋商陆那儿好感度刷得够不够,总之整个麓城警察所的人都和他混熟了。
尤其是陈瀚星,他性格跳脱外向,平时在警察所里对着的大部分都是闷声不吭的类型,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什么都能聊的花将离,简直就像找到了知己。
“哎说真的,我觉得你还真的很适合干警察,光说这一周,都帮忙抓了三四个盗贼了,我感觉麓城的治安都好了不少。”
陈瀚星笑嘻嘻地挤到花将离身边说着,还毫不见外地从对方手里抢了一个热乎乎的肉包子。
他张嘴咬了一口,发出被烫到的嘶嘶声。
“哇好吃!这不是张记包子铺的鲜肉包吗……哎哟烫死我了……”
花将离有些哭笑不得:“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陈瀚星好不容易把那一口咽下去,连忙往嘴里灌冷茶水。
一旁的江木槿悠悠地来了句:“果然东西是抢别人的才好吃啊。”
“去去去,什么叫抢,我那是跟他分享。”
陈瀚星鼓着腮帮子哼唧道,然后礼尚往来地拿了一瓶汽水塞进花将离的手中。
“喏!别说我是抢你吃的啊,我用汽水跟你换。”
花将离并不介意跟对方分吃肉包,反而饶有兴趣地观察手中的汽水,玻璃瓶装,里面是橙黄色的液体。
和后世的饮料差别不大,但是上面贴的纸上写的都是繁体字。
他开启瓶盖后尝了一口,甜滋滋的,有点儿像果汁。
陈瀚星献宝似的说:“怎么样,好喝吧?这可是新出的汽水牌子,一瓶汽水抵得上十个肉包了!”
花将离莞尔一笑:“还挺好喝的,谢啦。”
江木槿朝陈瀚星伸出手,掌心朝上:“我的呢?见者有份吧。”
陈瀚星只好又拿出一瓶,忍痛割爱一般往江木槿手上递。
“给!拿着喝吧,我又不是小气的人。”
三个人在座位上说说笑笑,忽然身后传来鞋跟敲击地面的清脆声。
“花将离,这是你的工作牌。”
一个小小的东西被抛弃到花将离手里,他定睛一看,是印着自己名字的胸牌。
蒋商陆垂眼看着他,嗓音淡淡的:“从今天开始,你成为所里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