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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进很快。
很快就到了宫城。
守宫城的卫兵,看见是宛王的车驾,却并不徇私,也撩开帘子,探看了下。
宛王含笑任他看。
他又看向玉京,询问:“殿下,您身边这位可面生的很,不知是哪位贵人?”
玉京不开口,难题丢给楚鸿雨解决。
楚鸿雨笑道:“本王请来赴宴的客人,你也要检查么?”
兵士纠结了一会,终于垂头道:“小人不敢。”
宛王示意他放下帘子。
他声音在发颤,却还是坚持道:“即便是贵客,身上携带的武器,也需在此卸下。”
柳叶眼冷冷地盯着他,看得他双脚都在发抖。
好半晌,楚鸿雨忽然笑道:“你很好,尽忠职守。都需像你这样才好。”
他忽然探手入怀,那兵士额上大汗淋漓,不知联想到了什么。
楚鸿雨缓缓摸出柄飞刀,放入兵士带来的盘中。
玉京看着他们,终于说:“我身上没武器。”
看兵士不动,她也探手入怀,一会摸出几粒“十里光”,一会又摸出半包山核桃,还有一个咸鸭蛋,几颗桂花糖。
杂七杂八摆了一盘子,确实没有武器。
宛王笑道:“客人的东西,你们可要收拾好了。回头全都还回来。不然可让人以为我们东楚贪图她财物。”
兵士规规矩矩道:“是,殿下。”
托着盘,退走了。
马车这才继续前行。
楚鸿雨笑向玉京:“对不住得很,京畿重地,安全第一。宫城内城,又最为紧要。我这个当儿子的,也都得遵守。”
玉京撇撇嘴,没说话。
即使对方是演双簧,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车粼粼又走了好远,已接近内殿。
从车窗望出去,看得见节次鳞比的宫殿,巍峨壮观。
她忽然一捂肚子,道:“肚子好痛,茅厕在哪?”
驱车的嫌她说话粗鄙,忍不住露出鄙夷之色。
宛王涵养功夫却好,交代一声,马车在某处停下,他指着角落里:“那里是小宫女们净手的地方。”
玉京连声道谢,猛然窜出,一看就好急。
马车车夫忍不住嘀咕:这位真是姑娘吗?主子爷这是看走眼了吧。
不过,他并不敢说出口。
穿过花坛,奔走到角落。
玉京假装闪身进了净手处,人却一矮身,藏身在墙根,慢慢挪动。很快,绕到另一侧,这才站起,想要奔行。
她打算,先跑到宫宇群中,随机应变,再打听玉仙宫究竟是哪一座。
谁知——
她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
淡淡紫檀的香气触鼻,一身紫袍,笑得慵懒又好看的,正是宛王。
楚鸿雨笑眯眯问:“阿京这是迷路了,找不到净手间么?”
玉京脸皮厚,可不管他是不是在奚落她,立即答:“是啊,是啊,你们东楚的宫殿真是太大了,走得人眼花缭乱,我都快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楚鸿雨含笑道:“那你快请吧,我等你。”
他竟然真的负手站在不远处,玉京只好恨恨的真去净手。
出来后,他果然还等在那里。
她懒得和他多说,径直上了车。
马车继续前行。
楚鸿雨半合着眼,玉京本来强支着,想找机会逃走,好去找和尚。
但是,马车一路都在行进,又摇摇晃晃。
摇着,摇着,竟然睡着了。
等到一觉睡醒,楚鸿雨已经不知道哪去了。
马车中空空荡荡,车也停住没走了。
玉京悄悄探头,看了眼座驾处,赶车的车夫竟然也不知所踪。
楚鸿雨不是说带她赴宴吗?
她一时没明白怎么回事。
掀了帘子,自己跳了下来。
环顾四周。
只见,右侧不远处,有一座极广大的宫殿。
金色琉璃瓦闪耀生辉,一株玉兰花树挺拔,如今早过了开花的季节,满树都是绿叶。
就是在这里设宴吗?
但是,怎么到处都静悄悄地,不像有很多人的样子。
玉京走过去,想看清楚些。
“阿京?”一个声音带着疑惑,问她。
玉京愕然转身,竟然看见穿了正式袈裟的和尚。
“李将军不是说,你不会参加宴会,此时,多半在玉仙宫么?”
和尚垂眸,道:“这里就是我阿娘的宫殿。”
玉京大吃一惊,举头四望。
果然看见宫殿的匾额上,写着十分秀逸的三个字:玉仙宫。
看她看宫匾,和尚叹了口气道:“这三个字,就是我阿娘亲手所书。”
看到和尚,玉京明明应该十分开心。
可她心中,却是疑云满腹。翻来覆去只在想一件事:楚鸿雨是故意将她送到玉仙宫见和尚的,他究竟目的何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