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就没好好说话了?外面不都这样传的吗?既然看不上我们家小溪,就趁早别背后一套的阳奉阴违,看着怪让人恶心的!”
这话一说出口,整个亭阁高台上陷入一片寂静中。
禹晨比悦宁溪年长几岁,如今更是稳稳将修为压制于筑基大圆满境界。
在四人中,除了那丹凤眼的男修处于金丹期外,其余二人一位筑基中期,一位筑基初期,对她而言根本不在话下。
她和悦宁溪在两年前的任务中秉性相投,成了闺蜜。是以,此刻说的这些气话,的确是有替她打抱不平的心思在里面。
这个小师妹,整天冷得像冰块,却对熟识之人好得掏心掏肺。她可不想师妹被这只会甜言蜜语的男人给骗了过去!
偏偏当事人却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半晌,才轻轻吐出一句:
“你们看那边,生面孔,以一敌十二。”
身后三人闻言走到栏杆旁,只见下方擂台上潇洒跳下一位束发女修,四周都是蜂蛹上前救治自家主子的小厮,唯有她独身一人,却丝毫不见落魄,甚至还朝观众席吹了一声口哨。
几人蹙目凝神观看了半天,禹晨突然咋呼道:
“我知道她,外门新收入的一届弟子,之前无族无门,也并未参加过什么大比,像是凭空突然出现似的。”
悦宁溪冷不丁地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完颜靖捏紧手中的丹药瓶,掌心微微发麻。
“唐熙。听说是被李师叔带回来的。”禹晨说。
墨安老祖座下的徒弟现如今在天衍宗担任三长老和五长老的职位,所以按辈分来说,长老门下的真传弟子称李璟云一声师叔也不足为过。
悦宁溪微微凝眉,“李师叔?”
“哦对,你来天衍宗三年,李师叔外出云游了两年半,平时又神龙不见首尾的,没听说过也正常。”禹晨说了一半,底座下的观众终于反应过来,稀稀疏疏开始鼓掌。
她喝了口茶,又接着说道:“李师叔是当今鹿鸣帝国的皇帝李泽群唯一的儿子,也是当今太子,八岁那年被收入老祖门下,现如今一百多载春秋过去,即将成为擎苍大陆最早结婴的英才。”
悦宁溪默默牢记在心,又问道:“那他和这个唐熙是什么关系?”
“那我怎么知道。”禹晨笑过,至于流言蜚语,没影的事,她才不会乱说。
“我听说江肆邢也归宗了。”完颜靖目视前方,平淡地陈述道。
一提起这个,禹晨几乎要立刻炸毛:“狗日的完颜,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就是在小溪面前提了其他的男人,用得着这么揭人伤疤吗?!
“江肆邢?”这又是哪个?
悦宁溪觉得自己有些孤陋寡闻。前一世作为特工的她,也没有如此窘迫的时候。
丹凤眼男修扶额,赶紧在俩人打起来之前熄灭焰火。
“禹家三年前被窃了至宝,一路追查到江肆邢身上。宗门和禹家便派出小晨前去捉拿,谁知道不但没逮住人,还误打误撞得罪了玄剑宗四长老的徒弟……”
剩下的事,悦宁溪都知晓了。
只是她也是在后来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日在拍卖会上救她的黑袍老者,居然就是玄剑宗的真传弟子。
再后来……
四长老是真心疼爱这位早年夭折的小徒弟,魂灯已灭,罪魁祸首爆体而亡,只剩下推波助澜的薛佛真教。
事已至此,无人在意是非对错。玄剑宗誓不罢休,便是为了佛仙两界的和平共处,佛界也只好将薛青海交出,息事宁人。
哪知当晚薛青海自裁于牢中,死因不明。
紧接着就是佛界一位小弟子擅闯魔域,连魔君云湛都惊动了,发起疯来要和佛界同归于尽。
魔佛大战,至此还未平歇。
玄剑宗四长老,也自那日起未曾露面,据说此次收徒也并未到场。
而那位魂飞魄散,天机宗也没有追查出轮回的裴暮璃,从此陨落销香,天人两隔。
实在不是很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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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熙这边跟着巡回弟子登记完玉帛,也没心情看剩下的比试,直接回到了小院内。
这次算是歪打正着,对方十二人都对她放松警惕。再加上齐装上阵的烟雾弹风暴,才让她这么容易得手。
可下一次比试,是单打独斗的擂台赛,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的机会。
而且经此一战,她也不认为别人会对她再有所松懈。
所以她要抓紧时间提高实力才是正事。
修炼了一会【寻天】法术,至少能虚空凝聚灵气之后,唐熙才收手作罢。
今天下了台就有些心神不宁,但是这种焦躁又无法抓住源头的情绪,唐熙实在是无法带入到修炼中去,索性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到底是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呢?
……
第二天一早,唐熙早早的起了床。用过早饭后,又缩在院子里闭门不出,打算修炼一整天。
苏玥也参加了炼气期的宗门大比,只可惜修为过低,根本打不过炼气九层的师兄师姐们,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
小姑娘吃完早膳后就蹦蹦跳跳地跑出院子,说要去接个摘草药的任务,争取多赚些贡献点,早日筑基。
又是浑浑噩噩的一上午,唐熙中午打座时收到了戚时殷的神识传音:
【昨天打得不赖,明天继续加油!】
听这高兴的语气不用说也知道是晋级成功了。唐熙打趣他道:
【师兄,收收你那兴奋的嘴脸,距离前三名的胜利还任重道远呢!】
对方回复很迅速:
【你懂个屁!墨安老祖下达命令广泛高价收集大量凝元草,师兄这里刚好存了一储物袋的量,本来是打算进阶金丹保命用的,这下发挥更大的价值了!师妹,你那里有没?两块下品灵石一颗呢!简直血赚!】
唐熙僵硬在原地,犹如醍醐灌顶,终于明白这两日心神不宁的源头所在。
在原着里,是没有李璟云这个名字的。
按理说天衍宗墨安老祖门下的关门弟子,未来妥妥的天衍宗掌陀人,根本不可能这么消无声息地在原着中透明到连名字都没有。
可是他却是真真实实地出现在她眼前,是一个活蹦乱跳、前几个月还说过话的前辈。
不可能消匿得如此干脆彻底。
除非……
唐熙认真回忆起原着中描写的犄角旮旯。
“庆和二五〇五年四月初,宗门大比第二阶段进行中,悦宁溪手起结术,将对方困在了冰屏术内。
趁对方未有喘息,又是一拳重击。对方连退数十步,败于台下。
就在此刻,天象却是骤然暗沉了下来,数道毁天灭地的恐怖气息,顺着雷电狂击而下。
一刻钟后,滚滚雷云散去,天地万物逐渐复苏,一派祥和。
第二日,九鼎齐鸣,帝国哀悼,一夜之间全宗上下撤去斑斓,举半州之悲痛,祭亿人之追念。
世人皆说,乾彧师祖,薨于寒食节,转入轮回,驾鹤逍遥自在去了。”
她匆忙颤抖着问戚时殷:
【李璟云师祖,有没有道号?】
半晌,对方回复:
【有啊。道号乾彧,当今圣上给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