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跑的比狗快

情人旅馆外。

村上熊正提前写着今天的任务报告,他觉得这次任务对于从鬼蜮出逃的李彻来说算不得有什么太高的难度。

他并不清楚关东支部还有伊吹贺的太多的实力,但对于李彻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有一种谜一样的信任。

或许在那个夜晚,男人以自身为代价让他们开车快走时,这份信任感便已经深深刻在男人之间的情谊上了。

他看了看手表,现在六人组才刚进去一分钟,或许还没找到天井下的藏身地点呢。

执掌灵灯的后勤课专员目前也没有发现太大异常,几人的人灯还锃亮的点着,灵火摇曳。

他听见身边鬼灯和人灯专员两人正交谈着些什么,抱着同事之间要和睦相处的想法他也跟着加入了话题。

“你们在说什么怪谈?”他听见怪谈两字。

掌灯人们回过头,提人灯的专员说:

“在说一个最近又在高天原兴起的怪谈。”

“怪谈?“

“幽灵走廊。”

“幽灵走廊?就是那个因为怨魂与恐惧诞生的付丧神吗?”

村上熊也来了兴趣,这些他都在调查课的阅览室里翻读过。

“我记得这一开始好像是三十年年前的校园传说,有女学生跳楼。

结果因为大楼其中一个走廊设计的要比其他走廊朝外多伸出半米,那些跳楼的女学生就都落在多出来的走廊上,挣扎了很久才死去。

只有地面才能埋葬怨魂,于是她们的怨魂在那条走廊上积累起来,在学生们传言与恐惧中逐渐滋生出付丧神。他们说夜晚时分能在走廊里听见女孩们怨魂的哭声,她们会杀死每一个曾诉诸过暴力的家伙,。

学生们称呼那条走廊为‘幽灵走廊’。”

“后来因为影响太大,那条走廊被学校用水泥塑封起来,那整栋教学楼也都废弃,后来还有些家伙借着锻炼勇气的名义胡乱死在那里,学校就接着把那栋实验楼给拆了。”

村上熊说,“但幽灵走廊没有消失,他的本体已经被摧毁,可不知道为什么身为付丧神,本该与走廊一起被毁掉的他却还活着。而且还转而附身在那所学校的其他走廊,等到校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所女子中学已经成为新宿区死亡率最高的学校了。”

“有很多赏金猎人在那时还是间居酒屋的‘妖怪早安’接到过有关幽灵走廊的任务,但在承接任务之后第二天开始,就再也没有人在居酒屋里看到过他们。”

“甚至曾经有直属阴阳寮的阴阳师去过那里,不过后来失踪了,再也没有人看到过他。”

“据说因为他承接任务的方式并非阴阳寮委派而是自己个人承接,所以阴阳寮并不负有救助他的义务。再加上那名阴阳师也是较为少见的‘在野派’,在极其看中出身人脉的阴阳寮里并没有家族为他撑腰,所以这件事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另一个方面是那个年代的日本虽然现世繁华但常世动乱,恶鬼杀人妖怪犯禁事件层出不穷,高天原与阴阳寮根本没有足够的人手来处理这些多如牛毫的案件,有关幽灵走廊的卷宗也是直到泡沫危机后才被高天原重新接手。”

在村上熊的记忆里,高天原后来经过多层考虑最后是派炼金课而非封灵课出手的。

在报告文件里炼金课似乎是用三天时间琢磨出了一个方案,但具体方案是什么高天原其他各个课并不知晓,据说就连高天原最上层的人物也是察觉到账单的支出异常才下场过问。

报告文件里据一位后勤课的专员回忆,当他们接到炼金课的善后要求后便立马动身,但赶到现场时只看到一片断壁残垣,的确没有什么走廊,因为那整座学校也跟着没了。

……

情人旅馆内。

嘭!

一声枪响!

李彻的脑袋被轰的稀巴烂。

尼泊尔长刀出鞘,白鲨身姿矫健像一头雌豹,弧光一闪,刀身一点血没有,但那稀巴烂的脑袋已经被削下来了。

白鲨提着李彻的脑袋,拿出手机和它自拍了一张照。

随手把脑袋扔到了地上,又不知从身上哪个四次元空间拿了一瓶水粘湿手帕后洗刀。原先她握在手里那两把大口径雷明顿猎枪已经消失不见,佐藤谷猜测女人身上应该有一个珍贵的空间类的炼金灵器。

白鲨踢了死亡后重新化形的超大甲壳虫尸体一脚:“甲壳虫妖,浪客壹阶,天赋是化形,搞不懂他为什么会幻成李彻的样子还出现在这里。”

“李彻是谁?”稚子举手问。

“渡边”相貌的李彻上前跟着问:“对啊,李彻是谁?”

甲壳虫妖用的是他另一个身份的面目。

“一个畜生。”白鲨耸耸肩。

“听起来一定是畜生里的榜样。”李彻跟着耸肩。

他现在的心情不错,因为现在他斩杀的恶鬼数目已经来到了四十三只。

先前那几枪是他开的,在白鲨用尼泊尔刀割下甲壳虫的脑袋时,他就已经接连扣动了三次扳机,三枚河童尾椎骨炼制的炼金子弹在附魔的膛线中旋转加速暴射而出。

因为速度极快,再加上他的柯尔特是经过宝山龙特别强化过后的,其他人只听见了一声枪响。

如果此时有其他人蹲下身躯仔细打量甲壳虫妖尸体的话,他一定会惊讶的发现三颗子弹都准确无误的没入了脑袋、躯干、心脏这三个妖怪们最有可能的灵基部位。

陆用来提醒进度数字在视网膜短暂的亮起。

43。

回到了出狱时的数字,证明人头的确被他k到了。

不过代价也挺大就是了,三发子弹,一发5000美刀,三发就得一万五,他得出三十个“无名阶”的任务才赚得回来,足以用来瞬间杀死一只浪客叁生物的

这次任务结束得想办法在高天原身上再捞一笔了。

不过还有一点他还是有些困惑……

他看了看重新变回变回本形的甲壳虫妖脑袋。

为什么这些家伙会出现在这里面?而且罕见的还是一只入级的甲壳虫妖,他杀了那么多次甲壳虫妖后也是第一次遇见入级的,难不成接下来甲壳虫家族真的有可能把约翰列侬的残魂也请过来?

还是说这又是其他的甲壳虫妖?可如果是其他的甲壳虫妖为什么会假扮成自己“李彻”身份的模样?

“只是一只浪客壹甲壳虫妖?”伊吹贺皱了皱眉,“为什么这种群居类的妖怪会出现在这里?”

可能是来杀我的。

李彻咳嗽道:“这次的炼金领域重叠多变,很明显不是妖怪可以布置操控的,说不定是九菊一派的炼金术师在这里事先藏了很多不同,包括天井下的妖怪,至于原因不就按伊吹说的,九菊一派的人并不在意自己利用的是妖怪还是人类。”

他猜测:“这些妖怪很有可能一开始是那炼金术师准备用以晋升的材料,结果昨晚高天原的吐息打乱了他的原本的计划,他匆忙用了一些遮掩气息之类的炼金秘术,为了不暴露埋藏在宾馆里面的秘密,他没有选择跟着高天原疏散的租客们离开,而是开始在旅馆里秘密布置炼金矩阵。”

“至于原因我猜测他所要进行的事情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容不得半点差池。在心中盘算对比了血裔和妖怪的血液灵力乃至灵魂之后,觉得既然如此不如鱼死网破,于是我们这伙被高天原委派的血裔们就成为第一波的祭品了。”

“这只甲壳虫妖很有可能就是放出来的试探。“

李彻的猜测都是根据目前已有的情报暂时捋过来的。

不过说完他就后悔了,因为他觉得按照自己现在的霉运,说不准之后事情的发展绝对会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料。

听完李彻的推论,其余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算得上瞠目结舌。

佐藤谷稚子不明觉厉,还被李彻拎着的波吉太也露出思索的神情,伊吹贺和白鲨都没有说话,不过想来也是在思考李彻的话。

“好像有一点道理。”

“真看不出来渡边先生还会推理。”

“这么看来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找到那名藏起来的炼金术师了。”

李彻的这番分析让众人一时茅塞顿悟。

佐藤谷更是觉得自己先前的确小瞧了李彻,能从自己手中敲诈到一笔赔偿的人,怎么可能是个软柿子。

李彻总有种错觉,好像自己的形象在众人心里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是,先前我在你们心里难不成是没开智的狒狒吗?

和李彻搭档过很多遍白鲨看出他的想法,拍拍肩灵力传音:“谁叫你整天疯疯癫癫,一副不着调的模样。”

“我看起来很不着调吗?”

李彻一边用菜刀在甲壳虫身上剜来剜去,一边说道。

其他人没明白李彻在干嘛,只以为是在搜寻什么线索。

只有白鲨清楚,李彻这是在看甲壳虫尸体里的炼金子弹有没有完全破坏,如果没有他将不排除二次使用。

不过她也明白李彻并不是那种该省省该花花骑着单车去酒吧的悭吝,他只是随时随地有一种古怪的危机感缠绕在心头,这种危机感让他永远对于身边人缺乏足够的信任,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害怕把自己的厄运传染到别人身上一样。

伊吹贺的阴阳眼黯淡下去:“这只甲壳虫妖的确已经死亡了,阴阳眼看不见他的血气。”

“那先前会有那么强大的灵压?”

佐藤谷想到先前的场景,他现在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先前如同末日的画面和现在被一下就被爆头的甲壳虫妖放在一起。

伊吹贺捏出一张符箓:“去楼梯口看看就知道了。”

楼梯口。

其余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甲壳虫妖的击杀地点离那让人心悸的楼梯口还有一定距离,这让众人一时放缓了警戒,从甲壳虫自身的等阶来看,先前堪比破门的灵力厚度绝对不可能是他发出。

是一直不见的天井下?还是那躲藏起来的九菊一派炼金术师?

风声鹤唳,没人知道转角处是否还隐藏着什么大恐怖。

“队长,犬影可以去吗?”稚子朝佐藤谷问问道。

佐藤谷的式神犬影可以嗅出灵压,这时候让他们去再好不过了。

“不行,”佐藤谷摇头,“犬影被先前的灵压给威慑住了,现在说什么都不肯出来,只能等它们心咽气平才能再度御使。”

他的犬影是恶行罚式式神,按照契约内容他们听从佐藤谷的调遣不过是为了赎罪,等到罪业消除就可以重获自由,自然不可能也不愿意在此处付出自己的生命。

这里得说一点,有关恶行罚式式神要消除罪业才能重获自由这一点曾经还在20世纪美国血裔界掀起过不小的风波。

有至少一部分的美国血裔认为所谓的“消除罪业”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妖怪本身并不知晓自己的罪业是否已经消除,他们所谓的重获自由全由操控他们的阴阳师来决定,没有任何关于罪业该偿还到什么时候,帮助阴阳师干多少好事才能完全消除的相关要求。

在他们的调查里更有一些强大的式神把“罪业”从平安时代一直消除到昭和,俨然已经成为一个家族守护神乃至传家宝之类的存在,“刑满释放”更是遥遥无期。

和二战结束后就忘记了自身罪业拒绝赎罪的日本人截然不同。

于是抗议暴起,美国血裔界声称日本阴阳师所谓的“恶行罚式”是以自身主观强加在客观物体上的“奴隶跳跃”,而且所谓“消除罪业”就能获得自由很明显是诓骗的说法,他们要求阴阳师们给恶行罚式的式神签订一个能够被量化的“功德标准”,达标的式神便可以重获自由。

不过阴阳寮并没有答应,并以美国血裔界抢夺了印第安人大量富含“神秘性”的炼金物品以及蕴含灵脉的土地反方向抗议。

和战败后成为美国麾下走狗的日本不同,与世俗基本切割开来的日本血裔界并不受美国血裔界的管辖,相反他们认为该与之交好的血裔界反而是中国。

在等级观念盛行的日本血裔界,占据舆论制高点,深受儒道教化的的阴阳寮道士们认为自家的阴阳术是来自并改良于中国古代的道法,如果当初不是中国血裔界的帮助,日本岛恐怕早已沦落为被妖怪统治的黄泉之国。

因此他们认为侵略战争是一场“对过去的背叛”,号召血裔们抵制战争的爆发,如有必要还要去帮助自己曾经的老师。

这一点和直接化用中国血裔职业体系,并干脆跟着“神仙门”自创了“大韩神仙门”的韩国血裔界有很大不同。

“真正遇到危机的时候我可以用令咒强召犬影出来,只不过现在我给他们下去楼梯口的命令在它们看来就是送死的举动,恶行罚式式神都有自己的意识,并不是思业式那种完全依赖于阴阳师的式神。”

见李彻以“啊,原来你也是废物,那大伙可以交朋友”的眼神看过来,佐藤谷终于明白为什么波吉太即便是精神被冲击了也想干他,忍不住压低声音解释。

“既然佐藤阁下的犬影去不了那就我去吧。”

李彻拿出了菜刀,“我跑的比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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