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吹贺摇头拒绝了李彻罕见的申请：“你是驭灵师，没有驭灵傍身的情况下难以应对突发危机。”
伊吹贺并没有见过李彻战斗的场面，先前在论坛上答应“我孙子晓川”的申请也仅仅出于对任务完成率100%的好奇，会这么说并不奇怪。
白鲨说：“还是我来吧，你们俩细皮嫩肉的，而且都不是可以近身战斗的职业……”
“稚子是斩鬼人，可以去！”
双马尾女孩眼眸一亮，像回答老师问题的学生一样举起手。
她的打扮和给人的形象气质也的确像个学生，身段高挑，长腰细腿，每一个线条都有少女的青涩与美好。
瞧见李彻看她，稚子还冲他拉了个鬼脸。
挺可爱的，一拳下去会哭很久吧。
昨晚对着“jk系列”把子弹打光的李某很畜生的想到。
对于贤者时间的他来说，芙蓉白面不过红粉骷髅，芍药红妆乃是杀人利剑。
女人只会影响我拔枪的速度！
“我去吧。”佐藤谷叹口气说，“我是关东支部六队队长，怎么能让你们这几个赏金猎人去送死。”
不然到时候任务报告出来，难免会被论坛里一些人认为关东支部六队贪生怕死不作为。
一些难度等级定位不高的，并且由赏金猎人与高天原专员合作且发布在第三方平台的任务。任务报告除了会记录在高天原档案室的同时，也会发布在第三方平台上为广大血裔专员提供相关经验。
这次的任务就是如此。
（李彻与伊吹贺接到电话后都在妖怪论坛登入确认接取了专属任务才算达成协议，不然任务结束后会没有报销的。白鲨则是和李彻上次一样是以申请者的身份加入。）
虽然此时此刻佐藤谷和其余在场的人都认为这次的任务难度最起码已经接近乃至到了武士阶，绝对不是一开始定位就是进来杀一只躲藏起来，垂死挣扎的浪客肆天井下……
“那就你去了。”
白鲨和李彻两人分别拍了拍佐藤谷的左右肩，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佐藤谷：“……”
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陷阱。
龙也光让我必须进入这个天井下任务的理由是为什么？明明只是一个重伤的浪客肆，按理来说只是关东支部六队就可以轻松解决，为什么背后那人还要我和伊吹贺加入进来？
如果真按之前我推测的那样，假设真有九菊一派的存在，这座旅馆是用以束缚我们的，为什么直到现在那家伙还不出手？
而且只派一只浪客壹的甲壳虫妖出来试探性攻击？
现在连唯一能向外界传递信息的封魔结界也被封锁了，虽然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展开，可每次这种展开之后都代表这次任务很有可能又会发生什么超出预料的事情。
在佐藤谷往自己身上贴一次性强化符箓的时候，李彻开始默默思索。
回想进入旅馆的一幕幕，他总觉得自己可能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九菊一派、甲壳虫妖、炼金矩阵复合、消失的天井下、无限循环的长廊……千重万虑，长考下来，李彻最终……放弃了思考！
如果这一切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那么只要连自己都算计不到自己就好了！
他猛地拉开佐藤谷，左手扯出腰间的菜刀，脚劈在走廊的拼块地毯，右手提起了柯尔特左轮，举枪的同时，身形扭转在楼梯口的正面。
“啊！”
李彻叫了一声。
没有任何思考，白鲨与伊吹贺分别闪出，稚子跃起在他们上方。
猎枪的扳机扣动，弹珠倾泻成钢铁的网；符箓闪烁，寒冰从中破空；银光一闪，发绳断裂、双马尾瀑布;
在白鲨等人对楼梯口发动攻击的时候，失去平衡的佐藤谷才刚掏出装载有“魔鬼第六弹”的左轮。
而这时白鲨等人也看清他们攻击的对象——什么都没有。
回应他们的是巨大的响声，四人左侧往上的楼梯传来轰隆隆如同万马奔腾的异响。
冒着冷汗的佐藤谷下意识过去眺望上方。
炼金子弹刚钻透墙壁就被严冰冻结，稍纵即逝的刀光将冰和墙壁一齐切去八分之一，露出铁色的肉壁。
肉壁察觉到人类的注视，从而睁开本不该有的眼睛。
瞳孔是赤裸身子白如枯骨的少女，睫毛是牙齿。
“你就是……”
牙齿开合着说，
“我。”
佐藤谷呆愣在原地不曾动弹。
“上面有什么情况吗？”
其余人凑了过来，回过神来的佐藤谷把左轮收好，“没什么，是我多疑了，就是普通的空间折叠。你们往楼道下的攻击全到楼上去了。”
李彻往上看了一眼，楼道被切去八分之一的墙壁后是一层铁色的水泥壁。
“上面没什么事……”
佐藤谷板着脸说，“倒是渡边，你突然叫一声是干什么……”
“把你的猎枪借我。”
他不说话了，李彻接过白鲨手里的雷明顿上了楼，白鲨拿着另外一把猎枪一边上膛一边跟着他说：“扣一次扳机三千刀。”
“你这不就是普通的灵力灌注子弹吗？哪有那么贵。”
灵力灌注子弹是一种特制的炼金子弹，杀伤力由使用者灌注的灵力决定，虽然价格相比一般的炼金子弹要便宜许多，但是因为对灵力的消耗量巨大，不如一般穿透的炼金子弹实用。
“还有乱开枪饶民的精神损失费。”
“哪来居民让你饶啊。”
“我是说我的精神损失费。”
“你又不是居民。”
“有句话不是说每个女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小女孩吗？”
“你？”
站在铁壁面前的李彻回身打量红发女人，白鲨很自然地撩动波浪卷的长发，展现自己傲然如雌豹的身线，“怎么？我不像那种心里住小女孩的女人吗？”
凹凸有致的胸脯与臀，猎人套裙，雷明顿猎枪，腰间悬挂的尼泊尔刀，战术匕首之类的炼金武器，还有空间灵器里面一堆不知道什么炼金炸药武器，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
他觉得白鲨这种女人就算心里真的住着一个小女孩，那女孩起码也得是春野樱这种级别。
“你的心里的确住着很多个小女孩，不过可惜的是你单纯想上她们。”
李彻啧了一声，接过白鲨递给他的炸药包安在了水泥墙上。
现在楼梯上就他和白鲨，伊吹贺稚子佐藤谷还有被打晕的波吉太几个人在楼下严阵以待。
“队长，你怎么那么多冷汗，是害怕了么？”
拔刀状态下长发披肩的稚子乜了佐藤谷一眼，从李彻把炸药放在水泥墙上开始他的冷汗就冒个不停。
拔刀后她除了气质肃杀，性格也更加横行无忌，毒舌丝毫没有因为佐藤谷是她尊敬的队长有所改变。
这个形态下的她英气蓬勃，连白鲨也不由多看了她几眼，总觉得拔刀后身高和胸部好像都变大了些。
李彻瞧见，一边用胶带贴引线一边没好气地灵力传音跟她说稚子是直女，别带坏人家。
白鲨舔了舔嘴唇：“我就喜欢这个把人掰弯的过程。”
铝筒真可怕。
面对稚子的质问，佐藤谷赧笑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现在我们更重要的任务是找到那名躲藏起来的炼金术师。”
“那不都是推测吗？有没有九菊一派的炼金术师只是推测而已，你说是吧，伊吹。”
性格大变的稚子朝从开始就抿嘴不言的伊吹贺征询意见。
伊吹贺点点头，却默不作声。
“你确定这墙壁有古怪？”炼金炸药绑好后白鲨问。
她觉得触感就是普通的水泥墙。
李彻拿起炸药长长的引线一边下楼一边说：“谁知道呢，反正现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试一试呗。
更别提你们拔枪的拔枪，用刀的用刀，甩符的甩符，我也得加入干点事啊。”
“就是这个理由？”
佐藤谷见李彻牵着引线到了他面前，忍不住问道。
“of course。（当然）”
在白鲨从楼道跳下来的瞬间，他按下了开关。
硝烟四起，浓烟从楼道上滚下来。
伊吹贺看见佐藤谷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瞬间又回归平静。
好一会儿烟才散去，几人看去，墙壁毫发无伤。
应该是和炼金结界链接到一起了，看样子先前只是虚惊一场。
伊吹贺松了口气，稚子收刀，原本锐不可当的眼神又甜美起来。
佐藤谷则不同，他僵硬地双手交叉抱臂跟着看楼上：“接下来就是去找那名……”
“呀！”稚子突然喊了一声，“队长，你流鼻血了！”
佐藤谷一擦鼻子，手上都是通红的血：“没什么事，可能是空气太过干燥……”
“需要手帕吗？”
李彻看了一会毫发无损的墙壁后，转过身从怀里摸出一张手帕递给了佐藤谷。
“谢谢，不用。”
佐藤谷的语气有些生硬。
李彻扫了他几眼，然后抢过白鲨手里另一支雷明顿朝着楼梯跳了下去。
眼睛一瞬间的黑暗，脚确切的踏在地板上时，他已经站在那被切开八分之一的墙壁前，两把枪的枪口抵在墙壁上。
佐藤谷的冷汗直冒。
不……不要……
“小心抵在墙上炸膛！”
白鲨大声说。
她没有疑惑李彻为什么突然要对墙壁开枪。
李彻偶尔就会发疯，她已经习惯了。
“我就是在赌它不炸膛。”
李彻回了一声，却对着另一边完好的墙壁扣动了扳机。
嘭！
一声凄厉的惨叫。
佐藤谷脸上那抹刚浮现的有趣表情僵硬了。
白鲨骂了一声疯子，手在发夹一抹，一张炼金符箓就贴在了佐藤谷那开始往外冒着黑气的面庞上。
那些黑气聚集下沉。
不到一会，地上就躺好一具被烧焦的人形。
隐约能看出少女的轮廓。
44。
李彻的视网膜又亮起了微光。
距离回家又进了一步。
墙壁上是大片子弹的漏洞，而后漏洞开始有血水流出，把铺了地毯的楼梯染红。
接着有什么东西在墙壁后面坠落在地的声响。
他想那东西应该是一只硕大无朋的眼睛。
它的瞳仁是少女，睫毛是牙齿。
《东京百鬼新编》记载的怪谈妖怪——“循环之眼”。
凡是被它所注视的人，将会陷入无尽的循环之中。
什么彭罗斯阶梯什么莫比乌斯环，就是这个家伙搞的鬼。
不是炼金领域的力量，而是循环的凝视。
……
“该死，这里确实被结界封锁住了，那只眼睛一死，现在我们连可以散步的地方都没了。”
白鲨用尼泊尔刀朝空中胡乱挥了挥，明明什么都没有，可刀刃劈开空气上却被无形的壁垒给弹开了。
空气墙是吧。
李彻扭头看见伊吹贺佐藤谷与稚子也巡逻回来：“长廊两侧也都出现了界壁，如此说来先前的循环之眼才是造成无尽循环的罪魁祸首，那么看来先前我们有关炼金领域重合的说法要被摒弃了。”
佐藤谷已经醒来，完全不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意识还停留在他往楼梯口看的那个瞬间。
“你怎么发现循环之眼附身在他身上的？”白鲨问。
“直觉。”
他总不能说其实他当时没想太多，就是单纯看那墙壁很不爽，他有强迫症，那些留在墙面上的弹孔让他密集恐惧症犯了，于是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橄榄墙壁。
后面循环之眼出来说实话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下次用你的直觉帮我买一张彩票可以吗？”
“抱歉，有人警告我不能做出影响世界线的大事件，不然我早早就梭哈苹果的股票了。”
“苹果？”稚子眨眼好奇，“水果也会涨股吗？”
李彻没有回答，他在打量四周。
走廊笔直地朝前无限延伸出去没有尽头，它的两边悬挂着古老的花纹壁灯，灯后还贴着一面壁镜，这样灯光将最大化照亮整条走廊。
房间门的编号是很正常的交叉式门牌号，左面201右面便是202，一路排列下去，直到再次循环到201号房。
门把手是典型的刷卡式宾房，雕花把手上面一个电子锁，必须有相对应的电子卡钥匙才能进去。
说不定那九菊一派的炼金术师就藏在其中一个房间。
李彻提议：“我这里有万能房卡……”
“让开。”
白鲨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李彻不假思索的侧过身子，耳膜被枪声震得一颤一颤。
白鲨一脚踹开房门，第一个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