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对决,一击可知成色,张召重不敢怠慢,把剑架在身前。
绿林中有言道:“宁见阎王,莫见老王;宁挨一枪,莫遇一张。”,“老王”是镇远镖局总镖头王维扬,“一张”便是“火手判官”张召重了。
“老陆,借我宝剑一用!”
夜凌空探手如闪电,陆菲青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白龙剑已被他握在手中,杀意汹涌,欺身上前,只一剑就让张召重背上汗毛倒竖。
张召重忙朝旁一侧躲过,身子略偏,斜挥宝剑,朝他后心挥去。夜凌空一击不中,右脚一点折身,剑尖朝上一挑一压,弹开凝碧剑。
他这一手正是柔云剑法里的‘凤点头’。
张召重一惊,却又见对面斜刺抢上一步,使招‘玉带围腰’,长剑绕身挥动,连绵不尽,正是柔云剑术的精要,紧接着三四招一攻,攻势绵绵,令他不得已节节败退。
诸人一旁围观,满是愉悦,文泰来“嘿”了一声,笑道:“老六这小子,居然把老陆的看家本领也学了过去。”
在他身旁,赵半山跟个弥勒佛似的笑道:“这小子的武学天赋实在太惊人了,什么武功招式,给他看上一眼,立马就学了过去,无尘道长的‘追魂夺命剑’、我的‘暗器手法’,哪个没被他偷学了去?”cizi.org 永恒小说网
无尘也道:“是啊,最气人的是,咱们的功夫到了他手上,竟比我们使的还好。”
文泰来笑道:“道长,你这可不像是气他......”
无尘叹了一声。
“我这是羡慕啊......他这份天赋实在过于惊世骇俗,倘若他只是能一眼学会招式,虽然厉害,却还在常人所能理解的范畴中......”
“但上乘武学皆有各自的内功心法,便是剑术、棍法、暗器等外家武艺,也有不同的运劲之道。可他凭借观察入微和理解推断,就能还原诸般内功法门。”
“纵然放眼历史,这等武学天赋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我实在想不出将来他能达到何种境界。”
众人纷纷一叹,跟着又朝场上看去。
那边,却见夜凌空忽然乘空窜出,一剑刺在张召重肩上,后者吃痛一声,却拼着挥剑一扫,逼退对面。
得了口气,张召重立马将柔云剑术施展开来,连绵不断,记记都是进手招数。
瞬间攻守易势......
倏地张召重一招“耿耿银河”,凝碧剑一剑横削,随即千头万绪般乱点下来,真若天上繁星一般。
此等杀招面前,前者居然不退!待张召重扑到,身子突然拔高,半空转身,头下脚上,白龙剑当头挥下,正是苗人凤跟胡一刀比武时,曾用过的招式。
本来他再使一招‘迎门腿反劈华山’就能赢了对方,可既然两人此番比的是‘柔云剑法’,夜凌空自是不会用别的剑法。
张召重举剑上撩,凝碧剑和白龙剑在半空中搅在一块儿。
落地后,夜凌空一剑绵绵,正是一招‘杏花春雨’,接着“三环套月”,剑走轻灵,连连进击。
张召重连连倒退。
骆冰欣喜道:“老六要赢啦!”
文泰来道:“老六的确技高一筹,不过要说分出胜负,恐怕为时尚早!”
“为何?”骆冰不解。
文泰来道:“你瞧他脚下是不是在走八卦方位?”
骆冰瞧了瞧,道:“他从离宫踏进乾位,啊,现在是走坎宫,踏震位,不错,大哥,你怎么知道?”
文泰来道:“这人武功精强,我观他虽处下风,但步法身形并未散乱。听说武当派柔云剑术中,有一路剑法专讲守势,先消敌人凌厉攻势,才行反击,这路剑法脚下就要踏准八卦。”
陆菲青笑道:“文大侠果然见识不凡!不错,我师弟用的正是那一路剑法!”
文泰来道:“听说这是柔云剑术的压箱精髓,只有遇上了真正的强敌才会使用,此人的武功明明如此了得,可惜心术不正,为胡虏卖命。”
骆冰担心道:“老六不会有事吧?”她这话音刚落,就听夜凌空的清朗笑声传来。
“七嫂不必担心,看我如何破他!”
“大言不惭!”张召重火冒三丈,抓住他说话的一瞬,大喝一声,身形不退反进,一剑如天河倾斜,汇集毕生功力上步刺出。
眼看一击就要得逞,其面露喜色,可他高兴的太早,不知夜凌空等的就是这一刻,长剑一搅,剑身仿佛飞絮游丝,缠上凝碧剑,斜朝右上一引,带飞了出去。
一掌拍出,张召重倒退数步,胸中气血翻涌。
“张召重,我这手柔云剑法,你看使得如何?听说你的拳脚功夫也不错,要不要跟我比比?”
说完,骤然一招‘天外飞龙’,破空一剑刺死张召重的随从。
此绝技令在场众人惊骇不已。
张召重心里一凉,知道自已万万不是此人对手,转身欲逃,但夜凌空哪能容他在自已眼皮底下溜走,当即一把向他抓去。
前者见壮,立马运力右掌,一招'烘云托月',手腕翻过,下肘转了个小圈,向特爪上打去,刚要打到,见他五指犹如鹰爪,心里一惊,立即收转手掌,变招握拳,向他手腕猛击,变了一招‘雪拥蓝关’。
夜凌空见状,左面给他一招‘下山斩虎’,右面点他神庭穴,右脚同时踢你膝弯之下三寸,张召重连忙下盘‘盘弓射雕’,双手以擒拿法反扣对方脉门。
短短数息,俩人见招拆招,看的群雄连连惊叹。
却见夜凌空右手以绵掌阴手化解对方擒拿,左肘直进,撞他前胸,有眼尖的已经认出,这是‘大洪拳’的肘锤,不过这肘锤只是虚招,待张召重含胸拔背,他再左掌突发,反击对方面门。
这一变招太快,张召重来不及闪躲,被拍的仰面倒去,重重摔在地上。
夜凌空笑道:“怎样,服不服?”
张召重满脸是血,强撑道:“阁下武功令人佩服,只是你变招太快,我没反应过来,若我发鸳鸯腿攻你左胁,迫使你收招,进而再点你胸口玄机穴,你未必能赢我!”
夜凌空笑道:“好,我给你这个机会,若你能胜我,我放你一条生路......记住,就只有这次哦!”接着,就听他道:“听好,我踏西北归妹,攻你下盘。”
张召重道:“我退讼位,进无妄,点天泉。”
就看二人如说黑话,一个右进明夷,拿期门;一个退中孚,以凤眼手化开。一个进既济,点环跳,又以左掌印曲垣;一个退震位,又退复位,再退未济。
无尘等高手知道,他俩说的是伏羲六十四封方位和人身穴道。原来二人是在嘴头比武,互相拆招,如此口上搏斗倒是别开生面。
只听两人越说越快,夜凌空神色自若,张召重额头不断渗汗,有时一招想了好一阵才勉强化开。众人均想:‘倘若真是对敌,哪容你有思索余地,只要慢得一慢,早就给人打倒了’很快,二人又对拆了数招。
张召重道:“旁进小畜,虚守中盘。”
“你输了!”夜凌空哈哈一笑。
张召重顿时不解。
“请教。”
“我窜进贲位,足踢阴市,又点神封,你解救不了。”
“话是不错,但你既在贲位,只怕手肘撞不到我的神封穴。”
“不用手肘你不信?你起来,接我一招!”
别看此刻张召重样子凄惨,实际上夜凌空刚才根本没下死手,他作这副模样,多半还是以弱示敌,想麻痹群雄,好趁机溜走。
待他一起身,夜凌空右腿飞起,向他膝上三寸处“阴市穴”踢到。
张召重反身跃开,叫道:“你如何伤我?”
语音未毕,夜凌空右手一伸,竟是以指代肘,点中他胸口“神封穴”。
张召重喉咙发甜,吐出一口血来。
夜凌空笑道:“这下你心服口服了吧?”说完,抬手在他腹部连点数下,最后又在上面一拍,一举废了他的丹田。
“反贼,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怒骂过后,张召重面如死灰,就此软倒在地。
陆菲青目露怜悯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夜凌空一挥手势,身后出来俩人,把张召重绑了起来,押入大牢,听后发落。
无尘道:“六弟,一切如你所料,没有确凿证据,乾隆果然不敢妄动,只派人下来暗中调查,看来他也在害怕,万一这边的消息传出,动摇军心,影响他定西之事。”
去年三月,朝廷二度收服伊犁,阿睦尔撒纳施计逃亡。永常得了提点,发信提醒定西将军策楞,但对方不以为意,以致于贻误战机。
四月,乾隆将策楞革职。
紧接着,清军大败哈萨克与阿睦尔撒纳联军,可与此同时,青滚杂卜在后方叛变,大军的补给线被切断,邮路断绝,文报不通,一下子陷入困境。
之后阿睦尔撒纳故技重施,再施缓兵计,清军主帅误中诡计,结果令其余准部首领心生轻视,相继背叛。
不得已,大军急忙回师,终于在十一月,教青滚杂卜伏诛。
此战失利实则与红花会毫无干系,相反在帮助永常统筹后勤、出谋划策上,夜凌空尽心尽力,然而战局不顺,为了保护永常,只能故意露出些风声,背上这口锅。
战事稍一缓,乾隆就秘密派出张召重过来。
“如今陕、甘的大大小小官员都是我们的人,一旦起事,就用我们手中掌握的罪证,把他们拿下,吃了我们那么多好处,哪有不十倍吐出的道理......”
赵半山笑道:“幸亏有‘闯王宝藏’,我们才能贿赂收买这些贪官,否则就原来的家底,哪里能喂饱那些豺狼,要他们为我们卖命。”
陆菲青轻轻一叹:“当年咱俩在‘屠龙会’那会儿,只想着杀光贪官污吏,哪想过要贿赂这些人。那卢焯在亳州担任知府期间,害了我们众多弟兄,如今我等却暗中扶持他,还真叫世事难料......”
夜凌空凝声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待一起事,头一个就拿他的人头祭旗!”
群雄精神大振。
‘红花会’从江南转入西北,暗中蛰伏,如今万事俱备,就差斩了伪龙,把他的身世公之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