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振拓耸了耸肩,“你老婆就是从这个房间走出来的,应该是她订的吧?我本来打算把她放进去,就给你打电话的,没想到你就赶来了。”他顿了下,又添了句,“你们不会是约好的吧?就算许婉玲回来,也不用跑到酒店来吧?差点就出事了。”
“不是。”陆晧言吐了两个字,倒了杯冰水,给羽安夏慢慢的喂进去。他原本有点怀疑陆振拓,但看他面不改色的样子,就暂时打消了这个疑虑,虽然陆振拓平时补考皮,但好歹是同父同母的亲哥,应该不会对他老婆,他的弟妹动邪念吧?
“好了,我还约了美人,先走了,她没别的事,该怎么解,应该不用我教吧?”陆振拓戏谑的笑了下,就走了出去,当门被关上的一瞬间,他脸上的笑意全失,只有极度的阴郁。他的亲弟弟总会在关键时刻横空出现,把他心爱的人或物抢走,简直天生就是他的克星。
陆晧言给羽安夏喂完冰水,这个迷糊呆瓜,真是一刻都不让他省心。今天他原本是要过去陪她的,没想到许婉玲打来电话,说肚子疼,他只能赶回陆府。在路上想给她打电话说一声,但她没接,怕她又跑去阳城找顾崇谨,他就打开她的gps监控看了看,她倒是没有离开龙城,但也不在别墅,而是去了科菲儿。
无缘无故的,跑去酒店干什么?打电话也不接。
有点诡异。
他不放心,连忙掉转车头赶了过来。
在他叹息时,羽安夏的手伸了过来,抓住了他的衣襟,“快点帮帮我……”
“好,马上就来。”
午后,羽安夏从昏睡中醒来,感觉头痛欲裂,她低吟了声,睁开眼睛,看着四周,浑身骤然辗过一阵惊悸。
四周的摆设全是陌生的,她在什么地方?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这样?
她拼命的甩了甩头,努力的回想昨晚的事。
她去找林晓曼,两个人一起喝了杯酒,然后林晓曼出去了,一个很丑的死肥猪走进来,她吓得跑了出去,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再次环顾了下四周,好像就是林晓曼订的那个房间,但酒店的房间都一样,也不一定就是那一间。肯定是那个死肥猪,追出来抓住了她,然后……
她没有办法再想下去了,眼泪像泄了闸的洪水奔泻而出,她竟然被那个死肥猪……
洗手间里传来淋浴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惊恐不已,那个死肥猪还没有走,还在房间里?
他要是出来怎么办?她手无缚鸡之力,根本就挣脱不过。
想着,她就恐慌的跳了起来,抓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匆匆穿上,逃了出去。
外面下着雨,她像是没察觉到,无意识的、机械的挪动着脚步,向前走着,她的眼前一片模糊,泪水和雨水交织着,迷蒙了她的双眼。
她走着,走着……踩进了水洼,踩过湿漉漉的街道。
汽车在她身旁穿梭,路人擦过了她的肩头,尖锐的喇叭声在耳畔狂鸣……
她浑然未觉,两只眼睛呆滞的看着前方,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漫步目的的走着……她不能再回别墅了,没有办法再面对陆晧言了。
酒店里,陆晧言从浴室出来,惊悸的发现羽安夏不见了。他连忙拨打她的手机,却发现她根本没有带走手机。
“该死。”他匆匆的穿上衣服,像疾风般的冲了出去。
羽安夏浑身都已经湿透了,但她没有停下来,不远处就是长途汽车站,她走过去,买了一张去c城的票。
几个小时之后,她就到达了c城,在街边的服装店随便买了几件衣服,又去超市买了些食物和水,然后住进了经济型酒店。
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把身上的污垢都洗掉。她洗了很久,很久,仿佛想洗掉一层皮,可是脏了就是脏了,怎么也洗不干净了。
她捂住了脸,失声痛哭,连活下去的勇气都快没有了。
龙城这边,陆晧言已经快要急疯了,发动了全部人马来找她,整整一夜不眠不休。
迷糊呆瓜肯定以为是别人,所以害怕的躲起来,不敢面对他了。万一她想不开作出傻事来,该怎么办?
他简直不敢想,几欲发狂、崩溃。
这个小迷糊、小呆瓜、小笨蛋,怎么不等他出来,好好看清楚,就胡思乱想的跑出去?就算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也不会介意,就当她是被马蜂蛰了一下,他只要她乖乖的、平平安安的在他身旁就好。
“boss,查到她的信用卡消费记录了,在c城七天连锁酒店。”
陆晧言黯淡的冰眸微微闪动了下,跳上跑车,风驰电掣般的向前驶去。没有身份证使用记录,她肯定是坐得汽车,竟然躲到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怕再遇上坏人吗?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在她身上植入一个gps卫星追踪仪,以后不管她跑到哪里,就算是天涯海角,他都能把她逮回来了。
七天连锁酒店里,羽安夏把自己关在房间,蜷缩在床上,她睡不着,一闭上眼就不停的做噩梦。她动不了,也喊不出来,只能痛苦的、绝望的承受着。
她捂住了耳朵,拼命的摇头,这个污点,这个邪恶的影子会永远的跟着她,再也洗不掉,摆不脱了。
她要怎么面对陆晧言呢?他肯定已经知道了,搞不好正在让律师起草离婚协议书呢。她是想要离开他,但绝对不是以被他厌恶,被他嫌弃的方式。还有许婉玲,她一定在忙着散步谣言。
无数个假象,无数张幸灾乐祸的笑脸像一把把利刃,从她心头一刀又一刀的划过。她咬紧了牙关,痛得冷汗涔涔。
秋风从微敞的窗口吹进来,吹凉了她的意志,吹冷了她的心,突然间,她的脑子里就有了一个念头。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换上了新买的衣服,梳了梳头,就出了门。
酒店前面就是海滨栈道,因为下着细雨,栈道上人烟稀少。
她失神的站在那里,眼前只有茫茫的大海和绝望的黑色浊流,许久,许久,她抬起了腿,慢慢的爬上了围栏。
这个时候,陆晧言飞速驶来的跑车刚刚到达酒店门口,从车上下来,他并没有立刻冲进酒店,仿佛冥冥之中有股无形的力量指引着他把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海滨栈道。
那抹熟悉的、纤瘦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看到她已经跨过了围栏,他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全部退出,只剩下惨淡的一片,“安夏——”他惊恐的大吼着,飓风般的朝她狂奔过去,从后面下车的麦文峰等人也迅速的跟在后面。
海风吹乱了羽安夏的长发,她似乎在风里听到了他的声音,一定是幻觉,他不会再要她了。
她心灰意冷,眼神如死灰一般惨淡,咬住嘴唇,她闭上了眼睛,“对不起妈妈,对不起爸爸,对不起,陆晧言,来生再见!”她放开抓着围栏的手,跳进了海里。
“安夏——”他猛扑过去,伸出手来,想要抓住她,但什么都没有抓住,“不——”他像只受伤的野兽,绝望的嘶吼一声,终身一跃,随着她跳入了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