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弯起的嘴角带着几分揶揄:“我先说对不起?”
疑问的语气转成笃定:“我也没有想到那个老板会这样做,在这里,我想和你说真诚的歉意。既然是那种情况下发生的,那我就既往不咎了。”
他这样大方的态度,一时让韩叔陨又开始摸不着头脑。要是既往不咎,那就是没有关系了,要真的是有意思,那还不得追究到底,这种套路不太对呀。
说真的,这个男人到底对她有没有意思?她想直接问出来,最后却摒弃了这样的念头。
有些人太内敛了,不适合这样直接的方式。看着旁边的心跳数据往下降,她也渐渐冷静下来,低声说道:“谢谢你。”
要不是他在这里,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死了都没有人知道。
徐锦楼凝眸,看着她:“是我该做的。”
他只字不提刚才的事情,好像那本来就是一场意外似的。
他下楼去买了洗漱用品和早餐上来给她,刚洗漱完,护士就来输液。韩叔陨边吃着早餐,看着流动的液体,余光瞥向门口走过好几次的护士们,心情忽然有些郁闷。
自己的人受到这样的觊觎,心中肯定是不好过的。右手有输液管,她就用最后吃东子。先前的小面包还好,后面到用勺子吃粥的时候,她故意装作很笨拙地弄丢在桌子上。循环了两三次,徐锦楼终于看不下去了,斟酌着问:“需要帮忙吗?”
“好像有点。”
韩叔陨故作矜持地说道:“也许我可以练练,再练个十年八年的可能就会了。”
她的话刚说完,那只手就放在她的手上,覆住她的手,一时间,滚烫的热量差点让她滑了手,将勺子弄丢了。
对方扶着她的手,稳稳地舀起了东西。他既然没有说松手,韩叔陨也秉着能占便宜就占便宜,能占一次就是一次的想法,任着他的手握住自己的,一勺一勺将粥吃进了胃里。
这个过程虽然很慢,他却很有耐心。韩叔陨一直注意着门外,预感到看的人越来越少,内心舒服了不少。就喝粥用了十多分钟,喝完时她的面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苍白,多了不少血色。
徐锦楼将垃圾整理好放进垃圾桶,就听她舒服地长叹了口气:“哎,这个早餐真好吃,一个字爽!徐哥,早餐多少钱,我转给你。”
本来人人都喜欢叫他徐哥,他也听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想起之前她趾高气昂拽得要命叫他小子的样子,他忽然觉得这声徐哥听得很不舒服,很生涩。
像是陌生人随便应付的那样,显得颇为不真诚。
有史以来,徐锦楼都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表现出自己喜欢她,也态度闲散若无其事地适应着她的一切。
他忽然有个很坏的念头,想要看看她另一副样子。于是,他缓缓走到床边,倾下身,指节缓缓捏着她的下巴,往自己面前一带,嘴角往上勾,像是狐狸一般的眼睛透着魅惑,如灿烂星河,一点一点地勾住她。
“小朋友,你说,值多少钱?”
恍然听到这个称呼,韩叔陨愣了片刻,想着这是对自己的报复吗?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以及那耳朵里震荡回味的低沉性感的话语,她的眼中出现少许的失神,觉得自己的心跳往上直涨,
可是那样的话,他就会在仪器里看到自己的囧样,会嘲笑自己的。她努力不去看仪器上的数字,尽量压住自己的心绪。
“这我也不知道多少,看样子,就十块左右,我转十块给你好了。”
真是好样的。韩叔陨不禁想为自己鼓掌。就算在这样的美色诱惑下,她依旧能保持理智计算,不愧是高材生。
“十块?”
下巴的手收紧,韩叔陨觉得他们快到贴在一起了,面上不动声色,心头已经慌乱成一片。马德,男人你别玩火行不行?我快要把持不住了。
“我就值十块?”
听着这声质问,韩叔陨回忆着他问的话,才窥出玄机。他说值多少,而不是多少。况且也没说早餐值多少,也许是人呢?
所以,他现在这话的意思是,他值多少???
为什么会突然扯到这个话题呢?
“咳咳!”韩叔陨的眼神有片刻的移动,随即笑眯眯地说道:“老板,我是正经商人,你中间商需要赚差价是吗?”
“老板?”
“正经商人?”
“赚差价?”
徐锦楼使劲捏着这几个字眼,眼睛眯了眯,忽然笑了一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当然明白。”韩叔陨一副一切尽在我掌握的胸有成竹:“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不就是卖——是交流,不对,协商价格吗?这,我也没有多少钱,是贫苦人家出生的孩子,挨饿受冻的,也没多少闲钱,就希望能够吃个饱饭而已,您就别为难我了吧?好人,下次我还找你做生意。”
“抱我当外卖员了?”她总是抓不到重点,让徐锦楼有些恼。
太近的距离,呼吸有些许的局促,徐锦楼松开手,看着被他捏出的一团红印,直起身轻轻用手为她揉了几下。
这样的触感更是要命。
韩叔陨装作若无其事地咽了咽口水,轻轻说道:“外卖员有什么不好的?外卖员工资也高,还身怀绝技,是不可多得的国家人才。要是能够成为外卖员,何尝不是一个好选择。哎,人生在世,快乐就好,管他什么外卖员不外卖员的,习惯就好。”
徐锦楼松开手,重新坐下来,这下他觉得有必要解释:“就这点钱,你就不要当真了。就算我们不是恋人,也是朋友。朋友之间,哪里需要这样的客套?”
韩叔陨也不再争这个东西。空气中陷入一场沉静,过了半晌,韩叔陨忍不住说道:“过了这么久,我们还没有联系方式呢。你救了我,理所应当,以后要为你分担解忧一些。况且,即便我们不是恋人,也是朋友,没有联系方式也不对的是不是?”
她又把话给扔回去。
说起来也是奇怪,他们的朋友间也是玩得很熟络了,都加了联系方式。但是他们俩就是没有谁先开口说这回事,导致认识了这么久还是没能加上对方。
徐锦楼顿了一秒,随即从兜里掏出手机。
韩叔陨从床头拿过手机,直接解锁递给他:
“干嘛这么麻烦?只要一个号码,通通都解决了。匹配完全ok,啧啧,我真是太聪明了。”
徐锦楼接过,把他的号码输进去。
韩叔陨拿过来,直接拨了一个电话过去,等那边屏幕亮的时候就挂断:“这样就好了,省得我日思夜想的。”
刚说完这话,她就愣住了,抬眼看着对方波澜不惊的面孔,在心头给自己烧了一根香。
太丢脸了。
说得她有多不要脸似的,女-色--坯子。
当然,她也不否认。
输完液才十一点多,韩叔陨和他一起走出医院。本来想问医药费的,后来想想直接转账比较实在。她道了谢,正要转身离开,后面的人忽然说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