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妖修强悍,依本座看……妖修也不怎么样!本座都成为白了,怎么还是要受《白玉经》所扰?”提起每月十五的双修,自然就绕不开情毒。现下,沈玉霏虽然已经不再排斥解情毒的法子,但面对着梵楼的时候,还是拉不下脸。他不肯承认,自己是心甘情愿与梵楼双修,非要咬牙切齿地抱怨,“本座看,古籍说得也不全对,妖修……妖修明明都是废物!”“……阿楼,本座什么时候才能摆脱情毒,不受制于你?!”在天地间游动的蛇,身形微妙一顿,金色的蛇瞳里涌出惶恐:“宗主……”“本座若是不受制于情毒,怕是就能将《白玉经》修得大成了。”沈玉霏却没察觉到梵楼的惴惴不安。他思绪一转,想到《白玉经》,不由真的认真思索起自己的修炼功法来。飞升一事,太过遥远,暂且按下不表。且沈玉霏并非已经消弭于世间的玉清门老祖,将踏上仙途,当成毕生执念。他所求,无外乎是,一生不受制于人,横行于世间罢了。而想要达到这样的目标,就需要深不可测的修为。沈玉霏嘶嘶地吐着信子,在梵楼的鳞片上抻了抻身子如若以妖修之身修炼呢?梵楼舍弃了人身,重新化为了妖修。那他这个念头刚在沈玉霏的脑海中冒出来,就被他死死地压了回去。他生来是人修,不欲抛弃身份。“宗主……”梵楼的声音伴随着风声,幽幽响起。沈玉霏的思绪都转了不知道几个来回了,梵楼在乎的,却还是之前那件事。“宗主,若是没了《白玉经》所带来的情毒,你……你会……”梵楼顿了顿,尖锐的牙齿差点割破蛇信。蛇妖的纠结全写在眼中,倘若沈玉霏能看见,必定会被那沉重的情绪所震住。只是,此刻,沈玉霏看不见梵楼的神情,梵楼也不欲他看见自己的疯癫。蛇妖犹犹豫豫,最后在沈玉霏不耐烦的催促声里,硬着头皮问:“……主人会抛弃我吗?”沈玉霏整条蛇都随着梵楼的问题,酥软了不少。他软塌塌地倚在蛇鳞上,悠闲地甩尾巴。……他向来喜欢梵楼的听话。那种全身心的信赖,足以让沈玉霏沉沦。偏生,他生了张比谁都毒的嘴,嘴上说的,永远与心里想的不一样:“你觉得,本座不受制于情毒,还需不需要你?”沈玉霏美滋滋地畅想:“若是没了情毒,本座无需在合欢宗内,以修行的名义闭关,本座……本座想找谁双修,就找谁双修!”话音刚落,蛇忽而静止在了半空中。墨色的浓云不知何时在他们的周身汇聚,无声地凝结,眨眼间就组成了一望无边的囚笼。刺目的电光是照亮囚笼的唯一光源。沈玉霏眨巴着眼睛,慢慢支起了蛇身。他心中没有对梵楼的防范,自然没有将浓云当成是囚笼,反而好奇地四处打量。小蛇探头探脑,很快就从蛇的头顶,游动到了蛇背上。梵楼无声地回头,金色的蛇瞳微闪:“宗主……”沈玉霏地游动着:“嗯?”“宗主,与属下在此度过十五……可好?”梵楼猩红的信子缩了回去,“宗主,属下想变回人身了。”沈玉霏不明所以:“现在?”“嗯。”梵楼紧紧地盯着他,“属下想变回去。”沈玉霏眉毛一挑,同意的同时,自己也变回了人身。他想得简单,以为梵楼不能长时间地化为蛇,刚变回去,就勾着妖修的脖子依偎了过去。沈玉霏习惯性地将自己阴寒的灵力探入梵楼的身体。一如既往地毫无阻拦。不过,当灵力如石沉大海般,再无回应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如今,自己面前的梵楼,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合欢宗内,任人欺凌的废物了。现在的梵楼,是连他都看不透的上古大妖。“宗主……”沈玉霏愣神之际,梵楼已经低下了头。冰冷的面罩贴在了他的颈窝里。梵楼痛苦地喃喃:“宗主,距离十五,已经没有几天了……即便是回合欢宗,宗内 ……人多口杂,宗主也不能尽兴。”“……不如……不如与属下在天上……”“……属下、属下一定让宗主舒服……”梵楼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之语。他被沈玉霏随口之辞,激得浑身发冷,恨不能付出一切,将沈玉霏留在身边。“……不要……主人不要抛弃我……”作者有话要说:狗狗蛇:小心翼翼地弄出一个谁都找不到的笼子,把主人关进去?第114章 114趴在梵楼怀里的沈玉霏, 眼皮不自觉地抬了抬。梵楼一身妖筋妖骨都跟着他的眼皮,紧了紧。妖修以为,宗主会不屑地拒绝,甚至呵斥他心怀不轨。谁曾想, 沈玉霏只闲闲地望向四周:“你打量着蒙本座呢……在这儿, 怎么就不会被打扰了?”梵楼连忙抬起手, 殷勤地展现自己的能力:“宗主,没有人可以看见我们……属下也不会让别人看见您。”梵楼的后半句话, 状似呢喃,语调怪异, 其间不经意地流露出来的占有欲, 足以令任何人听之胆寒。唯独沈玉霏,无知无觉地欣赏着云层在梵楼的操纵下, 不断地变换形状, 最后眼前一亮:“蛇的结界?”梵楼默了默, 不知该如何解释, 最后干脆迟疑地颔首。“倒是不错。”沈玉霏兴冲冲地抬手,“本座既已为白,是不是也有这样的能力?”梵楼:“……”梵楼再次陷入了沉默。但梵楼的沉默于沈玉霏而言,是再熟悉不过了。梵楼总是沉默的。他兴致勃勃地抬起手指, 感受着体内灵力的涌动,试图以白的力量, 将云层转化为坚固的结界。他试得认真, 全神贯注之下,没注意到身旁的梵楼失落地化出了蛇身。待沈玉霏勉勉强强地掌握凝出结界的技巧时, 身旁的蛇已经将硕大的蛇首埋进了盘踞在一起的身体。沈玉霏见状, 不以为意, 只化身为小蛇,吭哧吭哧地游走在漆黑的鳞片间:“阿楼。”“……阿楼?”梵楼闷闷地甩了甩尾巴。“阿楼,本座会了。”沈玉霏不知梵楼烦闷的根源,光顾着自己高兴,还顺着鳞片,蹭到了蛇的脖颈边,“你还会什么?都展现给本座瞧瞧妖修操纵妖力之法,确实玄妙!”蛇脖颈上的鳞片随着沈玉霏的话,不甘心地抖了抖,很快又因为习惯性的顺从,强行贴在了蛇身上。梵楼慢吞吞地抬首,金色的蛇瞳里倒影出一条到处乱蹦的小蛇明明,可以用妖力压制住主人。明明,可以用蛇的囚牢困住主人!……为什么不去做呢?巨大的蛇身缓慢地拧紧,梵楼幻化出了人身,将小蛇捧在手心里,沉默着向浓云中走去。沈玉霏当梵楼是要向自己展现妖修之力,精神抖擞地扬起了蛇首。“嘶嘶嘶嘶!”他激动之余,蛇尾缠在梵楼的手指上,来来回回地磨蹭。沈玉霏并非真正的妖修,自然也不知道蛇的习性。……磨蹭蛇尾,便已经是情潮翻涌的前奏了。他因为蹭着舒服,勾着骨节分明的手指,翻过来调过去地游走。柔软的小蛇露出了蛇腹,清澈的眼睛蒙上了水汽。“宗主?”梵楼的声音忽远忽近,沈玉霏听得头疼,尾巴一甩,彻底瘫软在滚烫的掌心里,尽情地舒展着蛇身。梵楼眼神闪烁。身为蛇,他自然知道,如何能勾起同族的欲/望。……更何况,梵楼了解沈玉霏所有的喜好。轻重,角度……梵楼就算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也会永生永世铭记于心。指尖顺着蛇鳞轻柔地拂过。热意渗透蛇鳞,传递到皮肉之上。沈玉霏舒服得打了个颤,早就将妖修的妖法抛在了脑后。他全然没有怀疑梵楼有什么好怀疑的呢?即将情毒爆发的,是他,需要梵楼来解毒的,也是他。梵楼只不过是听话罢了。沈玉霏又翻了个身,将被手指按住的蛇腹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