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果然还是留了一手。
想来沈煜也不知道娘干了什么吧。
“韩将军听令,带上你的人马速去北齐京城西郊,屠灭平西军,论功行赏!”
“诺!”
韩景明翻身上马,率人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我亦是一声号令,兵马紧随其后。
一路上百姓们全都闭门不出。
要知道,三十五万大军上路,便是老虎都得夹着尾巴躲起来,何况是人。
第七日,我们刚刚停下原地歇息,便有人送来一封信。
信上内容很简单,让我交出兵权,还我豌豆。
我轻笑道,“回信,豌豆非我亲生,死活我不在意,让杨大将军要挟沈煜去,我要江山!”
这话说的,我身边的将军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我。
可我能怎么办呢。
泪水在眼眶打转,我若不强装无事,被人拿捏住,豌豆必死。
还是让沈煜去周旋吧。
我只管干架。
只歇息了半个时辰,我便率人匆匆上路。
等不了,一刻钟我都觉得煎熬。
只有见到豌豆,我才能踏实。
沈煜,这人可真是讨厌,此番大战结束,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了。
连个孩子都看不住,要他何用!
又过了十日,我们终于抵达京城东郊。
远远便望见平西军在攻打京城。
人数不少,一眼望去,黑压压望不到头,起码数万人。
京城有多大,平西军竟能彻底将京城围住,每一处的人马都不少。
我紧握双拳,清了清嗓子,高声道,“诸将士听令,全面进攻!”
将士们闻声而动。
拼杀中,有人朝我射来一箭。
此箭力道不大,刚好可以用手接住。
箭头被剪断,上面捆着一封信。
信上说,停战和谈。
狗屎!
掳我儿子,我跟他合谈得着吗?
干就完了!
围攻京城的平西军不多时便得到了命令,朝我方攻来。
许是因着豌豆出事,今儿我的力气奇大无比,杀敌勇猛,便是一旁的将士们也受到我的感染,士气爆棚。
平西军亦是不差,我们多为骑兵,他们多为步兵。
京郊地势开阔,双方交战,自然是骑兵占优,才不到半个时辰,便听到平西军鸣金收兵。
我们本也没能好好歇息,刚好,此刻安营扎寨,原地修整。
我方兵士打扫战场,收割人头,统计战损。
很快便有人前来禀报。
这一场仗,歼灭平西军八千余人,我们伤七百余,无兵士死亡。
我坐在营帐中,口中咬着干草,心中一丝快意都无。
谁能知道一颗慈母心,现下是如何的悲痛。
“来人!”
听到我的声音,门外守候的孙宏将军,夏从武以及东周的六十余将军齐齐进门。
我这营帐本就不大,如此多人进来,属实挤得慌。
夏从武怀抱念雪,将东周众人请了出去。
“鬼将军,您可有吩咐?”
夏从武那张带着假面的脸,看不出神色,倒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散发着精光。
“从武,你们东周这些将士是过来历练的对吧?”
夏从武放下念雪,抱拳道,“我东周陛下说,您对东周百姓助力良多,此番我们便是前来帮衬您的。”
这话说的,多好听。
但东周皇帝的意思,我心里很清楚。
东周连年无战事,他们的兵马早就闲出了屁。
压根就不会打仗。
方才我那七万骑兵的杀伤力比他们那十万憨憨可是强太多了。
若他们这十万人与我们这七万对上,他们连渣都剩不下。
便是东周六十个将军也都是纸上谈兵的货色,方才与敌军对阵,竟有手抖握不住刀枪的。
不过,夏从武倒是个厉害角色,怀里抱着念雪,竟也能从容杀敌。
英武之气不输任何我方将士。
一看便知是个狠角色。
想到初相识那会儿,他的一张大网将我救下,那会儿我便知他不是个好像与的。
但,人啊,就是这般。
看脸是看不出什么的。
都得长期相处,才能知晓其人品心性。
现下已过新年,进宫至今已近三年,见的人和事多了,我的感受也是极为深刻。
比如沈煜,他对我其实并无多少信任可言,否则也不会不愿将他的筹谋说与我听。
我与他有着共同的仇人,他是将我当成了小姑娘,还是外人,我无所谓,但我们数次闹翻,他都不曾坦诚相待,这便是我与他之间再无和好可能的根源。
再说苏墨,一直给我看到的都是温暖体贴的一面。
若非他对沈煜出手,后又被我怀疑他伤害萧七郎,与他决裂,或许他不会将我掳走,也不会被我看穿。
想到苏墨,我顿觉那两万兵士可惜了。
天下事,难两全者极多,权当是到嘴边的肥肉丢了吧。
再说夏从文兄弟,他们因何陪我出生入死,我自然不知,无非是各自筹谋算计罢了。
思及至此,我望向夏从武正色道,“在你们东周兵士里抽出五万,等下去平西军放火。”
我正色道,“将这些平西军全部烧死,烧不死便打死。”
“这……”夏从武蹙眉。
“怕了?”我笑道,“既然是出来历练的,便何种战斗都要经历。”
“况且,这东郊之战本就应当由你与孙宏将军主导,速战速决才是正事。”
见他不语,我把玩着手中的干草,思索了阵,又道,“我这十二万人本应去北郊,现下看来,北面未必有的打,或许北郊平西军会与此地兵士将我们合围,包饺子。”
“将军。”孙宏抱拳道,“方才探子来报,南郊和北郊的平西军都有异动。”
“南郊是徐春将军主导,他没发觉异动?”我蹙眉道,“莫非他们并未碰头?”
孙宏正色道,“徐春将军原地安营扎寨,还未与平西军交手。”
我了然道,“让人带话给徐春将军,若是南郊平西军朝咱们方向过来,让他去西郊支援夏军师和周群。”
孙宏闻言,眉头紧锁,“咱们十七万兵士虽多,可平西军三个方向兵马少说也有二十万,如何与之抗衡?”
“烧!”我起身,“我带两万匈奴骑兵,你们各带三万,其中一万东周兵士,咱们去对面放火。”
命令下达,兵士们顿时忙活起来。
谁能想到,我们才到,尚未正经歇息,便开始准备火油等物。
战场上便是这般,等彻底歇息过来再打,是何其艰难?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是上策。
平西军刚打了败仗,想到我们长途跋涉,定然需要停战整顿。
可我,偏偏不想歇着,我儿子在他们手上呢,便是身体歇着了,我的心能歇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