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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找他去吧?”洪岩虽知郑东泽不过开玩笑,心里照样不慡。

“那怎么成,我怎么会抛弃小洪呢。你好歹跟着我这些年,始乱终弃的事我可是不做的。”郑东泽没个正经的说。

余同多了个任务,每天回来必练书法,小鱼现在已恨不能让他爹摇身一变成王羲之,那不就是点石成金了么。还用上个屁的班。所以,天天下了班就催着余同练字。

小鱼挽着袖子给余同磨墨,唠叨着,“爸,以后你成了名,我就不做助理了,专给你当经纪人。咱们也不用辛苦的上班了,你一年写一副字就够咱们吃喝了。”

余同的眼睛落在小鱼嫩藕一样的腕子上,伸手轻握住,捏一捏,另一手笑着取下小鱼手里的墨条,道,“够了,别磨了。小鱼要不要学,我教你写小篆吧。你看现在我好歹有些名气了,要是叫人知道我儿子连毛笔都不会拿,小鱼得多没面子吶。”

“我又不是书法家的料儿,练了也没用。你自个写吧。”小鱼无所谓,如他爹所说,他现在连毛笔都不会拿,这得练到猴年马月呢,抽身要走,“我看看猪蹄炖好没?”

余同岂会放手,反曲臂勒过小鱼的腰,手上用力,小鱼腾空而起就坐在了余同膝上,余同凑到小鱼耳边,闻着小鱼身上淡淡的香味儿,坚持,“不是指望着你成书法家,练练毛笔记,修身养性,于你也是有好处的。”

“唉哟,爸,你先让我去瞧瞧,糊了就不好吃了。”扭着屁股就要往下蹿。

余同只得放手,没等他说话,小鱼哧熘跑没影了。直到饭菜摆桌上,才肯到屋里去叫余同吃饭。

余同没搭理小鱼,小鱼过去推他,俯下头凑到余同跟前儿,“爸,爸,吃饭了。”

余同不说话。

小鱼笑嘻嘻地,“真生气了?”还自动解释,“我这不是给你做饭去了嘛,吃了饭再学行不行?你怎么这么小气啊,为这点儿事,值得生气吗?”

伸手推开小鱼的脸,余同收拾了桌上的文房四宝,便出去用晚餐,其间不管小鱼怎么引着余同说话,余同愣了屁都没放一个,把小鱼气的够呛,一个大男人,比女人都要小气眼儿。小鱼也是有几分脾气的,赌气不再搭理余同。

小鱼叮叮铛铛的收拾了碗筷,又洗了澡,穿着睡衣准备到了床上再跟余同说几句好话。家里就两个人,还要冷战不成?

哪知一推门,里头竟然锁了。小鱼呯呯敲两下,喊道,“爸,开门哪!”

“被子给你搁沙发上了,今晚好生反省反省!”冷淡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大丈夫当言而有信、言出必行、一诺千金,若是说话不算,说来做何用!还不如放个屁听的响!我不跟出尔反尔的小人同床,等你认了错,再进来睡。”

“诶,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了!就这一回,也是为了给你做饭才耽误了!你讲讲道理成不成?”小鱼又敲了一阵,见余同没反应,咣咣踹了两脚,脸红脖子粗的吼道,“你算老几啊!你以前干的那些事儿,自个儿都忘了吧!我要跟你似的记仇,根本不会让你进家门!刚好没几天,就摆谱充大爷了!你让不让我进啊!外头这么冷,非冻着不成!你再不让我进,我去阿青哥家睡觉了啊!”

小鱼耳朵贴着门,听到里面有些微动静,挖了挖耳朵,刚想在听仔细些,门忽然开了,小鱼脚下无根,顺着大开的门就跌扑出去,不过他向来反应极快,伸手去抓自家老爹。

余同怕小鱼深更半夜的去别人家,哪里料到这小子在贴门做鬼,此时见小鱼要摔跤,只得俯身提了小鱼一把,拎着后脖领子将人拎进屋。

小鱼被勒着脖子,直翻白眼儿。

余同将人撂到床上,脸色跟臭鸡蛋似的,都能闻到味儿了。小鱼赶紧钻被子里去,软骨头的讪笑,“爸,睡觉吧。”

“你刚刚是说吃完饭就学吧,莫非又要第二次失信?”

“这不是天晚了么?”小鱼决定就赖床上了,他要真的念书千伶百俐,当初也不会退学打杂工,实在是不开那窍。“爸,你也上来,咱们一起说说话儿呗。咱俩一个被窝儿好不好?你前儿不是还抱怨我睡觉穿睡衣嘛,我都脱了。”迅速的连小内裤都丢到了外头,也显示了小鱼死都不想去学毛笔字的决心。

余同眼神深沉的看了小鱼半晌,无奈摇头,“罢了,那就早些睡。”

小鱼很识时务的自动钻到余同怀里,他虽然不大明白原因,反正知道余同喜欢他睡觉光着。因已经入了冬,小鱼怕冷,就找了睡衣穿,余同跟他讲过许多次,小鱼就是不肯脱。今儿一脱,果然余同就不生气了,小鱼老实的躺在余同的怀里,带一点儿撒娇的腔调,“爸,以后你别逼我学毛笔字了行不行,我真不是那块儿料。”

“唔。不学就不学吧。”余同嘆了口气。

“要不,你教我念唐诗吧?”

“唐诗?不,还是从诗经学起比较好。”余同是个心气儿很高的人,他虽然喜欢小鱼,不过对小鱼半文盲的文化水平十分担心,早计划着给小鱼充充电,不想这小子说到念书就耍赖。

小鱼道,“我上学时,语文成绩很好的。”

“哦,其他不好吗?”余同想起这个时代已经将教育普及化,学校里还要按成绩排名次,便问起小鱼以前的事儿,“在学校时都考多少名?”

“这谁还记得。”小鱼唧咕了一声,每每想听当年悲催的成绩,他还是觉着出来打工好。

余同瞭然的笑笑,“原来是个小笨蛋哪。”

“稍微有点儿那个而已。”小鱼道。

余同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人跟人不一样,像电视上那些念到博士、博士后的人也只是念书好而已。做起手工绝比不上你。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就是这个道理。每个人擅长的事都不一样,不必自卑。”

“我才不自卑呢。”小鱼眼睛清可见底,“以前我上学时,每到教师节,好多同学的父母都会给老师送礼。老师就会对他们格外照顾,你看我个子这么矮,成绩也不好,又没钱去送礼物,就要被安排在最后一排,上课时看黑板脖子要伸的老长,跟烤鸭似的。连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同学都看不起我,你说,我要是自卑,早自卑死了。”

“你一个朋友都没有啊?”

“以前有一个,后来他们一家子出国,就没联繫了。”小鱼笑道,“王小京学习好,对人也好,每天都会带蛋糕给我吃,还会给我讲数学题,我听不懂,他就一遍一遍的讲,讲到我发烦为止。我就跟他最好了。”

“真可惜。”

“算了,以后有缘分自然能再见。”小鱼倒十分豁达,感觉有只手在捏自己的屁股,他也闭着眼摸余同的腰,真光滑,难怪那些女人会上当,他一个小男人都喜欢。小鱼闭着眼睛胡言乱语,“爸,以后我就娶个像你一样的老婆。”

余同一愣之后,哭笑不得,贼胆包天哪,拧了小鱼屁股一记,“看不出你还挺有志向的嘛。““那是。”小鱼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觉比常人要多,迷迷糊糊的不知何时就睡了去。

余同悄悄的摸了摸小小鱼,也阖上了眼睛。

第29章

余小鱼并不知道余同那一肚子不能为外人道的心思。

他只是觉得父亲长进了,正经了,知道干活挣钱了,给他余小鱼长了不少面子。余小鱼这些日子高兴的,走起路都是脚下生尘,见谁谁笑,恨不能飞起来。

当然,余小鱼最高兴的莫过于每月发薪水的日子,每到那天,他都会干劲儿十足的把办公室打扫的干干净净,全天侯的揣着手机,就等着银行系统来到款的简讯通知。

余小鱼看着银行卡上的数字,就觉得生活真有奔头儿。

郑东泽道,“小鱼,晚上加班哦。”

“啊?”余小鱼问,“郑总监,有什么事啊?”他倒没什么可加班的活儿。

郑东泽笑,“有客人过来,要量体。客人白天没空,约了晚上。你跟阿同说一声,若家里就他一人吃饭,就叫他过来,晚上我请客。”

余小鱼响亮的应了一声,余同并不需要每天到公司报导。不过,等闲公司有聚会啥的,余小鱼都会把余同叫来蹭吃蹭喝。

“对了,让阿同带些新鲜的水果来。”

余小鱼打电话过去,千叮咛万嘱咐,“没吃饭啊,不要在外面吃。浪费钱又不干净,都是地沟油,今天郑总监请客,咱们吃大户。对了,郑总监让你带些新鲜水果来,嗯,招待客人用,我看冰箱里的水果都不新鲜了……嗯,别忘了开单,得报销呢……嗯嗯……”

余小鱼是个实在人,打电话也不知背人。郑东泽听得好笑,打趣道,“小鱼,你这样会过日子,存了多少钱了?”

余小鱼看郑东泽一眼,对着手机“嗯嗯嗯”,最后道,“行了,我知道,你快点儿过来吧。见面儿再说吧,别浪费电话费。”

“郑总监,今天谁来啊,以往不都是我们上门服务吗?”余小鱼好奇,他就帮着送过衣服。高级订制的客人,出一流的价钱,自然要有一流的服务。送衣服量尺寸什么的,大多也是他们上门服务。

郑东泽道,“杜氏的太子爷。”

“哦,杜先生啊。”余小鱼歪着头笑,“杜先生挺不错的。”

“怎么,杜太子给过你小费啊。”郑东泽玩笑道。

小鱼拉过个杂物盒子,巴拉里面的珠子,挑挑捡捡,“杜先生不但为人大方,长的也帅,跟我爸不相上下。”余小鱼以往坐井观天,见到杜先生之后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且,他爹只是漂亮而已,人家杜先生却是有貌有才,才貌双全,完美的让人嫉妒。

“杜先生身量标准,哪里还用再量呢。上次杜先生还说咱们衣服做的好呢。”晃晃脑袋,余小鱼道,“我看,这回杜先生是要带朋友来吧?”

余小鱼年纪虽少,却十分机伶。郑东泽赞许的笑了笑,算是默认。

余小鱼能做到郑东泽的第一助理,不是没道理的,他立时又说,“我记得有次去杜先生家里,看到杜先生喝红茶。”

郑东泽笑,“我这里只有绿茶,洪岩喜欢红茶,去他那里拿一罐来。”

余小鱼起身借茶。

员工刚下班,杜太子就到了。小鱼欢欢喜喜的打招呼,“杜先生好。”

杜太子倒是挺喜欢小鱼,关键是小鱼瞧着年纪就小,又格外机伶,杜太子笑着微点头,“小鱼啊。”抬下巴示意跟在自己身后微胖的人,“这是何富贵,你去帮富贵量量尺寸。”

小鱼响亮的应了,眼睛弯弯的去瞧何富贵。站在光鲜亮丽、光芒万丈的杜太子身边,何富贵普通平凡的跟个土豆儿一般。小鱼早在市场混过多年,并不会以貌取人,笑道,“好啊,富贵哥,你跟我这边来,我给你量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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