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失魂落魄的来到了蛇谷,发现此处空无一人,而且仿佛刚刚经过一番血战,断枝碎石满地都是,精神变得更加萎靡恍惚,踉踉跄跄的走入了蛇谷。
就在这时只听有人念叨了几句话,蛇谷边缘的大石头后面,跳出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长的鼠头鼠脑,却是人的身体,脸上的毛发左一块,右一块仿佛脸上纹了一幅地图,边走边嚷嚷着:“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明远最近经历的事情,让他现在实在无心搭理这些妖兽,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就直接走了过去。
“大哥,这人类是不是疯子呀?听说人类里疯子很可怕,咱们还是躲远一点吧。”只见远处又走来了三只怪物,为首说话的是一只獐头人身的东西,身后分别是蜥蜴头怪,还有一只也是鼠头怪,但是体型较小身后还拖着一条尾巴。“咱们四个还能怕区区一个人类不成,胆小怕事的,如果目标来了,咱们还能跑了不成?…撤!”虽然嘴上很硬气,但是鼠头大哥身体却是很诚实的转头离去。
那三只见老大都撤了,也都跟在它后面快步溜走,见这个人类没追上来,他们也是松了一口气,那个小个子鼠头怪不禁抱怨道:“那个虺蛇族的小姑娘咱们没抓到就算了呗,烛老大非要等她的小情郎,这么些天过去了,那能等得到吗?傻子才来这里找…我的妈呀!”
明远本来已经走远,突然听见这群小妖交头接耳的话语,眼睛顿时焕发了光彩,凭空召出一把宝剑,手指一甩,这柄剑直接插到了那说话小妖的尾巴上,那小妖疼得哇哇直叫唤。然后还没等它叫唤够,一道深绿的影子就来到了近前,抽起宝剑,驾到了它的脖颈之上。
“疯子大哥饶命啊!我们只是几个打杂的小妖怪,身上没有钱财!饶命啊!”这几个小妖怪一看平时就是溜须奉承,毫无本事之辈,此时只知道点头哈腰的求饶。“说!白…烛堃这畜生把虺蛇族那女子怎么样了!如果她有三长两短的话,我定把烛堃碎尸万段!”
一听此人这么一说,这几个小妖恍然大悟,原来正主来了,眼珠子一转,赶紧说道:“哦,原来您就是烛堃老大说的那位英俊潇洒,本事高强的对手啊,您说的那个女子没什么事,被请回去喝茶了。”明远闻言,眼睛一瞪,抄起宝剑就要给它一下,这小妖一看这位狠人看来不吃这套,赶紧把事情的缘由给他解释了一番。
原来前几天,众人设好圈套,就等着他们两人上钩,可是坐等右等为了对付明远大费周折,可最后只等到了白绫一人前来,烛堃只能先把她抓了起来,准备回去好好收拾她,可回去的路上莫名其妙的被人劫了,现在谁也不知道白绫哪去了。
明远越听越心痛,最后身子一软,把那小个子鼠妖放开了,然后歇斯底里的大吼了起来,又吓了这几个小妖一跳,见这人放开了自己,小个子冲那个大鼠妖眨了眨眼,大鼠妖突然明白了什么,向怀里一掏,掏出个铜币大小的玉牌,咔的一声捏碎了,里面滋的冒出一股红烟,然后就消散了。
然后四妖大眼瞪小眼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瑟瑟发抖,没过多久,忽闻天边轰隆隆一阵巨响,只见一片妖兽踏着黑云飞了过来,为首那人身着赤红战甲,手持血色双刃,甚是威风,此人正是当日那逃跑的烛堃。
仇人见面是分外眼红,新仇旧恨都将于今日了解,明远手中绿光一闪,便抄着翠绿的宝剑冲向敌群,烛堃点头示意了一下,只见他身边走出四妖,一齐向明远杀去。一时间是叮叮咣咣的打的十分热闹,虽说双拳难敌四手,可明远以一敌四,却丝毫不落下风。
宝剑上的绿光仿佛有生命一般,每次与四妖武器交接,都顺着武器蜿蜒而上,缠到众妖身体上,如同一根绳子束缚住自己,行动都变得缓慢起来,却还无法自行隔断,越战是越力不从心,很快就败下阵来。
而烛堃眯着眼睛,仿佛在看一场好戏,突然他大喊一声动手,只见四人瞬间杀招齐出,明远不屑的哼了一声,直接向后躲去,他脚刚一着地,就看那杀招轰然在半空爆裂,然后他又准备飞身出击,可就在此时只听见身边的石头纷纷爆裂,露出了里面的黑玉本体,只见上面奇怪的符号闪着红光,烛堃手下当中,有几位老者沉声念叨着:“拦仙阻神,大开鬼门,嗜其血肉,焚其灵魂。”
只见这片乱石堆里瞬间鬼气森森,空气仿佛变得粘稠且血腥,身体的皮肤接触到空气后变的瘙痒,吸入肺中仿佛能灼伤自己的内脏,对外界的感觉一点点也变得丧失。只见四只小妖,前一秒还美滋滋的看着战斗,此刻惨叫连连,拼命的挠着自己的身躯,直到血肉模糊也没有停歇,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没过多久这四只小妖就变成了四瘫残渣,魂飞魄散,脱离了轮回之道。
而明远虽然还在咬牙坚持,可是他的皮肤早已经被腐蚀一空,表面上都能看见血管脉络和森森白骨,然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好像没了气息。烛堃一脸阴险,大声笑道:“任你本事再高又如何,还不是死在我的脚下,可惜虺白绫那小贱人被救走了,要不然我定让你们死在一起。“
“好了,你们几个先把这嗜血焚魂阵收了吧,这布阵宝物珍贵的很,最好省着点用。”烛堃对这几位老者嘱咐了一下,待阵被收好,他派手下下去试探一下,发现没什么问题,自己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发现明远居然还有微弱的呼吸,“哼,命倒是挺硬,也好,那就让我送你一程。”说完他手中一抹红光就要削下地上这人的脑袋。
只见这道红光刚碰到明远的脖子就嗖的一声,没入了他的身体,然后消失不见。烛堃不由得一愣,怀疑是自己太激动削歪了,于是又两道红光嗖嗖奔向明远的身体,然后又消失不见了,烛堃出了一身冷汗,心里涌现出一丝慌张,暗道不好,赶紧招呼众人道:“情况有变,快撤!”
只见明远腐朽不堪的身体里,涌出了一团绿雾将他包裹,然后残缺的血肉迅速生长,仿佛就从没受伤,恢复如初,只见他两眼一睁,翻身而起,那绿雾恢复好了伤势,便化作衣服盖在了他的身体上,只见明远右手掌心向下,手背上绿雾升腾包裹着一样东西,他翻过掌心一接,绿雾里落下一个葫芦,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掌心。
烛堃见状,面色大惊,化作红雾就要血遁逃走,可这次刚刚凭空消失,就见那葫芦晃晃悠悠的荡到了他消失的地方,微微一撞,那片空间便荡起了波纹,一团红雾被波纹搅了出来,葫芦便把它吸入其中,然后又回到了明远手里。
原来这就是烛堃那日欲寻的宝物,仔细想想,虽然当日寻宝物无果,可现在被其吸入囊中,也算是在一起了,不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滋味。见烛堃一落地就被“死人”秒杀了,众人皆是落荒而逃,明远从烛堃得知白绫被救走,心中倒是稍稍宽慰了一些,只是伤于不知何日再能相见。
明远终日郁郁寡欢,再无追求,只是为了能让白绫找到自己,在此处创立了玉壶宗,声名远扬,只为让白绫知道自己一直在等她,任它日月千回百转,仍有一人孤心向她。我本无心攀顶峰,为寻伊人独开宗,待到伊人寻得此,弃其归隐尘世中。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玉壶宗的名声远扬在外,可谓是人尽皆知,可明远老祖却依然不知她知不知,只是每日来到湖边静静伫立着,仿佛偶尔会想起什么高兴的事情,嘴角微微扬起一下,然后便又是长叹一口气。
一日他又来到了湖边,他走着走着突然神色惊慌,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空气中有淡淡的香气,他循着气味来到湖边,只见湖边放着一个小小的包裹,包裹上放着一个腰包,这腰包正是白绫以前系于腰间的那个,他不禁扭头四处看去,高呼道:“白绫!出来啊!我知道是你!你为什么不肯与我相见,我为了你能找到我,我建了玉壶宗,我们一起走,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才不在乎什么人妖殊途!出来啊啊啊!!”
几十年的仙风道骨如今在湖边哭成了一个泪人儿,仿佛被打成猪头的少年求饶的模样,突然他听见“哇哇”的哭声,神色一变,赶忙走到湖边轻轻捧起包裹,发现里面包裹着一个婴儿。他愣了一下,然后又疯狂的笑了起来,如同一个疯子一般哈哈大笑的捧着包裹,飞回了玉壶宗里。
看到他离去,远处的树上跳下一个人影,“小老头儿,还真的快变成老头儿了呢。我也希望我们能早日相见,可是现在不是时候。”“白族长,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随后就到!”“遵命!”看到这人离去,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明远离去的方向,“女儿就交给你带些日子吧,如果亏待了她,我回来定不饶你,如果我能回来…”
言毕,一滴泪水落下,她神色一凛,转身消失在了此处,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也许只有脚下的鲜花上,那一滴咸咸的“露水”,记录了这一切,然后滑落到土壤中,便再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