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不远的的树下,白绫拿着那根木棍,气呼呼的敲打着一棵大树,“想得美,本姑奶奶才不会为你伤心呢!哼!”说完这句话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羞赧,脸又涨的通红,更加用力敲打起这棵无辜的大树来。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湖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尖叫,白绫神色一惊,心想不好,平静了这么久把烛堃这茬忘了,难道是他回来报复了?伸手往腰中坤包一摸,一柄闪着寒芒的宝剑便握在手中,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赶往湖边。
拨开了湖边高高的杂草,她把剑向前一指,高喝一声:“你给我住手!”湖边的尖叫声停止了,万籁俱寂,仿佛这一声,打破的时间流逝的规则,不知过了多久,只见湖中的人蹲下身去,用河水遮盖住了身体,只露出一个脑袋,嘟嘟囔囔的说:“之前叫你妖怪是我不对,姑娘你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毕竟这条命是你救的,可能不能等我洗完再说啊…你这样耍流氓可不好…”
白绫此时脑袋嗡嗡作响,保持着持剑的姿势是怎么做都不是,“你…你瞎叫唤什么!我…以为你遇到危险…”“哦哦,不好意思,刚才我的确被吓坏了,白姑娘你看…”说着他便站了起来。“你给我蹲下!”白绫赶紧转过身去。“…”明远突然反应了过来,赶紧蹲下,然后伸出了一只手臂,“白姑娘,你看!”
“谁稀罕看你…”一边说,她一边偷偷的转过头来,然后突然凑近了几步,瞪大了眼睛,看那架势就要走进湖中了,“这是怎么回事?”只见明远本来褶皱没有光泽的手臂上,褪去了一层死皮,里面包裹着的皮肤,如同新生儿一般细腻光滑。然后明远将脑袋缩到水里浸泡了一会,浮了上来,只见原本苍老的面容,居然又恢复了他英俊的容颜。灰白色的头发渐渐脱落,取而代之的是一头乌黑的碎发。仿佛这摊湖水有着返老还童的魔力,让一个耄耋老人回到了弱冠之年。
“难道你刚才说的真的是真的?”白绫一脸震惊。“什么叫真的是真的,原来你以为我在编瞎话吗…”明远窝在湖里,一脸无奈的看着她。“你这人说不出什么好话,鬼才信你呢!你快点洗!洗干净点!一会让姑奶奶好好瞧瞧!”白绫一脸诡异的笑容,看的明远浑身不自在,如同黄花闺女一般。
明远本来还想慢慢洗一会,感受一下身体还有什么异样,可实在招架不住白绫在那催来催去的。草草的洗了洗就上了岸,白绫如同一个好奇宝宝一样,捧起明远的胳膊就摸了起来,“哇!这皮肤好有弹性!哇!这么白嫩!这么光滑…”正当她摸的起兴的时候,突然听见“咔嚓”,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她回头一看,只见石头娘一脸揶揄的偷笑着:“不好意思,白姑娘,打扰到你了,我本来是想给你们送早饭,可是你们屋子里没有人,我听到湖边有水声,就过来看看,既然你忙着,那就先不打扰你了。”说完就要走,白绫赶紧把手撒开,“哎呀,婶子你误会了。”
“年轻人幽会很正常,姑娘不要害羞,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小伙…咦?你不是恩公吗?恩公你的相貌恢复了?”石头娘刚才没仔细看,现在突然回忆起来,当初明远没中毒之前不就是这个模样吗?只不过当时有些黝黑,现在倒是变白了。
“真是双喜临门啊!我得回去重新准备一顿好菜!”说着就急忙跑回了村子,看她开心的样子,好像嘴都咧到了后脑勺。“什么双喜临门?难道还有什么好事?白姑娘?白姑娘?”看见平时私下里如同疯丫头一般的白绫,此时竟然变得大家闺秀一般安安静静的,明远感到很奇怪,“姑奶奶?我们回去?”“你在乱说什么呀,叫我白绫就好了,我才没有那么老呢。”“…”明远心想,白绫是不是吃错药了?
回到了村子里,只见家家户户喜气洋洋,如同过年一般热闹,家家户户的桌子拼在一起,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桌子一端有两个椅子铺上了红布,摆的整整齐齐。见到他们两人回来,石头娘赶紧把他们拉到那两把椅子上坐下,见众人的架势,两人都是明白了用意,正所谓郎情妾意,这么多天虽然都在拌嘴,但也是暗生情愫,只是羞于开口,半推半就之下,终于见证了二人的终身大事。
一天虽然只有一个白昼,但是日落之后,二人却渡过了春夏冬秋。
少了一对冤家,多了一份温馨,整个村子,仿佛因为多了一对眷侣而更加平静安详。这日二人如同往日一样,早饭后去外面嬉戏打闹,可他们回来的时候,在远处居然没看到村里升起的炊烟,安静的吓人。他们心生疑惑加快步伐来到村里,感受到空气中那一丝血腥,皆是面色大变,来到村里,发现这一村子的人都惨遭毒手。
横七竖八的尸体,支离破碎的摞成一堆,唯独脸上坚毅的表情和紧闭的嘴,看得出他们死前应该是受了威胁,看着尸体干枯腐朽的样子,白绫控制不住双眼的泪水,“烛堃这个畜生!我早晚要宰了你!”明远也是泪眼朦胧,如鲠在喉,怒火中烧。这时他突然看到那尸体堆里有一个竹筒,他忍着痛苦,将它拾起。
打开这个竹筒,里面掉出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十六个小字,“小小谢礼,不成敬意,欲要回礼,蛇谷一叙。”所谓蛇谷,并非蛇族栖息之处,而是一片乱石林,里面的树木枯枝残叶,纷乱交错,地形复杂。里面生有一种叶片是圆柱体的草,就像一条蛇钻入了地面,留下一条尾巴,所以叫蛇尾草。而之前这里被唤作蛇尾谷后来叫着叫着就变成了蛇谷。
因为这儿地势险峻,又没什么观赏之景,所以二人虽有所耳闻,但从未去过,看见这张纸条,明远面色一沉,便要前去为一村子的无辜百姓报仇。“这烛堃虽然恶毒,但也不是有勇无谋之辈,这次你定是有死无生,不如咱们先把村里的人安葬好,商量一下对策,我们再去如何?”听了白绫的话,明远略微思索一下便应允了。
终于把村民们安葬好,昨日之前与世无争的小村子,今日变成了一片坟冢。任凭谁都无法接受,白绫满眼爱意与不舍的递过一个装满了水的竹筒,说道:“夫君,我们在此结缘,却没想到这里遭此不幸,我们这番蛇谷一行,定然凶多吉少,你一定要多看看此处,如果有来生,这里依然青山绿水,我们还要再续前缘。”
明远闻言也是心中感伤,“放心,如果遭遇不幸,我定会护你全身而退…绝不会…不会…”“傻瓜,如果全身而退,怎么说也会是你…”看着明远渐渐睡去,白绫轻声说道:“小老头儿,你定要好好活着,不枉我一番苦心…”一滴两滴泪水再次滴落在明远的脸庞上,却再也没能呛醒昏睡的人。
“白绫!你不要走!白绫!白绫!!!”梦里一个白色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明远的身旁,他怎么握也握不住,只能流着泪捕捉着空气,然后突然坐起,感觉头脑十分昏沉,心想:还好是做梦,看来是我太紧张了。然后突然感觉不对,赶忙起身环顾四周,哪里还有白绫的影子,他脚下咚的踢到了一个竹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只有干涸的水渍。
他回想起梦中消散的影子,突然感觉喉头一甜,噗的喷出一口鲜血,“白绫,你不要有事…呜呜…”如同小孩子失去了最心爱的宝物,明远踉踉跄跄食神落魄的向蛇谷跑去,这一路上不知道跌了多少跤,撞了多少树,一身绿衣已经沾染了太多的泥土失去的明亮的光泽,如同他的心情一般阴郁灰黑。
“我说老二,这都过去两天了,这龟儿子不会害怕不敢来了吧?”只见蛇谷怪石嶙峋之后一个相貌比怪石还丑陋的“人”,在和边上与他一样“貌美”的男子低声说着什么。“大哥,堃少爷让咱们就算死也要盯着,咱们怕不是也要变成石头了吧。”“变变变,变个屁!你说也是,这对儿狗男女,不对,蛇男女,也不对,这对儿蛇女人男,怎么这么别扭?反正这两位你说说组团来送死不好吗?非要一个一个来,要不然咱们是不是回去喝酒去了!”
“大哥!你咋不早说,我有酒啊!”“嘘,小点声,咱们有任务在身,别喝酒误了大事,哎,老三老四他们知道吗?”“不知道,这是我没喝完,偷偷带来的,以为能早早回去继续喝,可谁知道,唉…”“那就行,你给我盯仔细了,我喝一口解解渴!”“那我…”“回去我再赏你一坛,盯好了,别打扰老子!”
说完这丑陋一号嘿嘿一乐,美滋滋的表情让他更加丑陋猥琐,拿起小瓶就要品一口。只听丑陋二号低声说道:“哎呀!大哥来了!”丑陋一号一听啪的把酒瓶摔到身后的山下,鬼鬼祟祟的伸头一看,哪来的大哥!回头一拳就砸在丑陋二号的脸上:“特奶奶的!大哥在哪呢!敢诓老子?”“哎哟,不是,我意思是,大哥,有人来了,你看…”
只见蛇谷来路上,一个衣衫破旧的人神情呆滞的看着破烂不堪的蛇谷,仿佛前几日刚刚经过一次大战,不由得哀嚎起来。丑陋一号心里也是恼火,“你说说这个人像大战少爷的那个吗?这就是个人类口中的神经病!不仅害的老子没酒喝,还在这打扰老子心情,走叫上老三老四出去教训教训他!”
见老二抽身离去,这丑陋一号便啪的一拍石头,弹起身来,一跃落到石头前,大摇大摆的走到路上,高声喝道:“呔!此谷是我开,此树没人栽,要想活着走,赔我瓶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