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褚长史将他拦下,“好说无用,所以本官便打算将他关押。”
“他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就什么时候把他给放出来。”
“这看似没有期限,当然还是那老头越早想清楚越好了。”
卫通判垂首,目光一闪。
“大人仁慈,对一位本就有错在先的老者都能如此宽纵,是那老者之福。”
要说卫通判信了他的鬼话吗?
那当然是半点不信的。
首先既然是传家之宝,那肯定是要放在府中供起来的。
要说遗失,那是怎么遗失的呢?说是被人偷走还像样一点。
可如果褚长史真的是说了偷走,那就更滑稽了。
就依照他刚才看的那一眼,这老头是半点武功也不会的,不然这个时候早就跑了,哪里还能容得褚长史的随从将他扣住。
既非偷盗,又非遗失,这褚大人还非要说是人家拿了他的传家之宝。
就以卫通判的想法来推测,怕不是他想要那位老者的什么东西,却还没有得到。
现在褚长史不想自己搞了,所以直接把难题丢给了他。
他说是自己的传家之宝,也不过是为了面子上好听一点。
毕竟他总不能和自己的下属说,我看上了那老头的什么东西,你去给我抢过来。
这样的强盗发言,他说不出口。
而卫通判呢,他是把一切都看穿了,却又是不好说破的。
毕竟是自己的上司,该留的脸面还是要给他留着的。
褚长史摆摆手,冲卫通判笑了笑。
“福不福的先放在一边,本官的宝物却是一定要拿回来的。”
“卫通判,这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啊!”
卫通判张了张嘴,正想说点什么推脱过去,褚长史又道。
“卫通判啊,你不会连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本官吧?”
卫通判连忙拱手,弯腰拜下。
“下官才疏学浅……”
褚长史抬起了他的手,“帮本官取回宝物而已,用不上你多少才学。”
“你方才不是说,要感谢本官的吗?”
这是一定要让他去办了。
卫通判知道自己推脱不了了,只能咬牙应下。
“是!”
褚长史高兴了,拍了拍他的肩头。
“哈哈,好,本官一看就知道卫通判是个能做大事的人啊,那本官就在府中安心等你的好消息了。”
卫通判无奈点头,随后便再也没有主动开过口。
他还在后悔中,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停下马车,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地邀请褚长史上来。
这下弄的,他是好心了,褚长史却是只想坑害利用他。
他们是不知道,他们在马车内的这一番对话,早就飘进了赵怀川的耳中。
不管是褚长史的威逼,还是卫通判的赶鸭子上架。
赵怀川听了直摇头,任命营州官员的都是些什么眼光,竟然能够让这些人当了官?
一个个德行有亏不说,还仗势欺人!
这营州按察使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说是说监管营州官员,也没见他发现哪些官员有问题。
最后都是犯到了自己的面前,自己将他们一个个给解决的。
唉,这庆国表面上是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啊。
他就想在各地好好地游山玩水,这麻烦事却是一桩接着一桩,搅得他不得安宁。
……
回到城中,有了卫通判这个接锅侠,褚长史索性乐得不管,将赵怀川全权交给了卫通判处置。
反正他只需要知道结果,至于是用什么过程达成这个结果的,他不在意。
“来人,将这位老……老先生,先行关押!”
卫通判纠结再三,还是对着左右吩咐道。
褚长史虽然走了,但是保不准他留下的眼线们还在。
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卫通判明知道赵怀川是冤枉的,他也没办法私自把人放回去。
对自己的上级阳奉阴违,那就是明晃晃地和褚长史撕破脸了,那是万万不能做的。
至于他面前的这一位老者……
不过是个百姓,就算得罪了也无妨。
卫通判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两害相权取其轻,他也是没有办法。
只是他本来以为赵怀川会对着他大喊冤枉,或者下跪求情,再怎么样也该对他说几句话。
可让他疑惑的是,赵怀川什么都没有做,更是什么都没有说,反而是很平静地就跟着官差们离开了。
“这么镇定的吗?”
恍惚之间,他面前这位老者的形象,竟然和他在冯郡守府中见到的那一位缓缓重合。
但也就是重合了一瞬,他就立刻将这个念头甩开了。
“怎么可能呢?如果褚长史冒犯的是他,他大概早就拿出陛下写给他的亲笔信了吧?”
冯郡守遍邀营州官员参加的宴席,他也是去了的。
他不仅去了,还对那堂上被王通判指认的老者印象深刻。
不过那个时候他还不是通判,而是一个推官。
就是因为王通判被尚方宝剑给砍了头,这才轮到他坐上了王通判的位置。
他叹了一口气,嘱咐身边人对那位老者关照一番后,就自行回府了。
……
营州大牢
兜兜转转,赵怀川又一次回到了大牢中。
不过比起钱县令,卫通判的人对他要客气上许多。
“老先生,我们大人吩咐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尽管跟我们开口。”
“你放心,只要是我们能为你添置的,我们都尽力去办。”
赵怀川摇摇头,示意自己什么都不需要。
他之所以愿意再进大牢,除了想看到褚长史自食恶果以外,还想要验证一件事情。
“我现在有些累了,要是有一台按摩椅能给我按按就好了。”
果然……
他今天即便是已经摸出手电筒了,可他身上的功德宝袋还是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