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过年
临近年关, 裴烈依旧忙得跟狗似的。兵部还好，近年关, 又无甚战事, 他只需去点个卯，倒是兵马司那边，各种杂事不停, 皆需要他做裁决丶下指令。
他也算是管着四分之一城的治安，每日大大小小的杂事便有上百件, 若是一件件问下去, 到天黑都审不完。
原来的兵马司是将事情分成几类, 小事由各队小吏自行确定，大事再亲自定夺。办事效率确实快，却免不了贪赃枉法丶徇私舞弊。
裴烈不好评价原来的指挥使使何种秉性, 只是他上任没几天, 就把规矩给改了。
按照兵马司里的卷宗内容, 裴烈让系统根据事情轻重缓急和不同性质, 列出几类表格, 事由丶经过丶结果丶事主……等逐项列明。出巡小队三人一组，遇到事情必须在表格上记录，还得事主双方丶三人小组都签字按按印，呈递上来。
刚开始的时候，自有人阳奉阴违丶或应付了事。裴烈也不手软，抓着几个典型，打了一顿狠的, 再自掏腰包给几个乖顺的赏下一堆东西, 这规矩才算定下来。
这番下来, 裴烈的日常工作就简单了许多。早上将前一日的案结扫一遍, 该抓抓丶该放放，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将前一日的案件理清楚，效率高，还不会有所遗漏，大大减少了底下人欺瞒舞弊的可能。
小事批阅，下面不敢做主的丶或情节严重的，由他查阅后，或亲自审理，或提供解决思路。当然，涉及人命官司的，不管什么时候，他都得第一时间赶过去，依据具体情况提交京兆尹或刑部审理。
当然，命案不是时时有，日常便是审查各种打架斗殴丶城防巡逻丶摊贩管理……等杂事案宗。说来，也算是古代版城管了。
效率上来了，他便多了许多可以摸鱼的时间。
假借巡视，他盯上了几名重点人物，若是有情况，甚至能盯到深夜——这也是他经常无法直播的原因。
许是因为过年，许多人都习惯在过年前盘账结账，他这般盯梢，还真挖出不少东西。这些东西捅上去，不管通过什么路子，他肯定也能跟着分到不少羹……也正是因为有这些，他才敢跟小公主开口要一年时间。
一年只是保守估计。
查探丶收集工作一直持续到大年三十，各家各户开始过年，他也暂时歇了蹲点的活，身先士卒，领着兵丁衙卫们四处巡逻，确保大家能过个安稳年。
已是除夕，街上大都是年货摊子，一眼过去，全是红彤彤的，对联丶门神丶灯笼丶如意结……即便不是卖红的，也铺红纸挂红布，喜气洋洋，煞是热闹。
裴烈索性开了直播，让外星生物感受一下节庆气氛。
外星生物果真很震惊。
【这是要战争了吗？】
【看起来好血腥啊，是不是刚打过仗？】
【奇奇怪怪的，眼睛要瞎了】
裴烈：“……”
文化差异，文化差异！
他只好解释了一番。
【行星转动一周也要庆祝的吗？这不是自然现象吗？】
【红色竟然是代表喜庆吗？我们这里是代表宣战诶】
【在纸上画画像就能抵御凶煞？是不是附着了法力？】
【切，一看就没有啦，谁不知道主播所在的星球生物弱的一笔啊】
【行星转动一周你们叫一年啊，我们这里叫一周诶】
……
评论刷的飞快。
裴烈却没漏看某条信息，眼神微暗，曾经略过的那丝不妥，再次浮上来——
监管员821796（私聊）：你在干什么？
是小公主。裴烈当即丢开思绪，欢喜地戳开对话框：在巡视呢。
监管员821796（私聊）：？
监管员821796（私聊）：今年年三十。
裴烈：我知道。
裴烈：我不能光让底下兄弟排班巡视，自己在家躺着过年嘛，好歹是个头儿，得身先士卒。
对面默了片刻。
裴烈挠了挠头，连忙补充：放心，提前跟家里打了招呼，会给我留饭。
监管员821796（私聊）：。
监管员821796（私聊）：与我何干
裴烈：嘿嘿嘿
对面不吭声了。
裴烈心情大好，哼着曲儿继续往前。
随行一年轻小夥听见，道：“老大今天心情不错啊。”
裴烈嘿嘿笑：“过年嘛，心情自然好。”
小夥：“……过年还得轮值，哪儿好得了？”
裴烈胳膊一擡，揽住他肩膀，哥俩好般道：“你一单身狗，回去也是被爹娘念叨成亲的事，还不如跟着哥上值，多拿点补贴呢。”
小夥：“……老大你就是回家被催了才上值的吗？”
裴烈：“……”收回手，悻悻然道，“你老大我事业有成丶长得又帅气，被催也是正常好吗。”
小夥：“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不成亲？赵哥比你还小一岁呢，都俩孩子了。”
裴烈摆手：“你不懂。”
小夥八卦：“您家里介绍的，您都看不上啊？”
旁边年纪大些的同僚笑呵呵：“老大年纪轻轻就当上指挥使了，平常姑娘肯定看不上。”
小夥一想也是：“确实，咱老大这样的，肯定得找个知书达理的官家姑娘！”
裴烈嘿嘿笑。
小夥顿时惊奇：“老大你竟然不反驳，这是有看中的人家了？”
裴烈一巴掌拍过去：“小孩子家家的，别八卦。”
小夥：“……老大我就小你几个月。”
裴烈：“差一天你也是比我小。”
小夥：“。”
裴烈转头，瞄了眼光屏，还是那帮无聊外星生物在刷屏。
【什么官家姑娘，分明是看上公主了。】
【公主指定看不上他】
【什么时候拍一下小公主啊，不想整天看雄性生物】
【就是，整天直播一些雄性，谁看啊】
……
裴烈暗自翻了个白眼，缩小光屏，当没看到。
毕竟是直播，他巡视的时候，遇到货品不错的，也停下来问上几句，让外星生物们看个仔细……
上架？开玩笑，他还带着人巡视呢，怎么可能扫货。等他下值，都到夜里了，这些铺子摊贩早就收了回去吃年夜饭了。
不过他还是买了几样精巧的，假装塞衣袖，扔进系统。
巡视数圈，直到暮色降临丶行人稀少，裴烈才带着人返回兵马司。他提前让人准备了一堆零嘴，送去管辖的城门区，给值守的兄弟们送温暖。
跟留守的弟兄们唠了会儿嗑，吃了年夜饭回来值班的同僚也过来交班了。裴烈提前给大夥拜了年，收拾收拾，下班回家去。
夜深人静，又是除夕夜，路上基本不见人影，裴烈顺手放大直播窗口。
挂了数个时辰，又没有主题内容，原以为直播间应当没人了，不曾想人数竟还不少。裴烈诧异，随手敲下疑问。
【主播出来了】
【可算等到你了】
【主播收了好几样东西，快拿出来！】
【摆上来摆上来，我要神仙的祝福！】
【我也要！我也要！听起来跟我们的附魔饰品很像，我要研究研究！】
……
裴烈：“……”
迎风撒尿三千丈：不卖。都洗洗睡吧。
评论区顿时哀嚎一片。
裴烈轻嗤一声，戳开存在系统里的东西，点击，赠送——
灯火通明的皇宫，宴席已然过半。
垂眸端坐，安静听着同桌姐妹闲话的秦徽若耳边突然响起系统提示音。
她愣了愣，扫了眼周围，假借端茶，放大直播界面。
先是被那墨黑的环境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对面仿佛在路上行走，连个灯笼都没提。
这厮刚下值？这么晚？
她抿了抿嘴。
当此时，耳边叮叮咚咚的声音终于停下。
她这才将注意力从那黑漆漆的路上挪开，转向评论区。
上面一长排的紫色私聊字体——
迎风撒尿三千丈（私聊）：赠送[吉祥如意结]x1
迎风撒尿三千丈（私聊）：赠送[福兔木雕]x1
迎风撒尿三千丈（私聊）：赠送[蟾宫玉兔福方]x1
……
秦徽若：“……”
对面的裴烈似乎终于送完，打出一句私聊：除夕快乐！小公主快高长大啊~
秦徽若：“……”
“三妹妹，你觉着如何？”旁边的秦徽雅碰了碰她胳膊。
秦徽若顿了顿，转过去时，面上已带上浅浅笑意：“挺好的。”
秦徽雅：“你也觉得好吧，我也是觉得……”
宫宴无聊，戏台子离她们这桌又甚远，咿咿呀呀的听不真切，只能姐妹聊聊天打发时间，秦徽若怕被发现不妥，再次将直播窗口缩小。
戏闹宴酣，觥筹交错。
几个年纪小的皇子皇女已经开始钓鱼。
冬日天冷，要是睡着，指不定就着凉了。端妃索性禀了皇帝，让孩子们都回去歇了。
秦徽若大松口气。
因着天冷，宴席上多是锅子，烟熏火燎的，沾了一身的味儿。秦徽若不忙看系统，先去擦拭更衣，等身上干净清爽了，才缓过劲来。
爬上床榻，遣退侍女，她连忙打开光屏——裴烈已然下播。
也是，都接近子时了。
秦徽若切到系统界面，查看自己收到的赠礼。
缀着几枚铜钱的吉祥如意结丶小巧的福兔木雕丶不足婴儿拳大的玉兔灯笼……都不贵重，有些甚至还称得上简陋。
还说自己有钱呢，送的什么东西……肯定是巡视的时候顺手买的。徽若摸着如意结上的铜钱，嫌弃不已地想着。
掩实的锦帐里，光线昏暗不清，无人发现帐中美人那微微上扬的嘴角。
……
一夜好眠。
大年初一，要早起给皇帝丶母妃拜年。
秦徽若早早就爬起来，洗漱过后正擦着脂膏，就听见系统开播的提示声。
下一瞬，裴烈那张略显张扬的脸便出现在面前。
“新年大吉，万事胜意！”光屏中的裴烈作揖，“大家新年好啊。”
秦徽若：“……”那些奇奇怪怪的外星生物懂这些年节礼俗吗？
光屏中的裴烈直起身，继续说话：“祝小公——小可爱平安喜乐丶快高长大！”
秦徽若：“……”
那中间断掉的称呼，是“小公主”吧？！
连着两回祝她快高长大……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迅速敲上一行字——
监管员821796：我长不长高与你何干？！
评论区刷过一排问号。
秦徽若不解，正要问——
裴烈：“这只是新年祝福！重点在长大，不是在长高……我没有嫌弃你身高的意思。”
监管员821796：怒.jpg
【……所以，小可爱就是监管员？】
【……铁面无私的监管员竟然被叫小可爱，还不反驳？！】
【……所以，主播跟监管员搞上了？】
【……妈，我磕的cp成真了！！】
秦徽若：“……”
作者有话说：
继续搞，直冲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