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再见
母女匆匆赶到养心殿。
养心殿分前后殿, 前殿七楹，乃昭明帝日常处理政务丶召见臣子的地方, 后殿五楹, 则是起居生活。
端妃带着秦徽若直奔后殿，刚了地方，才知道昭明帝跟大皇子秦正曜皆在前殿。
后妃不得干政, 她们无召不得去前殿。
好在诸位太医也狂奔而来了，端妃顾不得喘了口气, 立马让人将他们送去前殿。
馀下, 便只能等着了。
等了许久, 等的秦徽若一串脚步声传来。
端妃呼地站起来，拽上秦徽若快步迎上去。
还未到门口，就撞上满脸怒意的昭明帝。
俩人急忙行礼。
看到她们, 昭明帝顿了顿, 扔下一句“进去说话”就风一般卷进殿里。
端妃俩人起身, 便看到两名太监架着皇子服饰的秦正曜从另一边离开, 还有数名太医跟着过去。
俩人对视一眼, 不敢再看，赶紧转身进殿。
殿里，昭明帝连灌了几杯茶，扯了扯衣领坐下：“你来了正好，有几件事吩咐你。”
端妃忙束手恭听。
昭明帝：“老大……”他顿了顿，语焉不详道，“已经被朕革了所有职务, 暂时会禁在他府里。徽玥九月就要完婚了, 回头你把她接进来, 完婚之前, 就让她在宫里好好学学规矩。还有威远候那家子，你得空把他们家的召进来，敲打敲打——算了不着急，等朕……确定了再跟你说道。”
听起来，大皇子一系都……
端妃惊疑不定。她定了定神，小心劝道：“可是孩子办差出了差错？老大才几岁，出错很正常，听说方才还受了点伤，不若轻轻放过——”
昭明帝不耐：“朕意已决，你照着做就是了。”
端妃不敢再劝，呐呐道：“是。”
昭明帝扫了她一眼，神色稍缓：“你做的很好，只是那逆子……”他摆摆手，站起来，“朕前头还有事要忙，你自去处理吧。”
端妃忙福身行礼。
昭明帝又风一般地出去了，留下端妃与丝毫没插上话的秦徽若面面相觑。
秦徽若轻咳一声：“想来，大哥应当没什么大问题……”
端妃心有馀悸：“没事就好，也不知发生——”她顿了顿，看看周围，咽下到嘴的话，“走吧，宫里还有一堆事呢。”
秦徽若自然没有异议。
俩人再度返回景福宫。
端妃屏退下人，皱着眉头沉思。
秦徽若倒了茶摆到她面前：“母妃可是在想大哥的事？”
端妃回神：“也不知他惹了什么事……”
秦徽若：“或许就是前头办差出了差错吧。”
端妃摇头：“你父皇那性子我了解，若非大事，他岂会当众打老大的脸？老大毕竟是……”嫡长子三字含糊在嘴边。她双眼灼灼，“倘若老大被……那阿暄岂不是有机会？”
秦徽若却知上世大哥得到后年才会被父皇厌弃。故而她非常淡定，只无奈道：“母妃，大哥再如何，也是嫡长子，没有什么大事，哪至于……再说，大哥如今不过是训斥禁足，那一堆太医都还好好地伺候着呢，连那侯府也不过是让你去敲打敲打，哪有阿暄什么事。”
端妃有些失望：“还以为……”她犹觉不平，“我们家阿暄也不差什么吧，老二如今母妃成了贵人——”
“母妃。”秦徽若打断她，“阿暄还小，谈论这些，言之过早了。”
端妃一想也是：“是我着急了。”
秦徽若想了想，叮嘱她：“如今你管着后宫，切不可做那多馀之事。等德妃禁足结束，您也不要与她相争。父皇正值壮年，阿暄上头还有几位哥哥，不争，才是最稳妥的。”
端妃不满：“难道便由得德妃欺到我头上？”
秦徽若笑了：“怎么会？她是妃您也是妃，除了说几句酸话，难不成她还能打你骂你吗？”
端妃神色稍缓。
秦徽若：“再说，您虽然跟宁嫔等人关系不太……咳，但你从来不做那些小人行径，不管将来谁上去，咱们都是安安稳稳的。”
端妃斜睨了她一眼：“你对我如此放心？”
秦徽若抿唇笑：“我是对外祖丶外祖母放心。”
由他们教导出来的儿女，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的。
端妃怔了怔，怅然道：“人是会变的……”
秦徽若轻声：“再怎么变，底线都在。”断不会如丽贵人丶宁嫔之流，使些下毒丶纵火的下三滥手段。
端妃咬牙：“那是没伤到你们，倘若……我定要让他们十倍偿还！”
秦徽若：“那是自然。”
……
秦徽若回到自己屋才开始琢磨，裴烈那把火，是不是跟秦正曜有关。
也不知道裴烈烧的谁家房子……倘若无人能查到他身上呢？
想到昨夜里裴烈的种种行动，她忍不住问55：你看裴烈的身手，大约在什么水平？
55：在你们星球，能赢过他的，目前只有七个。
秦徽若震惊：竟有如此厉害？
她定了定神，又问：若是在我大衍境内呢？
55：第三吧。
秦徽若：……
如此厉害人物，怎会泯然众人？起码，上辈子她并不曾听说——
是因为直播系统？毕竟裴烈刚用过健体丹没多久。
秦徽若想到就问。
55理所当然：不是的，健体丹本质只是优化，不会将一个废材拉拔成一个武学大佬……你不是也服用了健体丹吗？你也没变成他那样吧？
秦徽若若有所思：也即是说，裴烈本身就很厉害？
55：应该是。
秦徽若皱眉了。
既然裴烈如此厉害，给阿暄当护卫，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罢了，她不过深宫女子，这般事情，岂是她考虑的。
既然裴烈武力这般厉害，想必昨夜的事情，并不会给阿暄带来麻烦，且看后续如何吧。
如是，她便将此事撂下不管。
及至午后，裴烈直播间开啓，她也没有去询问。
反倒裴烈忍不住戳她。
迎风撒尿三千丈（私聊）：你不是好奇昨夜的事情吗？怎么不问我了？
秦徽若：……
秦徽若：我问你，你便会回答吗？
迎风撒尿三千丈（私聊）：说不定呢？反正很多人都知道了，也不差你一个。
秦徽若：……
迎风撒尿三千丈（私聊）：放心，你是四皇子派系的人，应当不会受到影响。
秦徽若愕然：还会影响皇子？
迎风撒尿三千丈（私聊）：没有皇亲国戚撑腰，小小的京卫指挥使哪里有胆子做这种事？
秦徽若：何事？
迎风撒尿三千丈（私聊）：害，左不过是些贪污舞弊的事情罢了。
秦徽若：那你怎知与四皇子系无关？
迎风撒尿三千丈（私聊）：那小胖墩毛都没长齐能干什么，他外家还是个没啥油水的小官……不是我小看你们，你们真搞不来。
秦徽若：……
迎风撒尿三千丈（私聊）：盲猜一个大皇子。
秦徽若想到上午大哥遭的训斥了。
她问：情况严重吗？
迎风撒尿三千丈（私聊）：挺严重的吧？摸下巴.jpg
迎风撒尿三千丈（私聊）：这得看皇帝够不够理智果断了。
秦徽若怔住。
那裴烈却不再多说：我要上班了，回聊。
秦徽若下意识敲出俩字：回聊
……
秦徽玥已被接回宫里，端妃找了几位嬷嬷将她拘在宫里，好好教导规矩，等着九月份出嫁。
等秦徽将解毒丹丶健体丹依次全数喂进太后嘴里，吃了半年多药的太后终于好转——虽然太医们都不知如何解的毒。不妨碍太后终于可以走出慈宁宫，到处溜达。
甚至还跑去南三所看皇子们的热闹。
秦正暄的武学课程改了一个月后，昭明帝再次去验收查看，发现他果真进步神速，连身上的肉都掉了不少，看着结实又精神。
昭明帝龙心大悦，一挥手，直接让所有皇子都加入。
皇子都练起来了，伴读自然不能幸免，如是，南三所便热闹了起来。
每天过了午，日头不那么晒了，每位皇子都带着侍卫丶伴读，呼啦啦一通跑，然后各种练习。按裴烈的话，吵闹得宛如学堂。
太后早就想来看看，如今身体好转，自然得过来凑凑热闹，来的时候，还不忘带上这些武课的倡导者——秦徽若。
一行人浩浩荡荡过来，在演武场边支起阳伞丶摆上点心茶水，悠哉地围观皇子们操练——因提前打了招呼，他们的跑操都没有停下。
太后抿了口茶，看诸位半大小孩嘿哟嘿哟地跑圈，好奇地问秦徽若：“这样跑圈真的有效果吗？”
秦徽若笑道：“多活动，饭能多吃两口，总归是好的。”
太后点点头：“这倒是。要是哀家再年轻个几岁，也来跑一跑！”
秦徽若想了想，道：“也是可以的，慢些就行了。不碍事。”
太后诧异：“真行？”
秦徽若点头：“老少皆宜。”完了又补充道，“不过，得适量，切不可太过劳累。”
太后狐疑地看了她两眼，问：“你怎的不跑？”
秦徽若愕然，看了眼演武场上的人，无奈道：“哪有姑娘家去跑圈的。”
太后却不以为然：“我大衍是马背上得来的天下，开国的时候，连妇人都能上马打仗，也就这些年太平日子过多了，才有了这些条条框框……再说，你们不是也有骑射课吗——”突然反应过来，扭头瞪她，“哀家看你就是懒的！”
秦徽若：“……”
太后倒是被提醒了，扭头吩咐：“去，把若儿她们姊妹的武学师傅带过来，哀家问问情况。”
秦徽若：“……”
太后令下，几位给公主教学的武学师傅便被带了过来。
一番咨询后，太后一脸无语。
秦徽若心虚不已。
“徽涵才十岁都能跑马了，你倒好，越练越回去，连小跑都不敢？就这样还敢数月不上课？！”
秦徽若弱声：“前些日子不是生病嘛……”
太后没好气：“都猴年马月的事情了？怪道去年底你也跟着病了这许久……就是身体太差了。”
秦徽若辩解：“孙女现在好多了。”尤其还服用了健体丹。
太后上下打量她一番，摇头：“前头还跟哀家说要多动动，怎么不见你动动？明儿起，给哀家乖乖去上课。”
秦徽若：“……是。”
恰好皇子那边也跑完了，一群人呼啦啦跑过来与太后丶秦徽若见礼。
太后一脸慈爱：“都起来都起来……跑得累不累啊？祖母带了许多点心，要不要用上一些？”
因着丽妃一事，二皇子仍被禁足，三皇子便站出来，道：“祖母，我们还没练完，这会儿吃东西，一会操练起来，会不舒服的。”
太后哎哟了声：“瞧哀家这脑子，那好那好，等你们练完了再来，哀家都给你们留着。”
一群半大孩子参差不齐地应声。
太后把秦正暄拉到近前，仔细打量：“怎的瘦了这许多？”
秦正暄咧嘴：“祖母，孙儿之前那是胖。”举起胳膊握拳，“您看，我现在结实多了，都能拉动半石的弓了。”
同岁的老五不乐意，凑上来：“祖母我也行，我也能拉动半石。”
其他小豆丁也纷纷上前嚷嚷。
太后笑眯眯：“真的吗？都这么厉害啊？那哀家待会可得好好看看了……待会都好好练，谁练得又认真又好的，哀家有赏！”
此话一出，这些半大小孩都来劲儿了，不待多说，带着人呼啦啦冲回演武场，开始练习射箭。
太后乐呵呵地看着他们。
“嗯？”她突然出声，“阿暄身边怎的都是护卫？”连老五身边都有伴读。
秦徽若扫了眼，点头：“母妃一直想好好挑来着，去年底她生病了，接着就是我生病，就有点耽搁了。”
皇子十岁上下挑伴读，也不算太迟。
太后皱了皱眉：“那抓紧的，没得读书习字都没人陪着。”
秦徽若：“怎么会，父皇给了阿暄几名护卫，我——母妃让他们跟着一起习字念书来着……”她想到了裴烈，随口道，“其中一名还曾经在西京书院上学来着，当个伴读绰绰有馀的。”
太后诧异：“哦？这么听来，倒是允文允武？”她来兴致了，“好好儿念着书，怎么进宫当羽林卫了？是不是念书不好？”这么一想，她反倒担心上了，“若是如此，更不能让他们陪着阿暄了。”
秦徽若能猜到一二，却不好言说，只道：“孙女也就听母妃提了这么一句，具体如何也不清楚呢。”
太后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道：“去，把这书院出身的羽林卫唤来，哀家问问情况。”
片刻后，一身汗的裴烈被叫到了俩人跟前。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呜呜我有罪，又瘫了几天。
再次开始复更，看能保持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