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贺禹白按李港港的步骤帮她把头洗完了。
她娇气的总哼哼,贺禹白简直忍不住想把她按在这里狠草◣[(,又忍不住觉得她这样挺可爱。
帮她吹头发时,他盯着她的后脖颈看。
她耳后有一粒红色的小痣,在偏脖颈后被头发掩盖的地方,是鲜红色的,镶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扎眼。
李港港头发很长,几乎到后腰,她养得太好,每次近一个小时的洗头时间,都是仔仔细细到发尾,黑亮柔顺,甚至连发尾都不会有任何分叉。
她现在坐在小凳子上,撑着下巴盯着前面的水龙头,巴巴的一脸愁容。
她在想她要做的视频内容。
前段时间忙贺禹白的事,加上生病住院,这方面被耽搁了,她一沉寂,连骂声都少了很多。
但这也不是好事。
任何事情都要付出努力才有回报,有时候或许付出了也没有回报,但李港港相信,哪怕现在看不到成果,将来的某一天,也一定会得到曾经的结果。
所以她孜孜不倦于努力这件事。
“偷看的人长一千根针眼哦。”李港港没有回头,也傲娇的说他,“迟早把你扎死。”
她嘴上骂人的话永远不重样。
洗完头后,她赶贺禹白出去,她要开始泡澡了。
贺禹白进到书房。
他打开书房抽屉,看到放在最下面的协议书。
当初签订的时候,是李港港提议,贺禹白没有表示反对,甚至是赞同。
他承认,他当时确实需要李家的一些资源和人脉,对那时的他来说,选择联姻是最简单最快速的方法。
李家根基深厚,盘踞在此多年,有了李家成为帮手,他要往上,事事都事半功倍。
他有一心向上爬的野心,并且这份野心傲然勃勃。
李港港可有可无,况论他对她印象并不好。
可就在她收起小猫的利爪,小心翼翼的蜷缩起来,在她虚弱时望进她的眼睛,发现她的眼睛竟然那么干净,在她雪白毛发的掩盖下,竟然是一颗钻石般闪闪发亮的心脏。
贺禹白也在这一片黑暗泥泞里,看到了他内心的柔软。
这么多年,他的心很少为什么波动过。
野心和肮脏把他掩埋,他也少有去窥得那些。
她说离婚的那天晚上,她的眼泪挂在眼眶里,没有流下,他心脏却在紧缩。
这份协议书上有他们双方的签字,它会在今天之后生效。
他把这份协议书拿了出来。
抽屉里还放着一个粉色外壳的Ipad,应该是李港港很久以前就放在这里的,他也顺手拿出来,点开发现,并没有设置密码。
桌面上有一个文件夹,点进去里面是一些短视频,从几十秒到几分钟的都有。
他本来对李港港的事情不好奇,但他现在把它点开了。
他知道她有时候会有录
视频的习惯。
视频就是在书房里录的。
第一条视频的日期是在两年前的十月十五,也就是他们结婚后的一周,她穿着睡衣,百无聊赖的坐在书桌前,然后频频的往门口看。
“好无聊啊,我那个便宜老公好小气哦,就因为我那天挑衅了他一句,他一点也不乐意搭理我。”李港港的说话风格就是这样,她嘴上什么都说不出来,其实都是过过嘴瘾。
说完她就趴在桌上,叹口气,自言自语道:“好吧,我错了,爷爷都跟我说了夫妻关系要靠经营,我还胡闹,我真该死啊!”
这条视频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第二条视频是在十一月初,李港港准备要回学校,她手拿着边走边录,视频里颠来晃去,她边走边自言自语,说要不要在离开前给贺禹白准备个生日礼物。
贺禹白的生日是在十一月底,那个时候她没办法回国。
她在书房里观察贺禹白的喜好,想了好久,然后回到衣帽间,从她包里的夹层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红色的小福包,上面用金色丝线绣了“平安”两个字。
她坐在桌前,把它放进小礼盒里,然后拿笔在纸上写下“生日快乐”四个字。
“这个是我十二岁那年,爬了三个小时到山上的庙里,亲自求的这个平安符,它已经跟了我好多年了,真的超级珍贵。”她对着镜头笑,小声凑过来说:“我把它放在书房的抽屉里了,如果你看到这段视频,要知道这个可绝对不是什么廉价的破礼物,它对我来说,是无价的。”
李港港还特地把她包好的礼物放在镜头前展示了一遍。
她眼睛狡黠的闪着光,还得意于自己的礼物很好,她觉得贺禹白会喜欢的。
因为人生在意,无非就是“健康平安”四字。
她都已经,送他平安了。
贺禹白目光转向开着的抽屉里面。
和视频里一模一样的礼盒,原封不动的放在里面。
就像他根本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过,也根本不会在意她说抽屉里有什么让他记得要看,所以她后来才会气狠狠的盯他,说他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红色的礼盒有柔软的丝绒外表,是她精心挑选的盒子,他粗粝的指腹按在丝绒上,打开,映入眼帘是“生日快乐”四个字。
下面就是那个红色的,边角磨得微旧的平安符。
贺禹白想起他刚从家里出来那会,十六岁,离家前去求了一签,在他们当地的一个小寺庙,那个方丈对他说,他这是一剂下下签。
他本来就是泥泞里摸爬打滚的人,他生来还剩一条命,望天而生,血肉腐烂肮脏。
拿着这道下下签,方丈问他要不要求个平安符。
他说不用。
要是这一路注定破败灰暗,那求了“平安”有什么用。
他要的不是平安,是挺直了脖子活着,血肉淋漓也要活着。
现在这道平安符在他的手心像有温度。
贺禹白沉默,视频进度条已经到底,他重新点开,又继续看。
他盯着视频里李港港明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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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很憎恨,但现在他看到这双眼睛里,有难以言喻的光亮。
在这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他把这个视频看了五遍。
他的目光就盯着视频里的李港港。
细节到记住她每一个神情和细微的变化。
突然卧室那边传来“砰砰”的声响时,贺禹白放下平板,猛地站起来,大步冲过去。
李港港在浴室尖叫。
他跑进去,看到水龙头在疯狂往外滋水。
水柱猛烈的打在她手臂上,她边喊边试着要去关水龙头,可水压太强她根本无法靠近。
贺禹白一手把她揽过,顺势一转,水柱直冲冲的砸他后背。
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李港港头,沉声安抚道:“没事。”
“有事有事!”李港港跳起来,强调说:“快点关水。”
贺禹白把她径直抱到一边,俯身蹲到洗手池下,伸手进去,迅速拧上了阀门。
水柱猛然停落。
她本来都已经洗澡出来穿好衣服,被水龙头碰得湿透,贺禹白迅速拿过浴袍给她裹上,低声嘱咐道:“小心不要着凉。”
本来病才好。
李港港被冷水浇得湿透,她直打哆嗦,贺禹白看着她脸色不对,他脸色马上变了,于是径直把她抱起来。
他把她放在床上,扯了被子过来给她盖上,指腹碰到她手,凉的可怕。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把她整个手都握进自己掌心里。
李港港还在打哆嗦,她往被子里躲,只有手上是滚热的,贺禹白头一次把她的手握得那么紧。
她现在想要冬天里那种小火炉,热烘烘的散着暖黄的光,能把汗毛都滋滋的烤立起来。
贺禹白把房间的暖气打开。
其实这个天气开暖气实在过分,白天最高温度有二十七八,贺禹白直接把暖气温度往上调。
房间里很快热了起来。
他手心已经热出汗,李港港却才停止哆嗦,贺禹白松开她手去摸她脚,碰到脚趾还依旧冰凉,他握住她脚腕,抬起她双脚就放进他怀里来。
李港港本来要拒绝,脚趾碰到他怀里的温度,舒服的缩了下,然后忍不住贴上去,下一秒又惊讶于贺禹白这反常的行为。
“你刚刚把水阀关了?”李港港问他。
“嗯。”贺禹白应了声,“下次直接喊我。”
她自己又处理不来。
李港港知道他是在小瞧她,她闷闷的哼了一声,又不能反驳。
这方面她确实该被小瞧。
李港港的双脚冰冷,此时踩在他怀里,贺禹白指腹按上她脚踝骨节,沉默的看着她,许久后,听他喊了一声:“李港港。”
他第一次用这么平静甚至有点温柔的语气喊她,李港港愣了下,怔怔抬头,疑问道:“什么?”
贺禹白说:“我在想,我们的协议,或许可以作废。”
作废?
作废什么?
他说要作废协议!
今天是最后一天!
李港港把双脚猛的往回收,她大惊失色道:“贺禹白,我帮你是因为我脑子进水,晃荡晃荡还有水响的。”
李港港晃了两下脑袋,试图证明脑子里真的进水了,然后又想起来,“对了!昨天送你皮带也是给你方便绑人用的——”
李港港吓死了。
“不离婚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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