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陇西李家慈悲为怀,荒年心系百姓,兴修水利,凿井挖沟引渠,抗旱种粮。
帮扶逃荒百姓,以工抵食糊口,不至饿死荒野,为国为民办实事。
李氏三郎刚晋升官身,暂不嘉奖。
此行特封李家五郎,大野李绘为夏州总管……”
随着宇文护最后两个字读出,“钦旨!”
李五郎至李八郎等四个兄弟,好一番怔愣!
这是明晃晃的想把他们兄弟几人给分开啊?
总管?
是什么官啊?
还从没听说过哪个刺史府还有总管一职?
“敢问大冢宰,小子有些不明白,能否问一个问题?”
老八李亮问道。
看着脸前满脸稚气的少年,宇文护笑着说道:“你想问什么,只要本宰知道的,会为你解惑!”
李亮点头,问道:“请问大冢宰,总管是几品外官?”
“五品!”
“那刺史府三司呢?”李亮又问。
“一样的!”
“噢!我知道了。有了大冢宰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到任上后,我就把你的话转述给我们的上司!”
“嗯!还不谢恩?”
宇文护说道。
“慢着!
李老夫人,晚辈这里还有一道圣旨,希望老夫人耐着一会儿,待晚辈读完圣旨后再起身。”
刘士安连忙扬了扬手中明黄色卷轴说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念陇西大野李昺心怀宽广,以工抵食,救苦救难于百姓水火之中,兴修水利,抗旱种粮有功,感念陇西老郡公大野李虎教子有方,特追封老郡公为超一品唐国公,可开府建邸,赐白银三万两
另封老郡公夫人梁氏为一品诰命夫人,食邑陇西郡……”
李家众人在刘士安读出最后两个字“钦旨”时,高呼:“谢主隆恩!”
然后节奏一致的磕头。
前一道圣旨,他们听后不喜不悲,内心里有些愤怒。
这一道圣旨,熨贴李家众人整个心房。
刘士安大袖一甩,一挥手道:“拿上来。”
有两名小太监从马车里出来,双手抬着由一个红布包裹的小箱子。
刘士安随即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红布,掀开箱盖,里面赫然露出三十个大金锭出来。
“因雪天路滑,山路难行,晚辈特意把白银折换成黄金好携带。”
随即又道:
“老夫人,关于国公令和一品诰命服,内务府正在制作,年后就会送到。
皇上有口谕,几位公子可在年后上任。”
梁氏亲手接过圣旨,钟良上前接过黄金,再度行跪拜大礼,“老妇谢皇上体恤,皇上仁爱!”
刘士安慌忙把梁氏拉拽扶起。
“大学士与大冢宰就留下在府内用个便饭吧!府内向来节俭,山珍海味没有,粗茶淡饭还是能管饱。”
还未待刘士安说话,宇文护连忙摆手,“老夫人,用饭就不必了,本宰还得回去向皇上复命,这就回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士安转身看着宇文护翻身上马,带着一众亲卫扬长而去,直至不见身影,才向不远处停放的马车招招手。
立马有两名小太监抬着一个箱笼从马车上下来,往这边走来。
“老夫人,这里是晚辈的一点心意。晚辈自小就敬仰老国公,多年如一日。
今日有幸能够前来,就厚脸留下,粗茶淡饭也好吃。”
李家四个儿郎一听刘士安这样说,纷纷把他围在中间,叽叽喳喳,开心地拥他入府。
管家钟叔召呼家丁换下太监,把箱笼抬进府中。又把刘士安乘坐的马车也给赶入府中。
府内大厨得到主人吩咐,杀鸡宰羊。
热腾腾的饭菜上桌,四个儿郎那是热情又好客,对刘士安好一通款待。
酒足饭饱,刘士安告辞离去。
转瞬迎来新年,李昺也从金州赶回家中,与妻儿老母兄弟团聚。
往年父亲虽在府中,有如同无,家人也习惯了没有他的存在,虽有遗憾,但还是过了一个开开心心的年。
年后过了正月十五花灯节,正月十六这日,皇帝宇文毓派四个小太监把国公令,一品诰命玉牌和一品诰命头冠与服饰给陇西李家送来。
其中一个应该是管事太监说:“咱家临行前,大冢宰特意交待,年已过,几位公子就择期动身上任吧,最迟月底,逾期不上任者,将会以蔑视皇权罪处理!”
梁氏心中一紧,“知道了。多谢公公提点!”
老夫人梁氏命人配上赏银,每个小太监都给了一个荷包,那管事公公赏银要多一些。
掂了掂荷包,那管事公公说道:“咱家任务已完成,这就回了。”
“公公辛苦!公公慢走!”
梁氏礼貌有佳,进退有度,拱手相送。
“母亲,何必对他一个腌人客客气气?看他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也不知道算哪根葱……”
“蔚儿,休得无礼!凡事三思而后行,言多必失,祸从口出,母亲平日里教你,怎能忘记?
腌人也是人,成为腌人有可能是他一生的痛,要学会尊重他人。
你太冲动了!
幸好,是在家里,没有当着外人的面。你这溢于言表的心思都写在脸上,若上任,教为娘怎可放心?”
梁氏紧锁眉头,一副忧心忡忡。
“母亲,儿知错了!去任上,儿会记住母亲的话,泰山压顶,不喜形于色,遇事要冷静沉稳,三思而后行!”
“对!儿子们也都踏踏实实记住母亲教诲!”
李五郎、六郎、八郎都急忙忙围着梁氏说道。
“母亲莫要忧愁,只是儿子们远行,不能常伴母亲膝下。不过母亲放心,让三哥传信给小双儿,让她送母亲一只信鹰,只要母亲有什么事,传递给儿子们,儿子们得了空,有了假就会回来和母亲团聚。”
几人叽叽喳喳,好一通安慰,梁氏心情才稍稍安稳。
过了年初六,李昺就去了金州,好在离家也不算远,不过三四百里路,骑上快马,要不了一天的路程。
小事上,梁氏在家自己就能决定。
大事上,梁氏还是让儿子来决定。
想及此,梁氏就命家中亲卫去传信。
隔日,李昺便骑着快马回来。
因李昺早就收到了父亲的飞鹰传书。心中已有定论。
正月十八夜晚,李昺打马到家。
翌日一早,用过早饭,移步花厅,李昺就让家人都聚集在花厅里,开了一个家庭会议。
说出父亲的决定,让梅姨娘跟随李绘去到任上。
家里也没有必要重新开府,把门头修缮一下,把附近左右邻舍以高出平常价给买下,把院舍开大一些,再建几处单独院子。
逢年过节,兄弟们带着家眷回来,也有安身之处。
并郑重声明,在任上若遇到喜欢的合适的女子,自己就可以定下,家里一律支持。
梅氏听到安排,一边高兴又一边不舍。
高兴的是自己随着儿子上任,儿子就能唤自己一声娘亲,再不用顾忌梁氏,只能喊自己姨娘。
明明是自己生的儿子,却不唤自己为娘亲,梅氏想想就心酸。
不舍的是,从此有可能再也见不到老爷了。
她知道老爷不喜自己,可是自己很喜欢老爷。
大病初愈后,老爷越发显得年轻帅气,那种魅力是年轻男子身上没有的,让她魂牵梦绕。
正月二十,一大清早,李昺带上无双令,前往陇山灵仙崖,现在已经在江湖崭露头角为无影宗。
灵仙崖被设为无影宗的宗门,不是宗内弟子很难寻到宗门。
李昺手拿无双令挑选二十名武功高强的无影卫回来,充当四个弟弟的下手,他们不仅能打,还具有隐身本领。
另又抽调四十名双影卫,分成四组在明面上保护四个弟弟。
除父数长兄,他这个当哥哥的,在四个弟弟迈向仕途的第一步,他尽量做到护他们周全,往后路途如何走,端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看着三哥为他们忙碌,对家再不舍,他们如养大的燕,终有飞出家门的那一天。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他们的父亲曾经是大将军,大英雄!
作为他们的儿子,做不到父亲那般轰轰烈烈,但也绝不能给父亲丢脸。
兄弟几人各自也都早已收拾妥当,就待三哥一声命令。
正月二十二。晌午,全家人又聚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
用饭时,大家心知肚明,马上就要分开。
梅娘也被请上了桌,一家人团团围坐在同一张大圆桌用餐。
看到这个大餐桌,中间是一个大转盘,上面摆满了菜,谁想吃什么,抬手轻轻一转,就能吃到自己想吃的那道菜。
他们就想起外甥女,小双儿。
她那么小,如一匹黑马在陇右搅翻了天,杀了宇文导那个逆贼。
兄弟四人对前途再无恐惧,甚至有着一丝丝期待。
哪怕前路长满荆棘丛生和未知的危险,小双儿就像是一盏明灯,在前方照亮他们要走的路。
决心已下,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