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将夜垂眸看着再次朝自己靠来的女子,黑眸眯起。
方才会错意一次,绝不会有第二次。
就这么冷冷凝着女子越靠越近,绯丽的容颜,等着看她如何做戏。
没成想那饱满湿润的唇瓣越来越近,竟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方才被他摁下去的心跳,此刻不受控制的再次跳乱了几拍。
“嗯……王爷心跳声好大啊?该不会,心动了吧?”
云如月睁开眸子,望进刑将夜眼中,眼底亮起狡黠的光,让刑将夜恨不得撕了她!
这该死的女人!
又戏耍了他一次!
“心动?”刑将夜面上寒风呼啸,漆黑的眸中仿佛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渣。
“那王妃可得再多练练本事,还差的远呢。”
“王爷可真不坦率,你说是吗?徒儿?”
本来准备偷偷溜走的吕正德,没想到话题竟然会突然转到自己身上,身子蓦的一僵。
“呃?啊?”
“王爷喝下药后,出现了什么反应,给我汇报一下。”一眨眼,云如月面上就恢复了正经,好似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方才故意逗了刑将夜一番,就是想看看他身体各项机能是否正常。
那药刚服下没多久,可能当时感觉不到什么,等到情绪激动亦或者其他时候,没被完全清除的毒就会再次发作。
她得小心些。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这家伙从鬼门关拉回来,可不容许他就这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轻易死去。
原来是要汇报,他还以为真要讨论幽王坦率不坦率的问题。
吕正德拍了拍险些失灵的心脏,抬袖擦去额上冒出的冷汗,躬身走过来开始仔细给云如月汇报。
从刑将夜喝下去药的状态,到苏醒、清醒,事无巨细的都告诉了云如月。
“看来确实是没有大碍了,但是还不能掉以轻心,再观察三日。”
吕正德口中应着“是”,心下却是暗暗惊骇。
那蚩离之毒那般凶悍,云如月竟然能将之彻底解除。
此女子,当真了不得!
得知刑将夜无事,云如月悬着的心也彻底放回了肚子里,背负双手站起身。
“王爷好好休息,若有不适,只管唤我二人。”
刑将夜盯着她,黑眸中带着审度。
“为何这般关心本王生死。”
实在是太诡异了。
这女人,他已经调查过了。
非是太子一脉的人。
但她为何这般担心他?那担忧紧张,根本不是伪装出来的。
云如月自然不能说出自己的目的,凝着他双目,只淡淡道。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王爷现在是我的一切。”
她说的一点没错。
刑将夜活着,她复仇才有希望。
他,就是她的一切。
她眸光虽淡,却不掺杂丝毫杂质,真诚无比,看的刑将夜心头蓦的一震,放在锦被上的双手也跟着紧紧收拢。
片刻之后,他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油腔滑调,本王信你有鬼。”
云如月不以为然,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便转身给吕正德递了个眼神迈出门去。
“院首大人。”
拐过抄手回廊,云如月就停住脚步,对着吕正德道,“我有话要说。”
“王妃只管吩咐。”
经此一事,吕正德对云许茹芸心中生出了浓浓的敬佩之情。
这般年轻,就有如此能耐,回想起自己原先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人汗颜。
“王爷所中蚩离之毒,是你所解,本王妃只是在旁边打打下手,如此而已。”
吕正德愣了,回过神来之后冲着云如月重新抱拳一礼,“老夫愚钝,不知王妃何意?”
“就是字面意思,王爷毒解,你是大功臣,与我无关。”
“这是为何?”
“原因嘛,三言两语说不清,左右你接下这功劳,世人知晓你是前所未有的名医,总归不是一件坏事,不是吗?日后若有难处,我还会帮你的。”
她能解蚩离之毒,若传出去,身份必定引起人怀疑。
瑶族中人在外可是无与伦比的香饽饽,多少人想给他们脖子套上项圈,为自己所用?
身份暴露,她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
吕正德还在犹豫,不过云如月说的不错,接下这功劳,于他而言,没有半点坏处。
“……是,多谢王妃。”
“不必谢我,互帮互助罢了。”
……
她前脚刚走,后脚一个黑衣人就闪身进了刑将夜的房间。
“参见主子。”
“齐王世子已在府上?”
“嗯,事情皆按计划进行。”那黑衣人疑惑的抬起头来,“只是……解毒丹还未用,主子是如何解毒的?飞鹰被困在前院,属下还以为主子要错过解毒时间,着实捏了一把冷汗,幸好……”
“是那个女人……”
刑将夜靠在床头,漆黑的发丝垂落在胸前,遮掩住眉眼中的深沉。
“仔细搜闯入王府那些人,这次,务必抓住太子马脚!”
“是!”
黑衣人退下。
外面,冲天的血气逐渐消散。
云如月绕过正院回到黄花院时,见正院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她并未多留,径直走向黄花院,在拱月门前却刹住脚步。
若是往常,昭昭那个丫头就会站在这里候着她,见着她前来,高兴的朝她奔过来。
可眼下,空空落落,什么都没有。
她从袖中取出一只飞镖,那飞镖上,刻着一株暗红的彼岸花。
当时她要进清心小筑时,便是这飞镖阻拦了她的去路。
虽然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头,但若一直在暗处帮她的话,那么,应当也会帮昭昭离落才对。
她深吸了口气,收起匕首,朝着小院里走去。
院中的大树还是一如往常,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她抬脚上了台阶,手扣在门栓上,轻轻朝里一推。
吱嘎——
门开了。
她抬眸朝里望去。
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她想多了?
那个人,只帮她一人,不管她身边其他人生死?
她将门完全推开,任由初春的寒风往里灌。
孤零零一人站在门口,双手负在身后,眉眼冷淡空落的凝着房中。
是了。
身居其位,这是她的命运。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