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此间主人,很是熟悉。他竟任你养犬在此,肆意祸害人命?”蒋钦绝不提吃饭的事情,她对那盏茶现如今还心有余悸。
试想,就一盏茶而已罢,也放了十几味药。她实在不能想象,待会儿欢欢喜喜地吃饭去,还能不能竖着出来。
“非也,此间主人并不在乎那后场多了几个建筑。实因这后场是在下与朋友集资建立的,所以在下有任意通行的权力。”
“至于肆意祸害人命,姑娘说这话就有些严重了。”似不赞成蒋钦绝诬陷的言论,也为了证明自己并不喜欢肆意杀人,他着重解释道:
“那人不过是下仆,吃穿用度皆由我府施为,乃私有之物。他今日胆敢怠慢贵客,明日说不定就敢谋我性命了。”
潜台词就是这乃他们府上的家事,何须别人插手,过问太多。
蒋钦绝自然是听懂了其中意思,好在她对这件事情也并不感什么兴趣,只是随口一提罢。
“意思是那什么厅什么堂的与你基本无关?”见他点头,蒋钦绝大约感到自己是被坑了。那所谓的任务,说不定是一个愿者上钩的直饵。
可是钩直饵咸,能钓出这么聪明的自己吗?蒋钦绝对那些人的智商表示怀疑。至于接下来的拒绝不是十分明摆着的事情吗?
再说,她现在又了解到了一个重要讯息。那就是这所谓后厅的一个地方,与她先前接手任务那高端大气上档次之地,完全不是一路人家,这里不过是一普通富户的私宅而已。
她就说这种一看不是江湖中人,竟可以掌令此地极富盛名之门派的油水营生,这来头是有多大?
若是不是世家子弟,也绝大可能出自皇亲贵戚。自己身世特殊,还有一个不同旁于人死命想关住自己的大势力师父。
虽不至于躲地十分辛苦,也不想叫人关注,当是顺从己心。
可世间之事哪有事事平顺的,若真有麻烦它自寻来,届时也不会太过畏首畏尾。即使需要费些精力,也断然不能委屈了自己。
是以如今这般情况,就叫她放心很多。再不需要废什么头脑,绕多少弯道,现在就可以果断拒绝这吃饭的奇葩要求。
“你我之间只说任务,不谈其他。还有,你怎知我并非男儿?”
“在下先前与姑娘有过数面之缘,您怕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曾经嘱托过在下,留意您亲生父母的消息吗?”
“是吗?那既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咱们边吃边聊。”
“那请!”
话已至此,又牵扯出她的家人,可见此人与她绝对不会是只见过数面的交情。
然而自己不是刚踏足此地吗?难道这么快就被有心之人盯上?可这伎俩也太逊了吧!
自己再是不济,也不会向只见过几面的人打听家人下落。正所谓事出反常即为妖,这叫她怎么能不去赴这一宴?
要他在前边带路,蒋钦绝亦大步朝前。余白磊听罢,喜不自胜,态度非常诚恳,伸手邀人先请。
在见自己落后蒋钦绝一大步后,他面上的神情一变再变。
如果此刻有一个人走近看他面容,恐怕也会退避三舍,那瞬间释放出来的杀意,叫蒋钦绝这个后脑勺没长眼睛的人都感觉分外不爽。
余白磊之前心情不错,认为那个剑阵杀一人绰绰有余。是以当听到少年来领赏金时,差点没被一口酒给呛死。
彼时他是惊慌大过愤怒的,就连自家院子里还聚着一群客人,也无心应付。心中只想着怎么逃离此地。
若是让对方知道那剑阵是他着人所设,以她的性子,自己恐怕死无全尸。
有人似看出上首之人心不在焉,于是大胆出声询问。
似被这大嗓门惊醒,余白磊并未动气,依然笑意呵呵。这些都是江湖上干着杀人越货勾当的武者,是他真金白银外加无数投其所好哄过来替他办事的主子,他怎么敢得罪了去。
哎?对了!怎么把这茬子事给忘了。他望着厅下坐着的凶残人士,忍不住动了动喉咙。
“这...唉!说来忏愧,都是小弟学艺不精,惹了不该惹的人。”
余下的糙人们哪里肯继续听着他卖关子,不由火冒三丈。把桌子砸得框框响,叫他有屁就放。
“诸位大兄都是走南闯北见过无数世面的人,小弟前些阵子得罪过一个高手,已经达到不死不休的地步,这该如何是好?”
“那人背后有什么倚仗?”恶人甲问道。
“钦天鉴。”
“......”
四下一阵沉默,仿若无人。就在说出这三个字的人从满怀期待到心如死灰之境地时,一个人试探地开口道:
“我认识一个结拜兄弟的兄弟家弟媳的堂哥的大舅子,好像是寒溟的人。他最近正好缺钱,你如果能舍得下血本,他说不定可以帮你在寒溟托关系挂个追杀令。”
余白磊大喜,并连忙道谢。直说事成之后,一定不会叫那个帮忙引见的兄弟吃亏。
“只是你要杀的人,在钦天鉴挂何种职务?”那人继续问道。
“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术士罢了,大兄且安心。”
“如此?我便这就去办。这酒,暂且留在谢宴上喝。告辞!”
丝毫不觉坑人不好的余白磊望着那人身影渐去,默默咽下一口酒来。
事情应该可行了吧,那可是寒溟的杀手,武者界令人闻风丧胆的夺命尖刀,向来只认价钱不认身份的暗影侩子手。
届时只要搭上了路子,自己将佣金挂高一些,何愁弄不死一个小丫头?
等到了他的酒楼子里,便是机关暗道,就足够将人玩残。
再加上外面还围着他不惜血本请来了寒溟的杀手,想必他们此刻正静待在暗处,就等寒刀喋血。
我余白磊想要办成的事,就没有办不到的。我余白磊想要灭杀的人,同样没有灭杀不了的。
在天下人眼中,这天下非黑即白。可在他余白磊眼中,这天下不过是个利益纠葛。这俗世是非,哪有那么清楚的界限。
任你是钦天鉴的少阁主又如何,难道就必须让所有人都对你赞誉有加吗?
蒋钦绝,你昔日辱我至深,如今又废我一个左膀右臂,我必定叫你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