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总是不来

当两个心思各异的人一同停在吃饭之地,蒋钦绝难得冷下面来,率先一步跨入其内,却是望也不望那上面的名称一眼。

因为相比较这酒楼牌匾上的字,她更感兴趣的还是这外面潜藏着的无数杀气,相信内里也必有乾坤。

是以迫不及待地,好奇心突然旺盛.想看一下请客的这个人,究竟与自己有什么化不开的过节,值得如此费尽心机。

走进屋子,内里的陈列倒还简单。直到那人将她引入至一间环山靠河的小亭子里时,她身上的气机顿时就变了。

然而在外人看来,她只是不悦地紧了一下眉头,随后便恢复了正常。

这又是阵法,又是迷香的,河下似乎还藏着让人心情不愉快的东西,吃得哪门子饭?

想要她的命直说,凭本事来取就好,何至于弄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蒋钦绝端坐在一侧,面无表情地看着木制傀儡们陆陆续续上来的菜食,十分怀疑那盖子下或是安装机关的暗箭,或是直接蹦出来伤人的毒蛇。

即使说它里面埋着雷,也是信的。

小道机关也敢堂而皇之地摆上明面,是想告诉她暗里还有更多的手段吗?

这种突然秀肌肉的感觉,搭配上另一端坐在椅上之人越发诚恳的笑容,怎么看都觉得不怀好意。

既然如此,那这顿饭是否能够吃得?答案当然是可以吃得,只要菜里没毒。

毫不客气地揭开盘中的盖,蒋钦绝拾起筷子,向桌上的食物发起进攻。反正已到饭点,她就挑着能吃的吃些吧,届时还不知道有没有一场硬仗要打,不吃饱了怎么有力气耍招式?

耳边不断传来那人说话的声音,十分聒噪。明明单个发音大家都是相同的,可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句子,自己愣是边想边猜也捉摸不透这家伙究竟要表达几个意思。

于是只好适当地应付一下,一边吃着食物,一边有选择地过滤掉一些声音。

她对这一块潜伏着无数危险之地很是戒备,唯一好评的,就是这些菜里没有下毒。竟然还肯为食物着想,不肆意糟践,想来从小家教甚严啊。

若是对面滔滔不绝之人能够听懂人的心声,一定会夸她是个魔鬼。他不放毒在菜里是为了节约吗?明明是为了降低成本好不?

要知道这东西可是很贵的,他求爷爷告奶奶也只弄到了那么一小指甲盖大的分量,都被他下在了酒里。

在专配熏香的作用下,任是神仙喝了,也睡得雷打不醒。

当前,为缓和生疏之意,余白磊可是说了好大一堆溢美之词。那赞誉的话简直不要钱似地一句接着一句往外出,差点掏空了他肚子里大半辈子积赞下来的墨水。

可见她根本不理会自己,桌上的酒杯也是动都不动,只专心吃菜,一时有些牙疼,面上的笑容都差点绷不住了。

他现在十分尴尬地举着酒杯,看对方风卷残云般的吃速,一时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是继续看着她吃,再上些菜食来尽量拖延时间等待帮手到临,还是打断她务必灌上使人泄力的酒来?

此时院中有一些小风,恰好送过来几缕微香。荷塘的花枝轻摇,掩饰了假山上铜壶中烟熏缭绕的气息。

余白磊终于不再笑了,因为他正考虑将酒泼到对面之人脸上的可行性。

若是手速可以,暂不谈有什么后果,也不谈药效会有几分,他也只敢想想,不赴与行动。因为这事实在冒险,说不定还没等到对方发作,自己就死在她的剑下了。

他苦大仇深地望着吃得正欢的某人,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哪有这样子的姑娘,难道这位是那少阁主失散多年的弟弟?

可是她为什么承认自己是姑娘呢?难道他是想故意蹭吃蹭喝,在知道自己同他姐姐的关系之后,也想早点打探到亲生父母的下落?

一定如此,这可恼的小贼!然而这位也是与自己有仇的,跟那讨厌的姐姐一路货色,都是自己想要除之后快的存在。

更令人绝望的是,杀手总是不来!他使了暗令无数回,但次次无效,难道那些杀手还在赶来的路上?这是得有多慢!

就在余白磊端杯郁闷之际,蒋钦绝已经吃好了。她用桌布插插嘴角,起身抱拳道:“多谢款待,我吃好了,你现在可以将事情一并解决。”

言下之意是你有什么赶紧说,要打什么我奉陪。

她心中还想着赶紧弄完这事她好消失一段时间隐在暗处观察对手,也不在乎那点赏金和眼前一看就是废棋的冤大头。

见人依旧不说话,蒋钦绝怎么会不明白这是在拖延时间。然而她方才吃得高兴,那些感兴趣的事情变得不再重要,也就不计较眼前之人在酒里下药的龌龊举动。

“先前搁在后厅的紫金藤就当是送你的饭钱,某还有要事,先行一步,不用送。”反正自己研究过,都是一些止血补气没什么大用处的东西。

此话刚落,上方突然降下巨网,横盖上顶,使得整个小院斑斑驳驳,几十个机关傀儡排列成阵。

再看那撤身出外,目露狠意,一副阻拦到底的余某人和他周围使着各种兵器的护卫们。蒋钦绝暗中摇头,明白这人还是贼心不死。

可她现在没有兴趣了解其中过节,亦不想问是受谁指示。反正知道她的人,大约那么几个。她承认与其有过节还好好活在世上的,也就那么几个。

“命只有一条,钱可以再赚。你要是不懂得见好就收,执意拦我,便休怪我取你性命。”

“哈哈哈,好一个命只有一条,钱可以再赚。但就是这么简单通俗的道理,还有人不自觉,妄图以蛇吞象。”

在蒋钦绝放完狠话之际,也没想到远方竟有人接她的话继续说。紧接着,数十黑衣蒙面之士斩破横网飞身入内后,便恭敬地俯首单膝跪地。直到他们的头领出现在院中,同样双脚着地,才起身跟随在后。

此人似同她一般,不爱喜着繁饰。那通身的红戾,配上腰间碧绿的剑邪,嘴角恰当勾起了几分玩世不恭,叫整个人有种别样的锐意。

不是厌世之人眼眸中却甚是清冷,不是逐惹红尘之人嘴角却偏要牵出几分糊弄人的假笑。即使再为纨绔荒唐的子弟,也缺得他那身过分的华丽肆意,配不上他目下无尘的嚣张。

在与蒋钦绝的对视中,这人一眼就认出她并非江湖上久负盛名的某少阁主本尊。

他说:“钦少阁主,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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