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不该解释,也没见谁家夫君听说孩子没了,伤心都没有,倒是为了个女人,搞得自己被抬下船,你这真真儿是在戳我的心窝子。”
贾芸闻言,连想好解释的话也说不出口了,这事儿到底是自己无道理。
原本还想着等尤氏回来,他就直接告诉宁国府和荣国府,那个孩子是自己的。
如今看来,不能再刺激可卿。
如果自己凶她一顿,估计大景朝没人怪他,但是自己不会那样做的,还是等她安静会儿再说,不然她也听不进去什么话。
偏过头靠在床上哭过一阵儿,她又挪到床边,将脸埋在贾芸胸膛里,上半身与他贴在一起,哭泣着:“我不会不理你的,你是我夫君。”
贾芸伸手抱住她,听得她又道:“可这几天我想一个人待着,你还是去平儿她们那边吧。”
经过这几件事,他的心态已经不断的在发生变化,此刻想了想,纠结着说道:“你一个怎么行,我根本不明白你的想法。”
“因为对你很最重要的人走了,我在你身边,你只会觉得我幸灾乐祸。”
“不会的。”贾芸叹了口气:“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我……实在没怎么想过谁重要,谁不重要。
我不提流掉的孩子,就是在考虑你的心情,我对宁国殿下,我从未跟她提起过我的心事,在江南,我们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很重要。”
说这种好听的话,他并不是每次都擅长。
可卿在他怀里吸了吸鼻子:“我知道的,可是还有原因,夫君,你近来太累了。”
“有吗?”贾芸身体僵了僵。
可卿轻声道:“自你重阳节失踪回来后,你就把许多事藏在心里,你以为我瞧不出来吗。
你总想在府里不露你的情绪,可是我又怎么感受不到,或许你不要和我睡在一间屋子,你跟平儿和香菱她们一起时,也许愿意说你的心情。”
“你不要乱想。”
“我没有,只是你该去想想,等你放下心结,或者怎样,你说什么,我还是都听你的。”
她抬头看了眼贾芸,带着重重的鼻音和眼泪:“好不好?”
贾芸皱着眉头,说不出话来,随后同意她的提议,到了侧院平儿屋,提出香菱也过来一起睡。
平儿闻言大羞,伸手就要隔着贾芸和香菱打闹,羞道:“今儿晚上的提议可不是我提的,是二爷提的,明儿个奶奶问起来,香菱你可以替我做个证。”
香菱点头,和平儿将侧院儿的门关上,留下瞪大眼睛震惊,在屋檐下啐不要脸皮子的晴雯在那里说话。
“爷真是越发荒唐,我这脸皮子都臊的慌!”
平儿戳着贾芸,道:“我道是二爷的馊主意,晴雯啐的自是二爷,先前我和香菱,我们姐妹两可是哪里热闹去哪个屋的。
现在好端端的都挤在一张床,跟着爷在这屋,明儿个那些丫头就要嚼舌头了。”
香菱道:“那也怪爷。”
两个人虽说打趣贾芸,但她们都是不敢乱动的,一来羞涩,二来是怕碰到贾芸身上的伤。
夜晚,三人在侧院儿里。
被褥中无声抱在一起,平儿肌肤如缎子一样的细腻,但也不敢乱挨着,怕碰到贾芸的伤口。
贾芸道:“大被同眠,我今后谁也不怠慢。”
香菱伸出手,用力地抱住了一只胳膊,脑袋埋在他胸膛上,像是要将自己跟他联接起来一样,片刻后,在他怀里笑了笑:“其实……这些天的事情,弄得爷有些为难了吧。
“也没什么事,不用担心。”贾芸单手抱着香菱肩膀。
“我没有平儿姐姐能干,就只能给二爷倒倒茶,叠叠衣服,等二爷过来时伺候二爷睡个好觉,爷会不会有一天也抛弃我们。”
平儿眸子带着嗔怨,看着贾芸想了想说道:“我瞧二爷会,我觉得他可能会离开我们而去。”
两女渐渐悲伤起来。
贾芸坐起来道,在平儿屁股上狠狠地拍了几下:“你们两个,整天胡思乱想的。”
“爷,痛呢。”
贾芸收了手,就见香菱红着脸,看着被翻过去打屁股的平儿,随后把脸蒙进被子。
平儿也被他打了几下,大羞着钻进被子,露出眼睛,隔着贾芸和香菱说着话。
她后悔今夜答应一起睡了,引得香菱总是笑她,这样子下去,明儿个自己的名声都要被二爷这坏人毁了。
可听说二爷心情很不好,她又后悔自己不能多陪他闹会儿,让他心里烦闷的事情消散也好。
有些话她是想说的,但是今夜是三个人,那有些事就羞说出口了。
贾芸并不知道平儿这会儿躺在那里的小心思,两女的体贴温柔,让他短暂忘了烦心事。
十月初,天气越发凉。
贾芸身体已经基本痊愈,当下就是进宫当值,他当然还是羽林卫指挥使。
但是朝中情形已经有了变化。
首先是宣景中风后,加上常年身体吃丹药,越发的严重。
大明宫内相戴权,冯阁老,以及原本跟着靖王的高文鼎,也一起支持淮王做储君。
吴王这边,除了忠顺王和几个朝臣外,没有其他人。
北静王水溶因为靖王死后,也在府中不出门,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到底支持谁。
至于四子陈王,这个废柴也是跟在淮王身后溜须拍马。
朝中事物都是三王共同协商。
下值时,吴王在乾清门口站定。
“云恒兄,许久不见你,去府上喝一杯如何?”
贾芸摇了摇头,继续走路:“我身子才好,不适合饮酒,若没有事,我就先走了。”
他不想在吴王,淮王他们之间做什么官场人情,要不是这样,他和靖王的事也不会逼得宁国提前动手。
所以他自认为自己有主责。
“卫指挥使现在为三哥做事。”
吴王声音不咸不淡。
“我才回宫当值,不知道这事。”贾芸笑着摇了摇头。
“宁海侯,既然不能喝酒,那本王请你喝杯茶?”
吴王锲而不舍,但也一直是小心试探,他很欣赏贾芸,但是这次的事情后他觉得贾芸变了,变化很大。
一种他说不上来的变化。
看来还是皇姐的事,对他影响十分的大。
“就在宁荣街附近茶楼,不会耽搁你很久,皇姐的事,你就不想听听?”
贾芸的步子突然停下,转过身看着吴王:“这话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