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陈南伊以为徐祈恺会浅尝辄止,所以当他继续的时候,她挣扎了起来。
“唔……”
徐祈恺的重量压了下来。
陈南伊无处可逃的同时,迟到的荷尔蒙似乎突然开闸了,心脏砰砰跳地,身体不由蜷缩了起来,感到一阵恐慌。
“不要了,我不要了……”
陈南伊心慌不已——她根本无法设想如果继续下去的话,那样的“牺牲”可能超过她能承受的了。
徐祈恺终于放开了她,在她耳边喘息。
看着身下的人面色潮红,眼角滟滟地像条濒死的鱼儿在剧烈喘气。
他忍无可忍,决定依照本能而动,毕竟很显然,陈南伊不可能再给下次跟他出来的机会了。
徐祈恺的唇又吻了下去……一片狼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陈南伊窝在徐祈恺的怀里,睡得昏沉。
他想退开些看她的样子,陈南伊下意识地扭身,不让他动。
徐祈恺盯着看了半晌,又摸了摸额头,这才突然发现有些不太对劲,陈南伊的身体居然异常暖和——可是平时她的体温都低到快要跟僵尸一样的温度的!
他赶紧摸了下她的额头,果不其然是烧了起来。
顾不上其他,徐祈恺赶紧起身简要收拾了下,将她送到医院。
看着她苍白的模样,不免为昨天的失控而十分后悔。zusu.org 茄子小说网
但若要说他后不后悔做这件事的话,他倒一点也不,所以怀着加倍愧疚之心的徐祈恺一直等在医院,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可心的人,想要在她一醒来的时候,就出现在她面前,能够一定程度上促进他们的关系。
毕竟,趁热要打铁嘛!万一等她恢复过来,又不认账了那怎么办?
抱着这样的心态,徐祈恺终于等到陈南伊醒来。
醒来以后的陈南伊在对自己身处医院的现实好像并没什么奇怪,很自然地接受了。
看着徐祈恺一脸高兴的样子,她不禁邪恶地想,这个人不会是因为她进医院展示了他的“雄风”而感到高兴的吧?
不过这也不能怪陈南伊思想怪异,实在是见过太多梦境,她一向很是知道,女人与女人之间从来靠秘密维持关系,男人与男人之间靠黄色拉进关系,端看对方搭不搭茬……而男女之间,则是征服——女人在倾向于在情感上征服对方,尤其是软征服,而男人则倾向于身体上的征服,自然强硬。
她都进医院了,而且嗓音哑的跟鸭子绝响似的,不就显得他很厉害?虽然只是她的身体较差罢了,但这估计也是为什么她爸爸当初丶甚至到现在都还找亚裔女性做伴侣的原因吧?
是一种独特又病态的嗜好。
忽略徐祈恺眼中的欣喜,陈南伊坐了起来,看向刚进来的医生问道。
“请问我能回家了吗?”
在得到肯定的允许后,她便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就要回去。
徐祈恺对她的态度有些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反驳,医生说可以之后,看着她走的艰难,他就上去扶她。
也不是不想直接抱着,不过陈南伊的脸色非常平淡,平淡到他有点不敢冒犯,所以只能折中去扶着走路。
一路上徐祈恺觑着陈南伊的脸色,心头很是不安,但又因为昨天的亲密,心里又安定下来。
他隐约有点摸透了她的性子,大抵是吃软不吃硬的,他得细水长流。
如此一想,他便打定了主意。
车停在陈南伊家门前的时候,他转头看向坐在副驾上的小小的人,正要说话。
陈南伊却只说了一句,“我们互不相欠了”,说完便要下车。
徐祈恺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发白,他的脸色一下子铁青,拉住了她的手臂。
“什么互不相欠?”
他还抱有一丝希望,但陈南伊却亲手打破了它。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她说,然后推门走了下去。
什么意思?难道是他对她的示好,全“折价”成昨夜的风流?她可真算的一笔好账!
徐祈恺又急又气,心脏一阵紧缩感涌了上来,心纠得紧紧地,只能闭上眼等待那酸涩过去,然后驱车离去——不然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冲进去跟她说个明白……但那样也显得他的爱太廉价了,被她轻而易举捏在手心,所以他只能离开。
而因为愧疚的陈南伊即使全身酸痛也尽量走的飞快,躲了进去。
昨天晚上她一夜无梦。
即使有太累的原因,但她在赌,赌今夜无梦。
刚开始做梦听那些人的祈求希望时,能帮上他们陈南伊还很高兴,但到后来却越来越怕,越来越惧——那些她无能为力的梦境,只会加深她对这个世界邪恶理解和负面情绪。
她想要毁掉这个“能力”。
因此她去找过资料——甚至不敢很是明显,因为怕被人知晓。
找到的各种各样的都有,最靠谱的是两个。
一个是她过于纯洁,未经污染,所以人们的祈愿能穿透黑暗传递给她,另一个是她生辰属阴,所以对一些波动能量更为敏感——甚至有一天直接和阴间的事物直面也有可能——至于其他小地方的什么女巫转世七七八八的,因为太过离谱,被她斟酌以后直接略过。
原因出来后,她也为此查明了解决方案。
前者,就是做点坏事——她已经试过对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袖手旁观了,可还是能够梦见,但袖手旁观这种事难道不坏吗?她不理解,但只能接受。
而后者,阴属性,那肯定就是要多弥补阳,可她又不是什么狐狸精能采阳气,而一开始的食补丶符水,她也尝试了,身体更差不说,还夜不能眠,所以她只能把目光放向最后一个,阴阳结合。
但那最后一个选项于她来说根本不是选项。
她从小在女校长大,后来即使是在教会学校任职,也从未有任何一个异性对她有好感过——是指男女之情的那种好感,有也只是想叫她占便宜轻松叫她帮忙的……额,当然leo的话她觉得应该是感激巨多,可她却对他于自己的期望感到恶心而避之不及。
甚至她还一度以为自己应该是喜欢同性的吧,但她好像也没有对任何人有特殊的感觉,最多只有欣赏或幻想一下,所以这条路也不通,她只能一直忍受梦境的困扰,然后终日睡眠不足地和这个世界打着交道。
至于昨天,说一千道一万,其实也算是她利用了徐祈恺,如果跟他发生关系能改变她的阴气的话——好吧,就是那个所谓的阴气的话,那么她也在这之后能选择一个正常的工作,过着平淡甚至有时痛苦到想要去死的生活……
就算不能的话,跟他在一起发生过什么也不亏,至少跟他发生亲密关系的话,她是没有不情愿的,这就够了——那不仅可以将之前的事一笔勾销不说,她还站在了制高点,能够冷漠以对他对自己的那种病态嗜好。
再不济,就算徐祈恺真有黄热病,现在得手了后面也会失去兴趣吧,如果她有底气的话,自然可以直接拒绝,甚至给他点颜色看看,但她这样无权无势又无人问津的人,能这样周旋也足够了,权当人生多一个经历。
陈南伊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浑身的青紫还有牙印,不由地扶额,这也太疯狂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殴打过一遍——不过想起徐祈恺的那些举动,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战栗,委实难熬。
罢了,都过去了。
她低下头捧了一把水洗脸,然后走进了浴间。
扣除和徐祈恺共眠的那天,陈南伊回到自己住处的第一夜,无梦,第二夜,也无梦。
正当她心思上头丶畅享未来的时候,第四夜,才一入眠,就又开始做些乱七八糟的梦。
“妈妈,我要糖糖,我要糖糖……哇”,尖锐刺鸣声响起,陈南伊觉得自己的命都快没了——她以后绝对不生孩子。
但吵就吵吧,小孩子的愿望而已,又啥也不懂,只能任她尖叫了。
只不过……转到妈妈梦境的祈愿时,她竟然想把那个吵闹的女儿溺死在浴缸里,吓了陈南伊一跳,现在的情况可能只是想杀,但要是明天过后,可能就是真的了。
陈南伊因为震惊,一下子挣脱了梦境坐了起来,回想起刚刚的片段,大概知道是哪个位置,而且那个尖叫女孩不远处的餐桌旁边还有辆婴儿车,大概率她妈妈是有産后抑郁了吧?才会想要这般对自己的亲生女儿。
可是知道又能怎么样呢?陈南伊叹气。
莫名其妙地上去帮助,就算跟她变成朋友,帮她解决问题,然后就跟leo一样牵扯不轻了?她没必要因为那个女人的崩溃奉献出那么多感情和付出,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而且还很大概率不会成功。
留匿名信给她丈夫或是相关机构多关注她的心理健康?那条路陈南伊走过,可是要是第二天她带着女儿死了,因为那封信,她就很难脱身了。
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头脑简直爆炸。
陈南伊又倒回去床铺,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叮铃铃一阵电话铃声响起,陈南伊手摸过去按了下静音。
第二次想起来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现在已经天亮了,还是看了一下手机,发现了是警局的备注,赶忙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助理并未多说,只请她到警局详谈。
到了警局,是副局长接待她的——是的,接待,且热情异常。
那感觉老不好了。
因为一般别人对她如此优待,必定有难事相求。
谨慎地寒暄着,果真,没一会,副局长抛出了他的最终目的。
让陈南伊代警局参加一档州立联合综艺,名字就叫强强联手。
那是一档带着徒弟参加比赛和另一个侦探竞技的娱乐节目。
带着徒弟,侦探竞技,娱乐节目?
陈南伊怀疑自己耳朵听力出错,还确认了一遍。
但副局长仍点了点头,“我知道这有些为难,但这是州政府分摊下来的文娱任务,我大致看了一下,其实也是科普节目——主要是想看老派分析追凶和新派科技破案的对比,最后肯定要来个平手……但你懂的,现在节目猎奇那么多,如果噱头不写得多一点,也不好拍”
陈南伊消化了一下,诧异地指着自己,“我是老派分析?”
“不然嘞,你当侦探的时候难道依赖高科技?节目负责人都调查过,才选的你”,副局长解释。
“为什么是我?”,陈南伊皱眉,直接拒绝,“我只是外聘人员,代表不了警局”
开玩笑,社恐人还去上节目,那还不如让她嗝屁!
“你签了合同……”
“合同里只要求我需要破案”
对上陈南伊坚定的目光,副局长退步了,“这样吧!节目里也会安排一些案件,拍摄周期大概三个月左右,共五集,你拍完以后,和警局签的合约就算到期,这样可以吗?你之前不是请假去旅游,说要将合约往后顺延,我们也是有商量的嘛,那不能到现在你就又不能商量了吧”
严格来说,距离合约到期还有一年半的时间,能早解约当然好,免得后面麻烦,但这也侧面代表了警局不想续约的意思,她心里有数了。
不过,比起上镜头,她宁可多破些案子,于是她打着商量。
“不然这样吧,我可以多破一些案子,但您换另一个人去……怎么,有事可以直说,我是个成年人承受的住”
看着对面的人面有难色,陈南伊心里一暗,手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老实说吧,警局里面也有派系,我自然是你这一边的,但我也抗衡不了太多,有些人对你的专业和身份有些质疑,所以强烈赞成由你出场,而节目负责人那边,因为今年是竞选年,需要一名亚裔面孔……我们警局现有的高级以上合同就只有你,拜托了”
这是无可推脱了,陈南伊想。
她为什么觉得这些梦境累赘的原因,不光是睡眠的缺乏,还有因为自己的肤色丶贫穷,像是穷苦一样天生刻在骨子里的卑贱原罪。
她虽然有在梦里找到真相的“能力”,但却没有相匹配能坚持正义的能力——甚至有些人根本不相信她的能力,况且如果不能说真话,或者说真话会遭遇不幸的话,那还是算了,这样也好。
陈南伊没说什么,她不想把事情变得复杂,所以只应了声好,然后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