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无间善恶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善恶原本只在人心。太多的人太多的事总在无间善恶中行走……男女之事,若为邪淫,便是世上最恶;若为存续真情,便是最善……

“即将枯死的花木想要不死再沐浴天地雨露,就只能是枝头再发新芽。你现在不懂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懂”,钟长清慢慢点亮屋子里的七个铜油盏,“刘一帅,你只需谨记今天我给你说的”。钟长清转向刘一帅说话,“向天借命者至亲的人,需与人灵肉双修,男女互入肉身,四目紧闭,消弭一切念想,可紧抱不可妄动,男子要固守住元阳……”

七个油盏灯,依着天上北斗七星排列布局。前后各三,灯火明亮,中间一盏却始终昏昏暗暗,总也旺不起来。刘一帅看着中心的油盏中并没有油,只是麻绳的灯芯用油泡过,流淌出来一点油渍,灯芯短而杂乱,火苗若即若离若有若无。那火苗像什么,刘一帅心想,就好像那躺在床上行将就木的姜老太爷若有若无微弱的气息一般。

“半个时辰,主灯如果灭了,那么向天借命的事情就失败了;如果主灯不灭,时候到了你和钟芳两个人就一起引隔壁屋子里姜上夫妻两个过来,然后让他们两人分别坐在你们两个人现在坐着的位置。”zusu.org 茄子小说网

原本守着主灯两侧的刘一帅和钟芳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生怕嘴角突然漏气把那原本就奄奄一息的灯给吹灭掉了,都赶忙答应说好。空空荡荡的房间里面门窗紧闭,钟长清坐在最中间的位置,紧闭了双眼,嘴里念念有词:善恶由天鉴,人间万事浑,花木有圣君,枯树又一春……他一边念着一边就点燃了黄色的符纸。腾的一声火就起来,待到即将燃尽的时候,钟长清往空中一扬,片片的白灰四散而下,渺渺的白烟升腾而上。

“一帅哥哥,是不是有风啊”,钟芳突然感觉很害怕,大概港台鬼片里面就是这样演的,画面大多是这样灯光昏昏沉沉,凄凄惨惨的样子,然后突然会刮起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寒风,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声音在抖动,“我怎么感觉四周有什么在动啊?”

对面的刘一帅赶忙盯着着她慌乱的眼睛,好让她镇定下来,又轻轻摇了摇头,并不是表示没有风而是示意她不要说话——刘一帅也感觉到了,四周有风,冷热不均,时而像严冬时而是酷暑,好似以两个人为中心在不停转动。

他看过来关切的眼神让人感觉很暖很暖,钟芳终于平复了下来,脸上露出满满的笑意,就好像四周虽然是无尽寒冷,对面却是一团滚热的火焰。那中间的主灯虽不停摇曳,几度似灭非灭,最终又顺着一点风噗得燃起来。

“好了”,钟长清站了起来,面有喜悦,“你们可以去把姜上夫妻带进来了。”

刘一帅和钟芳赶忙起身,一前一后蹑手蹑脚轻轻从门走了出去。“姜上师兄,我师傅叫你们过去了”,刘一帅在门口叫了一声。里面答应了一声,不一会急急地开了门,两个人还衣衫不整,正慌慌张张理着衣服。想着这两个人刚刚做的正是阴阳双修,钟芳的脸唰的红到耳根。

“事情成了吗”,姜上满心期待地问刘一帅,“可以了吗?”

“一会切记不要灭了中间的主灯,也别去动它,灯芯不要去拨动,在哪里就是哪里”,刘一帅点点头,手里拿了一个小油壶递给姜上,“主灯里面没有油,灯芯也就快燃尽,进去后你坐在阳位,嫂嫂在阴位,师兄你亲手添一些油进去,不能太少也别太多,太少的话燃不了多久,太多的话会把灯芯浇灭。”

“姜老太爷命不该绝,总是因你们一片孝心”,见姜上夫妻两走了进去,钟长清便让他们各自守好位置。那枯灯原本全靠着灯芯流淌下的一点油渍苦苦支撑,灯色昏沉,摇摇欲坠,这个时候姜上给那主灯加了少许的油进来,瞬间就亮了起来……

在门外的钟芳傻傻地问:一帅哥哥,你说为什么爷爷让他们做那事情才行?是不是像歌里面唱的那样,动也不能动,也要抱着你。这少男少女对那男女之事也似懂非懂,大概以为是用爱发电的原理,才让那油灯发亮。

“哦,额,嗯”,刘一帅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哪个事情啊,那个事情啊,那个我也不懂。”

……

“姜上拿出一皮箱的钱作为答谢,那里面少说几十万是有的,还说让我别嫌少,但是我一分也没要”,钟长清抓挠着下巴的胡须,“我告诉他要谢的不是我,要谢的是花木祖师爷。”

“哎呀,我的傻师兄,你居然分文不取”,花木馆中余则仕大失所望,深墨色的眼镜都惊得要掉下来,这现成的富贵就在眼前,不说这本就应得的,哪怕是不该得,穷人也总想着能到地主家的象牙床上滚一滚,“我和你说,你不收钱,收钱太少都不好,就显得他姜家老太爷的命太不值钱。你们看他头几天还在床上要死不活,这几天已经满院子溜达了。”

“姜家老太爷的命可值钱的很”,钟长清又和刘大炮碰一个杯,痛饮下去,“我虽不收姜上的钱,可是我让他答应下我两件事。”

刘大炮和余则仕异口同声:哪两件?

第一,我让姜上棋盘山上重建花木祖师庙,给祖师爷再塑金身。

这件事情好,余则仕拍手叫好:这是功德无量的事情,还是钟师兄考虑得深远。余则仕心里又忍不住暗暗惭愧,这些年来自己想的只是从姜家多捞些自己的好处,多混几杯好酒。如今和自己师兄一比较,那境界就是一心为公与一己私欲的天壤之别。他这刚刚喝了几口酒,脸色就绯红起来。

第二,往后,姜上如果有祸事上身,万万不可殃及教门。这姜上也是明白人,他说纵使自己粉身碎骨也一定以教门为重。

钟长清忧虑的也正是刘大炮日夜忧虑的事情,别看姜上现在头上优秀民营企业家、政协委员等头衔一大堆,社会上也有“宽容企业家原罪”的说法,但是姜上血腥的发家史却是永远抹不去的。刘一炮尤其怕的是有人因为姜上这个人而将花木道和黑道划上等号。

“好你个钟长清,你可了却了我们心头大患”,刘大炮听到这里,赶忙站起身来,端起酒杯,“你这几天所作所为,真让我刘大炮汗颜啊,这些年我真的有愧,师傅他们当年就该让你接这掌门的位置,也不至于让我几十年尸位素餐一般。”

“师兄你言重了,师傅他们当年选你自然有他们的道理”,钟长清忙拉他坐下,“你的心思我懂,要将他逐出师门,你也始终于心不忍,不逐他出师门呢,又怕他以前的所为将来始终会和教门有牵连。也是两难,如今也是机缘巧合,正好把这事情给说了。”

“知我者钟长清也”,这一番话说得刘大炮泪眼连连,“来咱哥几个今天再多喝几杯。”

“我这一趟也没白来,剧团现在又加了三场,一共就是十万,去除一切开销,总还能挪下几万,够我孙女的嫁妆了”,钟长清对此行绝对满意,知足者常乐也,“走完这一趟,我就准备不到处跑了,这些年真的跑累了,准备就此回老家歇了,再过几年就给钟芳这丫头寻个好婆家。”

“爷爷,我可不想嫁给别人”,正在底下缠着刘一帅,扯头发揪耳朵胡闹的钟芳赶忙拒绝,“你可别给我乱找婆家。”

“大炮,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钟长清又喝下一杯。

“别说一件,只要我能办到的,十件八件你也只管开口”,刘大炮满口应承,他心想,就算是让这两小孩今晚入洞房,也给答应下来。

让乖孙子刘一帅跟我往省城走一趟……

“就这事,咱哥两想到一块去了”,刘大炮赶忙答应,他这一早寻思找个机会让刘一帅到江湖上历练,“就算你不说,我本就要提,让这小子跟着你出去见见世面,我只怕他路上给你添出很多麻烦。”

听到要去往省城,刘一帅赶忙也答应着,他想着他的严芳妹妹,心早飞到省城去了。

“哈哈,我一帅哥哥要一起去,那路上可好玩了”,钟芳拍着手幸福满满地笑起来,然后一把把身子压在坐着的刘一帅身上,伸手套出他的脖子,把他的背都给压弯了,“可先说好,只许我欺负你,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

“那是必须的”,刘大炮仰头哈哈笑起来,“谁叫他是哥哥。”

“你别把你一帅哥哥吓得不敢出门”,钟长清忙斥责钟芳,“你也不小了,一点规矩都不知道”;忙让钟芳别再压刘一帅身上,“你一帅哥哥比不了你经常在外面跑,他这第一次出门,路上辛苦,你要想着多照顾着。”

“嗯,我知道”,钟芳又露出一个鬼脸,信誓旦旦地说,“只要他听我的,我就一定照顾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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