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心跳到水里,运河水冰凉刺骨。他看准官船的来势。一个纵身,出了水面,抓住大船的一支船桨,再一个纵身抓住船舷,跳到甲板上,这都是杜重义所授的轻功身法,他已经和体内的寮云神功融汇贯通,运用起来得心应手。
叶无心跳上甲板,几步跑到桅杆旁边,一手拿着金玉宝剑,一手抓住帆绳,向桅杆顶上爬去。官差们看到他迅捷如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彭镇方醒过神来,大声喊道:“不好,这小子要砍帆绳”。他已经认出叶无心,前些天捉了叶无心,他以为叶无心前来寻仇。
他赶紧从暗囊里抓出数根螳螂刺向着叶无心打了过去。叶无心早就有防备,挥动金玉宝剑,几枚螳螂刺被他击落在地。
彭镇方见螳螂刺没有打中叶无心。拔出腰刀,跑到桅杆旁,抓住帆绳,向上去追叶无心。叶无心见彭镇方追来,举起宝剑,砍断了脚下的帆绳。彭镇方一手抓空,在半空里倒转了一周,幸好他轻功不弱,脚尖勾住桅杆,才没有跌落下来。
叶无心趁着这功夫,已经窜到桅杆顶上,手起剑落,砍断帆绳。一张巨大的帆猛的落下来,彭镇方来不及闪开,被巨帆裹在里面。
叶无心见砍断了帆绳。一纵身从桅杆顶跳到水里,激起水花无数。庞万春见叶无心砍断帆绳,官船的速度降了下来。急忙令水鬼潜入水里,对着大船的船底猛凿。
众官差七手八脚扯开船帆。彭镇方大吼道:“赶紧把大船靠岸”,他话音未落,有船夫惊叫道:“不好了,船舱进水了”。
彭镇方听说船舱进水,知道船底被人凿了窟窿,幸好离岸不远,众人用力划桨,方才让船靠近岸边。众官差只好跳水游到岸上,彭镇方跳着脚大骂,见叶无心站在一条大船的船尾看着他们飘然而去。有个官差对彭镇方说道:“彭大人,这是白衣教的船”,彭镇方咬牙切齿的说道:“不铲除了白衣教,我誓不为人”。
谭正君见弄沉了官船,笑道:“叶无心,你爬桅杆的本事真是不小,我看像铁臂神猿杜重义的轻身功夫”,叶无心说道:“杜重义是我的师父”,谭正君说道:“杜老前辈和我爹爹是故交,原来我们是世交啊”。叶无心有些纳闷,师父从来没有提过和谭惯天是好友,也从来没有说过有黄河六十四路绝命掌这套武功。
谭正君见叶无心半信半疑,说道:“我曾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他们夫妇一面”。接着又把杜重义夫妇的情形说了一遍,叶无心觉得她说得丝毫不差,这才相信谭惯天和师父是故交。
大船又走了一天,庞万春说道:“过了八圩,前面就是杨子江”,叶无心说道:“我们先去和方堂主汇合,看他有没有毒到鳄鱼”。庞万春说道:“过了杨子江,我们堂主在南岸恭候”。叶无心说道:“只要毒死鳄鱼,就赶紧组织人马,沿岸去杀渔民,给鳄鱼帮一个措手不及”。
庞万春说道:“我们江南堂所有人手随时待命”,叶无心说道:“让船夫们尽全力划桨,我们绝不能给鳄鱼帮以喘息之机”。庞万春连声答应,大船犹如离弦之箭,向前面窜去。
谭正君说道:“我们挑了鳄鱼帮,不知道金砂是不是在鳄鱼帮手里”。叶无心说道:“鳄鱼帮作恶多端,无论金砂在不在他们手里,必须剪除”。庞万春说道:“鳄鱼帮臭名远扬,不说他们劫了多少客商,就是那些鳄鱼吃的活人,也足够他们偿命百次”。
众人说着话,庞万春说道:“谭堂主,前面就是杨子江了”。谭正君说道:“杨子江水道果然不凡,怪不得能走大船”。大船继续前行,过了杨子江,靠上码头。庞万春领着他们下了船,急匆匆的在大堤上走了十多里,见前面有个小镇。庞万春说道:“谭堂主,这个小镇里有我们一个分舵,方堂主就在那里等着我们”。
三人进了小镇,这小镇靠近杨子江,有船家在此歇息,小镇虽小,倒也繁华。三人正往前走,有个年青人匆匆赶了过来,说道:“庞大哥,方堂主在前面等着你们”。说罢,领着他们进了小巷里一个小院。
四人进了院子,有人从里面迎了出来。叶无心见为首那个人,正是方腊。几年不见,他更是强壮。方腊没有认出叶无心,以为是谭正君的一个跟班。众人见礼之后,方腊把他们让到屋里。
谭正君问道:“可有毒死的鳄鱼”。方腊道:“真的毒死了不少,这些年提起鳄鱼帮就头疼,从来都没有想起这个办法”。叶无心说道:“不知道毒死的是杨子江里野生的还是鳄鱼帮里驯化的”。
方腊笑道:“也有野生的,也有鳄鱼帮驯化的。”谭正君说道:“你们如何知道”。方腊说道:“我们用牛羊肉绊上毒药,药死的都是野鳄,后来我们有帮众说鳄鱼帮都用杀死的人喂鳄鱼,我们用人试一试”。这一试,果然奏效,药死的都是鳄鱼帮驯化的鳄鱼。我们怕鳄鱼帮报复,才把分舵搬到这个小院里。
叶无心问道:“你们杀了多少人,药死了多少条鳄鱼”,方腊笑道:“有两个村庄二三百口人,不过毒药难得,我估计周围几百里内,是找不到毒药了”。
叶无心听他说杀人之时,二百多条人命说得轻描淡写。心里不禁为自己出得这个主意内疚起来。他想的是用牛羊肉,想不到他们会直接用人。
谭正君见他脸色铁青,知道他心里怒极。而方腊依旧说得滔滔不绝。她怕叶无心发作,说道:“无心,你站到我的身后来”。方腊自始至终都以为他是一个跟班,根本就没有注意他。
叶无心挪到谭正君的身后,谭正君问道:“你们见到鳄鱼帮众没有”,方腊说道:“我们刚刚毒死鳄鱼,所有的人都埋伏在隐秘之处,等着他们出来”。叶无心按耐不住,掏出玉壁,对方腊说道:“赶紧带着你的人,沿着江岸,见到渔民就杀,这一带的渔民和鳄鱼帮都有关系”。
方腊见到李复宗的玉壁,犹如教主亲临,猛的站起来,这时才仔细打量叶无心。说道:“你是副教主的兄弟叶无心”,叶无心点头称是。谭正君吃了一惊,说道:“想不到你和教主还有这样的渊源”。
叶无心说道:“既然教主让我们夺回金砂,那我们就同心协力,把金砂夺回来”,方腊和谭正君说道:“我们都听少侠吩咐”。叶无心说道:“我们先挑了鳄鱼帮,再想办法找金砂”,几人齐声答应。
方腊领着两人到了江岸大堤上,叶无心问道:“方堂主,你可知道金砂在鳄鱼帮里的消息是谁最先知道?”方腊说道:“我也不知,我接到教主的飞鸽传书,让我们协助谭堂主夺取金砂”,叶无心说道:“看来,是谁传的讯息,我们要等教主来了才能知道”。
谭正君说道:“叶无心,你是不是怀疑金砂在鳄鱼帮有假”,叶无心说道:“我也没有怀疑,先挑了鳄鱼帮再说,要是能抓住汪飞鳄,一审便知”。
谭正君说道:“我们白衣教和鳄鱼帮的梁子已经无解了”,叶无心问方腊道:“你们是如何到村子里杀人”,方腊说道:“我们都打扮成鳄鱼帮众的模样,鳄鱼帮在这一带臭名昭着,我可不想败坏了白衣教的的声誉”。
叶无心心里暗骂,你们这些跟着李复宗混的人也不是好鸟。嘴上却夸赞道:“方堂主想得周密”,方腊听到他的夸奖,面露得意之色。
叶无心接着说道:“现在我们就挑了鳄鱼帮”,方腊低声说道:“杀了那么多人,我心里也内疚,正好这里人深受鳄鱼帮之害,挑了鳄鱼帮我心里也好受一些。”
叶无心说道:“你们仔细看这些港汊里的渔船,他们都是鳄鱼帮众,一个不留,全部杀了,千万要出其不意,不要让他们跑到江里”。
方腊连连点头,安排下去。所有江南堂的人全部出动。谭正君对叶无心说道:“就怕汪飞鳄还要你亲自去抓”,叶无心想起当日被汪飞鳄所抓之时,受其所辱不由得气愤填膺,若是遇到汪飞鳄,真得给他一些颜色瞧瞧。
谭正君和叶无心站在江岸上,看着大江东去。叶无心想,如此大好河山,每一个人若是在家里安居乐业,该是何等美事,总有一些人喜欢折腾,到时候,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谭正君说道:“叶无心,听到没有,他们开始杀人了”,叶无心听到杀声震天,心里暗想,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死于非命了。
突然,谭正君喊道:“叶无心,你看那是什么”,叶无心抬头望去,只见几个小黑点从远处疾驰而来,叶无心说道:“是汪飞鳄到了”。两人正说着话,方腊跑了过来,说道:“岸边所有的渔民都杀了个干净,这些人真的强悍,我们的人也死伤不少”。
叶无心说道:“你看到没有,江里那人正是汪飞鳄,要是能活捉到他,我们就可以追查到金砂的下落”。
方腊说道:“汪飞鳄现在剩下孤家寡人,我带着弟兄们去把他生擒活捉”。叶无心说道:“方堂主要小心”,方腊笑道:“我让弟兄们把他射成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