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嫣道:“既然他那么信佛,为啥他不把钱捐了,修佛建庙”。公冶书道:“这李禅修有银子好佛不假,但若是把银子捐给庙里,他又如何舍得”。
曹嫣和叶无心再不答话,公冶书停顿了一下,见两人不接话,继续说道:“李禅修有钱是有钱,但是他这一千万两只是纸做的盐钞,朝廷若是承认,那他这钱还算是钱,若是不承认,这哪里是钱,是废纸而已”。
曹嫣忍不住接话道:“这个李禅修也是蠢才,他把这一千万两银子的盐钞换成等价的银钱不就得了,哪里还用怕朝廷不认账”。
公冶书笑道:“你真以为李禅修是蠢才啊,他自然知道朝廷用盐钞代替银两的目的,可是整个扬州都是用盐钞做交易,哪里有那么多银两,他想把盐钞带到汴州想办法换成银钱”。
曹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看来李禅修早就想到了,把盐钞换成银子”。公冶书道:“李禅修既然能把生意做的那么大,肯定也不是凡人,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
公冶帛插话道:“若是朝廷里没有人,如何能做得盐商”。公冶书不容他继续说,抢话说道:“那李禅修朝中有人,听说朝廷要废了盐钞”。
曹嫣忍不住又问道:“朝廷费了盐钞做什么,他们若是费了盐钞,那手里有盐钞的人怎么办?”公冶书道:“朝廷用纸做的盐钞替代银钱,那纸又不值钱,朝廷想用多少就印多少,等到朝廷觉得没有那么多银两和盐钞平衡的时候,那就对不起,废了盐钞就是”。
曹嫣道:“朝廷废了盐钞,那就是所有的盐钞都成了废纸,废纸对于朝廷来说,没有丝毫损失,反而大有好处,那就是以前一些人拼命挣的盐钞全成了废纸,百姓是一无所有了,朝廷自然就富了”。
公冶书“嘿,嘿”干笑两声,说道:“小丫头,不光茶道品的好,对朝廷要废除盐钞的做法,也是一语中的,不错,大宋皇帝就是和你想得一样”。
曹嫣怒道:“朝廷真要是如此做了,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家破人亡”。公冶书道:“小丫头,你说的不错,李禅修正是因为朝中有靠山,听说朝廷要废除盐钞,赶紧带着这一千万两去汴州换成银钱。”
叶无心许久不插话,突然插话道:“若是不知道废除盐钞的事情还好,等到朝廷旨意一下,盐钞全废,就算欲哭无泪,还好能留得性命,若真的带着去换银两,哪里还能有命在”。
叶无心说的一番话,另公冶兄弟更加惊奇。公冶书说道:“叶无心,你说的真不错,李禅修马上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叶无心道:“这事情说起来也简单,李禅修得到朝廷要废除盐钞的消息,他也会有亲戚朋友,自然也会想着别人,别人没有他这样的本事,或者他想再用盐钞换银钱的时候大赚一笔”。
公冶书道:“这李禅修的确想大赚一笔,若不然他哪里能够凑到一千万两?你们想想,他把这一千万两交子换成银钱以后,就算抽两成的好处,也是二百万两,比他贩盐可是挣得多得多”。
叶无心冷笑道:“一千万两银子能有多少,那李元豺从辽东带回的金子满满的一大船呢”。公冶书哈哈大笑道:“叶无心,这个你就不懂了,你从辽东呆过,辽东天寒地冻,一年当中,能够淘金的时候也就六七八月,这三个月,一个人又能淘多少金子,金子又不是沙,那必须从沙里淘出来”。
曹嫣道:“这样算来,一个人一天也就淘几钱金砂,三个月下来,说不定也就三两二两,若是一船金砂,那得淘个猴年马月”。
叶无心心里暗暗盘算,觉得公冶书说的不无道理。接着问道:“那李元豺为何非得说带了一船金砂回来?”。公冶书笑道:“那自然是造谣给他主子梁太后听得”。
公冶帛道:“那也不尽然,他说带来一船金砂,让中原人下手堵截,等到了西夏以后,就说金子被别人劫走了,梁太后也是毫无办法”。叶无心突然想起一事,问道:“方腊说囚禁了李元豺,不知道李元豺现在在哪里?”
公冶书说道:“我们也不知道”,他突然觉得话题扯远了,急忙说道:“我们正讲李禅修呢,提李元豺是何道理!”
曹嫣笑道:“公冶二叔,你接着往下讲”。公冶书押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别人见李禅修如此大的赚头,哪能不红眼”。叶无心道:“自然会有人想办法阻止他换银钱”。
公冶书不接他们的话,继续说道:“李禅修找了十二个江湖好手,带着这些盐钞到汴州。”叶无心道:“李禅修不但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也害了这十二个人”。公冶书奇道:“叶无心,你又如何知道?”叶无心道:“这就是你这故事的结局”。
公冶书不再接他的话,继续说道:“李禅修这事做的及其秘密,他认为绝不会有人知道,那十二个人扮做小商贩,不坐船,不乘马,偷偷离了扬州,悄悄走小路奔汴州而去”。
曹嫣道:“下一步,他们是不是到了韩家庄?”公冶书道:“正是,不过他们可不知道叫韩家庄,他们起身的时候,正是初冬,天气阴冷”。
叶无心道:“是不是此时天气?”公冶书道:“时令倒是一样,只是那年连天阴雨,你想这样的天气,若是连天阴雨,走路之人该是何等遭罪”。
曹嫣道:“浑身湿透,触手冰冷,阴雨连绵,再加腹中饥饿,倘若有个头疼脑热,岂不是要死在路上”。
公冶书道:“这些人都是武林高手,头疼脑热,倒是不至于,但是腹中饥饿却是真的,他们贪赶路程,错过了宿头,眼见夜色渐重,周围阴雨连绵,疲惫不堪”。
叶无心道:“难道不会就地宿营吗?”公冶书道:“接连数天的阴雨,到处都是泥泞,哪里能够宿营”。
曹嫣道:“宿营何用,马上就到韩家庄了,若不然哪里有以后的故事”。公冶书道:“众人正在彷徨无计之际,突然走过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那老者戴着斗笠,身披蓑衣”。
曹嫣道:“既然戴着斗笠,为何看到白发苍苍?”公冶书道:“既然是老人,肯定就会白发苍苍”。公冶帛道:“那也说不准,有的还是秃子”。
公冶书怒道:“我哪里有闲工夫给你们抬杠”。叶无心道:“就是,就是,公冶二叔还是继续讲下去为妙”。公冶书接着说道:“那些人见到老人慈眉善目,就是一乡下老叟,这些武林高手哪里会把他放在眼里,见有人,就知道不远肯定会有人家”。
曹嫣道:“他们若是跟着老人走了,怕是麻烦就大了”。公冶帛说道:“那有啥麻烦?”公冶书不理他们,叶无心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听公冶书继续说道:“那老人对他们说道,老汉姓韩,家就住在前面韩家庄,众人齐声央告,能不能借宿一晚,老汉欣然答应,众人饥渴难耐,哪里会有疑心”。
叶无心道:“都知道乡下人心眼实在,他们又身负武功,就是一村人都在,又何足道哉”。
公冶书又是不满叶无心打断他的话,继续说道:“众人跟着老汉穿过一片树林,果然在树林边,有几处茅屋,那老汉说道,我们村庄不大,都姓韩,众人见那些茅屋虽然粗陋,但也强似在雨地里挨饿受冻”。
曹嫣道:“若是他们知道真相,就是挨饿受冻,也不到这里来”。公冶书横了她一眼说道:“挨饿受冻的滋味好受吗,你怎会知道韩老汉不好好的招待他们”。
曹嫣道:“连天阴雨,韩老汉肯定不是走亲访友,偶然遇到这些人,既然不是偶然,那就是有意等着他们”。
公冶书道:“你们就会主观臆断,这也是坏人,那也是坏人,你们也认为我们是坏人,可还是在这里毫无顾忌的喝着我们煮的茶水津津有味的听我们讲故事”。
曹嫣道:“我们叫你们伯伯,二叔,如此亲切的称呼,哪里是把你们当做坏人”。公冶书“哼”了一声,继续说道:“韩老汉把他们让到家里,招呼儿子们杀鸡待客,又取出腊鱼腊肉笋干蘑菇,做了好多乡间菜肴招待他们”。
叶无心道:“难道没有酒吗?”公冶书道:“哪能没有酒啊,老汉抱出一坛酒,说是自酿的梅子酒”,叶无心听到梅子酒的时候,突然想起那日在华山云台峰顶,师公铁拐李的猴儿酒,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味道。
曹嫣道:“他们都喝酒了吗?”公冶书道:“那是自然,冒雨赶路,又湿又冷,又有菜肴又有美酒,谁还有那么多忌讳,况且老汉也是频频举杯,不过还真有一人没有喝酒,也没有吃菜”。
叶无心问道:“那又是为何?”公冶书道:“这人从小被寄养在寺庙里,虽然学了一身武艺,但从不吃荤,后来寺庙破败了,他回家还了俗,还是不吃荤,他见每个菜里都有荤腥,也就没有吃菜,只吃了几碗白米饭”。
叶无心问道:“他只吃白米饭,不吃菜,不喝酒,也不知道有人注意到他没有?”公冶书道:“他不喝酒,别人能看到,但是不吃菜,谁又能注意到,乡下人家,哪里有巨烛照亮,只用些豆粒大光的油灯,自然没有人会看清”。
曹嫣道:“这又是一个疏忽了,倘若下毒,下迷药,一般都是在酒里菜里,谁能想到有人不喝酒,也不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