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心悄悄走近钱王府的大门,仔细查看一番,并没有发现蛛丝马迹,继续往前走去,转过街角,只见有几个老伯正坐在那里闲聊,旁边是卖茶的摊点。
叶无心慢慢走过去,找了一个干净凳子坐下,马上过来一个老者,问道:“小爷,你要什么点心?”
叶无心腰里有钱,倒是不担心,说道:“你看到没有?”他指着那几个老人说道:“我就要他们桌上的点心,一样一份”。
老人答应一声,接着回去收拾,少顷端来四样点心和一壶茶水,叶无心倒上茶,慢慢吃着点心,听那些老人说些闲话。
其中有个老人说道:“方腊大王起事,我本来以为天下大乱,我们这些百姓就怕朝不保夕,想不到方豹大王占了余杭城,竟然先抓了钱王,找到账本,我这些年给钱王家交的赋税,一一做了折算,退给我一些银钱,若不是如此,我哪有钱在这里喝茶吃点心”。
有个秃顶老人接话道:“你说的不错,方豹大王一来,我家儿媳妇被钱王抢去做女仆,这也被放了出来,真感谢方豹大王的大恩大德。”
几个老人说着话,店家又来给倒满茶。有个老者说道:“我们老了,能过这几天舒坦日子,我也知足了”。
叶无心听他们聊天,一直是感念方腊的恩德,心里暗说:“方腊爱民如子,这应该是他后来逐渐修习出来的性格罢”。
叶无心吃着点心,喝着茶水,余杭城的点心本就有名,精工细作,口味极佳。叶无心道:“若是每天能到这里喝喝茶,吃吃点心,这又是何等惬意之事”。
那个卖茶的老者说道:“我这个茶摊,其实从我爷爷就在这里出摊,这是我们家里祖传,可是钱王却派人来说,这是他家的地盘,我要向他交租金,每月二两,我这小本生意,一天赚个钱吧银子,都交给他做税银了”。
那个秃顶老人说道:“钱王在这一代可以说是恶贯满盈,罪行罄竹难书”。那个卖茶老人说道:“我气不过,和他到余杭城里打官司,不打官司倒好,一打官司,我这茶摊真的成了他家里不说,白白挨了一顿板子”。
有个老人说道:“想当年老钱王为我们余杭人做了多少好事,修堤坝,建雷峰塔,治理西湖,我们百姓口顺,感念他的恩德,大江都叫钱塘江”。
秃顶老人说道:“这钱王传到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代了,大宋皇帝一直保存着他钱家的爵位,按理说钱王虽是王,但是大宋皇帝并不给他一点权利,他应该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才对”。
卖茶老人说道:“这个你就不懂了,钱王虽然还是姓钱,但已经不是钱王的后代了”。秃顶老人说道:“你怎会知道?”
叶无心听那卖茶老人小心的说道:“钱王一脉,在赵匡胤在位之时,已经被赵匡胤偷偷杀绝,赵匡胤为了掩人耳目,在自己的儿子之中,找了个人来做钱王,所以,这个钱王才有恃无恐,根本不怕余杭的地方官”。
秃顶老人说道:“你说的也对,钱王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所以方豹大王到了余杭,自然要拿他开刀”。
叶无心听这些老人说起钱王,竟然有如此多的是是非非,他低声说道:“几位老人家,你们如此当街议论,不怕被别人知道吗?”
卖茶老人看了他一眼,说道:“若是以前,我们这些老家伙这样胡说八道,肯定会命不久长,不过现在不同了,方豹大王让我们使劲说这钱王的罪行,所以我们才不怕别人”。
叶无心道:“看来这钱王在这里不得人心,才被世人痛恨”。卖茶老者说道:“岂止是不得人心,我们这些余杭人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他被方豹大王捉了,所以我们才拍手称快。”
叶无心见钱王如此招人恨,方豹又如此得民心。心里暗想:“张真人拥护方腊,他是世外高人,看来他的选择是对的。”但是对于申玉通出手便杀人,实在是不知他是好是坏。
叶无心吃了点心,这才起身告辞。那几个老人依旧喝茶谈心。叶无心觉得自己已经打听清楚,还是回客栈和曹嫣相认再说。
叶无心打定主意,返身向客栈走去,忽然大街上一阵喧哗之声,只听有人大喝道:“乡民们,方豹大王来看你们了”。
叶无心听那人说话,中气充沛,抬头看去,果然看到一大群人向这边走过来。叶无心待到他们走近,只见一群军士簇拥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叶无心看他面皮白净,鄂下无须,看上去文文弱弱,但是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叶无心暗想:“这就是方豹吗?这样文文弱弱的书生起了一个如此霸道的名字。”叶无心见他们走过来,赶紧后退避让。
他们刚刚超过叶无心,忽然听到前面人声大乱,只见十几个蒙面人冲了过来。方豹的随从大声喊道:“有刺客”,只见那些随从把方豹霎时围在核心。
叶无心大惊,心说:“这是谁,敢在余杭城里直接动手?”只听方豹大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来偷袭?”
只听到有人大声喝道:“方豹,你聚众造反,强占余杭城,这就是死罪,我们来此就是为的要你的狗命”。
叶无心听那人说罢,只见他们拼力向前,直奔方豹攻了过去,方豹那些随从拼死护主,把那些蒙面人挡在圈外。
叶无心暗想:“方豹在百姓心中威望如此之高,我一定要搭救他,不要他受到伤害”。想到这里,纵身闪到那些人身后。
叶无心仔细向场内看去,方豹的随从虽然本事不错,但是这些黑衣人武功更佳,转瞬之间,方豹的手下就有几个人被砍倒在地。
眼见黑衣人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方豹的手下似乎没有了还手之力,只听有个黑衣人喊道:“大家用暗器”。
叶无心知道这些人托大,用暗器还要先说出来。只听嗤嗤数声,只见方豹的随从都倒在地上,而场中的方豹却已经不见。
叶无心大惊,以为方豹被人掠去,但是却听到一阵大笑,有人大声喝道:“大家原来是宗泽那老家伙派来的手下,我不想杀你们,你们赶紧走吧,若是再犯到我手里,一个不留”。
叶无心向那说话之人看去,只见方豹站在那里,叶无心暗想:“这方豹的武功比方腊看来高多了,这么多暗器竟然没有伤到他”,再看方豹,只见他长须飘飘,眉宇间透露出一种侠义之气。
叶无心见方豹如此厉害,才知道自己的担心多余,而那些蒙面人却跌跌撞撞的跑去,叶无心竟然没有看到他们是如何受伤。
方豹大喝一声,接着跑来数十个军卒,他们把方豹的那些随从拽了起来,还好众人只是受伤,没有性命之忧。
方豹说道:“大家受惊了,不过这样的事,可能我们每天都会遇到”。只听他们的那些手下人大嚷道:“大王放心,我们一定保护大王周全”。
方豹说道:“想这余杭城里,不知道来了多少奸细,大家一定小心为妙”。方豹说罢,走到叶无心面前,问道:“年轻人,想不想当兵吃粮?”
叶无心不明白方豹为何会有如此一问,当即答道:“回大王,我只是一个乡间子弟,哪里能去当兵,只不过多浪费一些粮食”。
方豹笑道:“年轻人,你别以为我看不出,刚才我就注意到你了,别人看到我们打斗,自然四散逃开,你却不但不逃,反而悄悄绕到我们身后,我判断你不是刺客,肯定是怕我遭了刺客毒手,赶过来救我”。
叶无心被他说中心事,又不好承认,说道:“回大王,你来了我们就有了好日子过,谁想加害你我们自然不能答应,就算我武功低微,为了助你,绝不怕死”。
叶无心说罢,方豹说道:“好,好,好,你有这份心就好,就算不会武功,我可以教你,从此以后,你就陪伴在我的左右”。
叶无心还想推辞,方豹手下的人说道:“小子,我们家大王对你青眼有加,你别不识抬举,既然我们大王喜欢你,你就赶紧答应,跟着我们大王,你可是一步登天了”。
叶无心听那人说罢,心说:“这倒是一个机会,看看方豹待百姓究竟如何,若是有人刺杀他,说不定还真能帮上忙”。
叶无心连忙说道:“只要大王愿意,我万死不辞”,方豹道:“你叫什么名字?”叶无心刚要报自己的名字,随即想到不可,改口说道:“我叫章三儿,家里人口顺,都叫我三儿”。
方豹说道:“这个名字好记,以后你别姓章了,你也姓方,就叫方三儿”,叶无心不知道如何回答,旁边有人说道:“你这是多大的造化,大王把你当成亲兄弟了”。
叶无心一时不明白方豹为何对他如此亲热,也只好答应,方豹说道:“三儿,我们走,跟着我去大王府”,叶无心答应一声,跟着方豹到了余杭府衙,方豹说道:“以前这里是贪官的府衙,现在我把它变成大王府,以后你就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