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夜,倏然而逝。
盘亘于大明朝堂的阉党势力被一夜扫除。
紫禁城中的天子之剑只是稍微显露锋芒。
整个大明朝堂便掀起了滔天巨浪。
行刑台上,阉党尽皆面如土灰,放弃挣扎。
他们也曾在大明朝堂之上呼风唤雨,甚至一度想要将皇权揽入手中。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阉党能招致如此下场,就是因为太过狂妄!
午时至,在刽子手的砍刀之下,阉党中的那些人闭上了眼睛。
魏忠贤侍奉在天子身边,严重流泪。
但此时他已然知晓陛下的雷霆手段。
从此之后,他便是天子手中之剑!
……
阉党一除,朝野震惊。
内阁首当其冲。
原本内阁中七位大学士,此时只剩丁绍轼与李国二人。
“天子办事雷厉风行,阉党一除天下当安!”
“天子固然圣明,但内阁现如今只有你我二人,怕是彻底瘫痪了。”
两人正不知该如何处置时,宣旨太监便踏进了内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命内阁大学士丁绍轼为内阁首辅,李国为内阁次辅,总管内阁事宜,钦此!”
“谢陛下隆恩!”
丁绍轼刚才还担心内阁瘫痪,朝政大乱。
可天子早就想到了这一步,是他多虑了!
如今天子果然圣明无比!
……
京城,青花巷,一处旧宅中。
刘一景、赵南星、孙慎行等东林党人齐聚。
“如今天子圣明,阉党一除,我们东林党的机会来了!”
刘一景颇为自傲:“以往阉党势大,天子昏庸,我等丝毫没有出头之日,现在朝中我东林党人虽不多,但都在要紧的职位上。”
“天子恐怕只能重用我们才能稳定朝局。”
赵南星听到刘一景的话之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慎言,处斩阉党足以见天子圣明,我赵南星忠于天子,愿为天子效犬马之劳!”
“还希望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为人臣却说出这番狂悖之言。”
“如若再说,休怪赵某翻脸无情。”
刘一景自认为自己刚才的话并没有错:“天子醉心木艺,我看他谈不上圣明,无非就是阉党惹他不悦而已。”
“恕赵某先行一步!”
听刘一景如此看待天子,赵南星大怒。
道不同不相为谋!
随后赵南星和孙慎行直接离开!
屋顶之上,一块看似因风雨吹裂的青瓦边,一位西厂密探正坐着详细记录。
这记录会翔实转呈至天子手中。
……
信王府。
朱由检紧皱眉头。
陆文昭失联,阉党被清。
他深深感觉到了一种无力感。
朝局似乎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
“不,绝对不行。”
朱由检绝不允许自己的计划付之东流:“来人,去咸安宫打听一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朱由检虽与阉党不和,但只有阉党维持朝局混乱,他才有机会登临大宝!
与此同时。
记录阉党十大罪的诏书在两京十三省火速传开。
“老天爷终于开眼了!阉党被皇上处决了!”
“什么老天爷开眼!那是陛下英明!”
“没错!我们终于遇见好皇帝了!大明之幸!苍生之幸!”
“杀得好!读书人终于不用受那个老阉人的气了!我得马上回家读书,以后考取功名为当今天子效劳!”
……
乾清宫。
朱由校小憩片刻后从龙椅上站起来。
清除阉党之后,表面朱由校将朝政揽入手中。
可实际上,朝局多年保持稳定的局面被打破了。
此时,朝中暗流涌动。
朱由校暂时还不能懈怠。
“雨化田!”
“奴婢在!”
等候在门外的雨化田随即跪下。
“召国丈张国纪,铁胆神侯朱无视进京!”
“遵命!”
雨化田办事雷厉风行,转眼已离开乾清宫。
既然朝廷暗流涌动,那么朱由校就引入新的势力。
只有朝局更乱一些,各方势力才不敢轻举妄动。
朱由校趁这个时间才能抽身处理山东民变。
天下以民为本,民富才能国安。
……
护龙山庄。
四大密探齐聚。
朱无视手中拿着圣旨,眉头中尽是担忧。
“义父,陛下可是下了什么让您为难的旨意?”
天字密探段天涯看出朱无视的担忧。
朱无视摇头开口:“天子让本侯即刻进京,联想今日阉党被除之事,怕是朝局有变!”
“而且阉党之首魏忠贤却没有被处决,让人有些想不透!”
“我等身为护龙山庄密探,自然要为国尽忠。”
上官海棠往前迈出一步:“义父,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四大密探即刻出动,必定能维持朝局不变!”
归海一刀和成是非对此表示赞同。
铁胆神侯略一沉思道:“海棠随本候进京,其余人马上检测京中动向,看看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
听到铁胆神侯吩咐,除了上官海棠外全部退出了大殿。
等到所有人离开,铁胆神侯将目光转向上官海棠:“为父有意送你入宫选秀。”
“以你的姿色侍奉天子身侧绝无问题!”
……
开朝。
皇极殿中满朝文武锐减三分之二。
若是换成其他朝代,朝堂一夜间少了这么多人,必然会政务大乱。
但大明不同。
只要有天子坐镇,朝堂就不会乱。
朱由校扫了一眼殿中之臣问道:“朕发现山东有流寇出没,诸位爱卿可知其中详情?”
“回禀陛下,朝廷两个月前曾出兵平定流寇,至今未果。”
兵部尚书李春烨抢先回复。
朱由校道:“出兵多少?”
“拨兵五万。”李春烨身为兵部尚书,对兵部大小事务都了如指掌。
随后朱由校将目光转到户部尚书袁可立身上:“上次报饷,山东报了多少?”
民变并非小事。
朱由校必须快刀斩乱麻。
而且引起朱由校注意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陆文昭从山东回来首先见了信王朱由检。
这件事绝对不简单!
“粮饷十万石,抚恤十五万两。”
朱由校目光一滞,帝王威严压的朝堂之上的人喘不过气。
“抚恤十五万两等于战死三万人!”
“粮饷却要了十万石,袁可立,你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吗?”
山东那边竟然多要了三万人的粮饷。
这足以养起一支军队。
“这……”
朝堂之上很快就有人发现了这其中的问题。
袁可立对钱银之事最为敏感:“陛下,阉党之人竟然明目张胆地贪污!”
“简直罪无可恕!”
朱由校扫了一眼满朝文武,冷笑道:“不要阉党没了,你们什么事都推到他们身上!”
随后,侍奉在一旁的魏忠贤打了个激灵。
看到天子继续训斥,他这才放下心。
“你们之中有忠,有奸,有心怀鬼胎的,也有坐山观虎的……”
“平时你们怎么想,怎么做朕不管。”
“但是大明朝有朕在,那些宵小之辈就动不了!”
朝堂之下,文武百官都是一阵冷汗。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天子在敲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