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沉浸在自己的发现之中,满心震惊。
贺安压下眼中跳动的火苗,狠狠给了贺宏之一记耳光!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宏之被沈风吓得够呛,挨了一巴掌,吓得直接跳了起来!
他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爹,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愤怒,又看向沈风……贺宏之如惊弓之鸟,缩到墙角退无可退,依旧紧咬牙关,不肯多说一个字!
贺安捂着心口,怒其不争地咬了半天牙,最后转过身,对沈风说:
“沈掌柜,你把我的二十年阳寿拿走吧!有这样的儿子,我这家业怕是撑不了太多年,不如早早死了,免得落个死无葬身之地!”
沈风从肋下取出纸笔和墨水,简单掐了两个手诀,让空白契书漂浮在空中,正要落笔,就听到一道惊呼:
“不要!”
贺宏之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伸手要抢沈风手里的契约,沈风抬抬手,契约飞起来与横梁比肩,贺宏之无论如何也抓不到!
贺宏之上蹿下跳,要把契约拿下来,沈风又一挥手,契约径直飞回到他的肋下。
沈风拨开贺宏之,对贺安说:
“贺掌柜,依我看,这笔典当就算了吧。”
说完,他也不理会贺安的回应,转身就走。
沈风刚走出一步,袖子就被用力扯住!
他回过头,看到了贺宏之的脸。
“你不能走!”贺宏之嚷嚷。
沈风不怒反笑:
“腿刚好,就要学人耍横?”
贺宏之紧抓着沈风的衣角,不肯放松,道:
“你、你陪我去见冯程吧!一开口就典当掉二十年的阳寿,若你是个骗子,那我们该怎么办?”
沈风心说:我能把你的腿治好,你还觉得我没有履行契约的实力?
他瞪了贺宏之一眼,贺宏之哆嗦了一下,但还是抓着他的袖子不放……
不对劲!
沈风心里的弦猛然绷紧……
沈风冷笑一声,忽然伸出手,掐住贺宏之的脖子,轻轻松松地把他提起来,让他两脚脱离地面!
“沈掌柜!沈掌柜!小儿无知,还请您大人有大量……”贺安跑过来,连声求饶。
沈风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依旧掐着贺宏之的脖子,声音冷漠:
“你要我去见冯程,为什么?”
极短的时间内,最可怕的推测已经在沈风大脑中形成。
冯程,冯贵妃……人类的高位者!太初宫里的怪物们不可能对人类的掌权者视而不见。
贺宏之暴露了他的存在,冯程又将消息泄露给皇宫里的高位者……
贺宏之这是在配合灵界元老进行诱捕?
是了,他身上的隐匿长袍还没有失效,州刺史陈木对外隐瞒了他的存在,只要他不露面,灵界元老就抓不到他!
沈风越想越觉得,贺宏之的行为举止处处都透露着可疑!
贺安看着自己的儿子两脚乱蹬、脸色涨红,急得过来拉沈风的手臂,却被沈风唤来一阵风托起,放在了屋顶的横梁之上!
贺安紧抱横梁,吓得吱哇一通乱叫!
“想活命,就把实话说出来。”沈风一字一顿地对贺宏之说道。
贺宏之已经怕了,想要点头又没那个力气,只好眨了一下眼,用表情示弱。
沈风把贺宏之丢在地上,贺宏之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沈风凑过去,蹲下来静静看着他,用眼神示意他说话。
贺宏之艰难地吞咽了一下,道:
“其实我并没有得罪冯程……我,喜欢斗鸡,冯程也喜欢,我就想着……我就想着投其所好,若我入了他的眼,日子能更好过一些!”
听到这话,横梁上哇哇乱叫的贺安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以,你就想把我当成礼品,送给冯程?”沈风问。
贺宏之笑容尴尬:
“我一开始也只是想用斗鸡讨好冯程……可,可我养的鸡实在是不行……我就只好吹吹牛,刚好聊到那个郑氏千金的事情……冯程听说我爹找了个神秘的当铺掌柜,治好了郑氏女的病,就催促我把你带到他府上!”
“那你的腿是怎么回事?”沈风又问。
贺宏之本就尴尬的笑容直接僵硬在脸上:
“是、是冯程为了验证你是否有真本事。若你有大能,医好我的腿自然不在话下,若是没能医好……那便是我哄骗于他的代价!”
横梁上的贺安听闻此言,气得一拳拳砸在横梁上:
“孽障!生子如此,当真是我前世造孽啊!”
对于贺安的愤怒,沈风不予理会,他搓了搓手指,问贺宏之:
“那冯程身边,难道就没有什么能人异士?”
贺宏之想都没想,摇头否认,道:
“他不过是仗着冯贵妃的势,便敢当街鞭笞小吏,纵马拖死商贩,掳掠美貌村女!若是真的有什么能人在侧,他怕是要去皇帝的宝座上坐一坐!”
沈风闻言,呵呵冷笑两声。
他站起身,抬头看向手脚并用,紧紧扒住横梁的贺安,道:
“贺掌柜,我让你的儿子做我的仆人,直到你羽化升天。我不会让你的儿子彻底沦为我的奴仆,只需要他不定期替我做一些事。作为交换,在契约有效期间,我会管束你的儿子,让他安分守己,好好给你养老送终……你意下如何?”
趴在横梁上的贺安,根本无法掩饰自己脸上的神往之色……
沈风又看向瘫倒在地的贺宏之,笑着问:
“做我的仆人。或者,我掐死你,作为你敢设局算计我的代价……你要选哪一种?”
他的笑容流露杀意,贺宏之缩了缩脖子,果断选择了后者。
沈风很快拟好契约,推到贺宏之面前,让他签了。
契成,贺宏之脸上恐惧与绝望之色顿消,他站起来,恭敬地向沈风作揖:
“尊上!”
沈风收起契约,招招手,一阵风吹上去,托着贺安落到地上。
贺安饱受惊吓,两脚一软,跌倒在地。
沈风看了他一眼,吩咐贺宏之:
“你爹受到了惊吓,去烧水,伺候他泡上热汤,再去熬一碗安神汤。”
贺宏之立即忙活起来。
沈风大步走下楼,贾淮还在楼下等待。
看到沈风下来,贾淮立即起身,一言不发地跟在沈风身后。
天已经暗下来,沈风望了一眼天上三三两两的星子,从肋下抓出钱袋,递给身后的贾淮,说:
“我在贫民窟收了一些手下,你去那边买一间小院,带着房契回刺史府。”
贾淮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沈风信步往东,穿过逐渐陷入沉睡的西市,越过一条水渠,一路往灯火最辉煌处前进。
刺史府在这座城的正中间,沈风没有在门口停留,朝着权贵遍布的东城走去……
丝竹之声、嬉笑之声灌入冯程的双耳,给他带来极大的欢愉。
他举着酒杯,目光落在眼前的舞女身上……
这些舞女像是一条条灵巧的鱼儿,美丽的鱼儿!让冯程想要伸手去抓!
在场的客人一个个形骸放浪,摘下头上珍贵的玉簪,敲击酒器,为舞蹈伴奏。
冯程迷离的双眼之中逐渐燃起欲火,他的眼睛流连在每一个舞女的身上,苦苦思索,该抓住哪一个……
他选中其中看上去年纪最小的那个,咧开嘴,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
冯程伸出手,说:“你,过来!”
舞女没有理会。
她竟然敢不予理会!
混账……她忘了自己是怎么进入府邸的?
呃,等等,她是怎么来的?父母欠了冯府的债?还是走路不长眼,被他的爱马踏死了?
冯程说:
“来人,把她给我拖过来!”
没人响应。
混账……混账!反了天了!
冯程举起酒杯,打算润润喉,好以最强盛的气势呼喊来下人,把这里伺候的仆从都拉出去打死!
可是,酒杯没能举到嘴边。
冯程迟钝地发现,自己的手抬不起来了,他说话时,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他眼珠转动,发现立于旁侧的一扇屏风后,居然坐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
冯程对上沈风冷漠的眼神,酒醒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