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军换档倒车。
期间，沈风一直盯着卷轴，直到卷轴又亮了一下。
江听雪十分激动：
“看吧，我没有眼花！李世军的车速够快，但这里离水上乐园也没有太远……算上我们在水上乐园四处寻人的时间，之前让卷轴亮起来的那个人，有很大概率是来到了这里！”
沈风倒是觉得，这次让卷轴亮起来的，未必就是水上乐园里的那个人。
但他没有反驳。
沈风转过头看向窗外，车辆正好停在一处露天大集外面。
大集门口，人头攒动……
江听雪抄起卷轴，率先冲下车。
沈风落后一步，安排李世军去鬼域问问八脚螅，知不知道一个叫崔坤的？
担心八脚螅的情绪会被他的话左右，影响到描述的真实程度，沈风让李世军什么都不要多说。
沈风站在大集门口，看到鬼车快速驶向远方，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集之中，客人摩肩接踵。
江听雪下车后没有半点停留，凭借灵巧纤细的身形挤进去，被淹没在了人海里……
沈风站在集市门口左右观望，确认了大集门口并没有摄像头。
没过多久，江听雪就回来了。
她捂着自己的耳朵，看上去很痛苦：
“好久没听到过这么多的声音了……”
江听雪甩甩头，道：
“没有找到……好奇怪，这个人怎么能跑得那么快？我们从发现卷轴亮起到现在，也才过去了一分钟的时间吧！”
沈风也觉得奇怪：“你把大集之中的人都找过了？”
江听雪转过身，指向面前的大集，对着虚空比划了个圈，说：
“从这一头到另一头，我都跑了一遍！去找赵子辛时，我有注意过，从他家出来后走了大概十米，卷轴上的光芒就消失了。”
江听雪跑到卷轴发亮时，鬼车行驶到的位置，看向沈风。
“五米左右。”沈风说。
这说明，刚才那个人就在门口！
江听雪走回来，道：
“集市里如此拥挤，他又能跑多远？刚才我们也没有和什么车子擦肩而过，不然还可以解释为找错了方向。会不会是卷轴出了什么问题？”
沈风说：“这也是一种可能……”
江听雪左右看看，道：
“这里没有监控，不然问题解决起来就简单多了。”
沈风颔首：“或者，如果当初有办法拿到迟海强的异能……嗯，这就想远了。”
沈风摇摇头，把这些没用的想法扔出去。
他取出研究所下发的手机，怀揣着一丝渺茫的希望，给徐天尧发去私信，含糊地描述了现在面对的困难。
没想到，徐天尧很快给出有效回复：
“距离你发现那个人的行踪，过去了几分钟？”
沈风估计了一下前后消耗的时间：“不到三分钟。”
徐天尧：“把他可能走过的地方的地面、周围的建筑，尽可能清晰地拍成视频发给我。”
沈风不敢耽误，立即照做！
徐天尧那边回了一个句号，之后就没了声音。
沈风和江听雪在大集门口，寻了个不碍事的角落呆着，把要发上网的帖子编辑好，取个吸引人的标题，配上照片发出去。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徐天尧那边发来回信。
徐天尧噼里啪啦地发过来几十张人物素描，并做出解读：
“给你发的，是你描述的时间段内，这个位置出现过的所有人的长相……人有点多，不过没关系，你查不过来的话，可以找金彪查档案。这种程度的素描，跟照片也只差了点颜色。”
沈风回复：“多谢！”
徐天尧发了一个笑脸符号过来：“客气。”
江听雪惊叹：“这异能也很厉害啊！好像不比迟海强的差多少？”
沈风点开这些素描，也是一阵感慨：
“很可能又是侦查部部长的杰作，徐天尧没乱说，这跟照片确实没什么区别。”
他拉了一把江听雪的胳膊：
“走，咱们先做个初步的筛查。”
……
学委会大楼，地下一层，茶歇室内。
徐天尧坐在沙发里，对着一张素描画皱起眉头。
他从素描里抬起头，看见他的侦查部部长眼神微妙。
“这个女生有什么特别的？”他问艾欣。
对面的艾欣，满脸都是玩味的笑容：
“会长，这个女生是跟沈风一起出现的。”
徐天尧挑起眉头：“一起出现的？”
艾欣点头：“对！我看到她融入人群之中，没一会儿，就又回到沈风身边——她在帮沈风找人！”
徐天尧的视线转回到眼前的素描画上，看着素描里小白花气质的女生，不由得犯起嘀咕。
“艾欣，你对这个女生有什么印象吗？”
艾欣自然知道徐天尧问的是什么意思，从容回答：
“之前徐亮有说，沈风好像是在恋爱……但在调查他的那段时间，就没见他和哪个女研究员有过亲密接触。后来撤销了对他的监控，他的情况我就不大清楚了。”
徐天尧点点头，若有所思：
“好，没事了，你先出去忙吧。”
艾欣站起来，恭敬地欠欠身，离开了茶歇室。
徐天尧看着眼前的画，又一次犯起嘀咕：
“沈风来研究所后，哪有空闲谈恋爱？他是时间管理大师？”
徐天尧拿出手机，点开沈风发来的一段视频，里面人声嘈杂，吆喝声讲价声响成一片！
徐天尧将声音放到最大，仔细辨别视频里面的声音，很快便得出结论：
“南方方言！他现在不在羡江……”
这时，门被敲了三下。
徐天尧放下素描，道：“请进！”
门被打开，林琦端着一盘水果进来：
“徐哥，尝尝葡萄！”
徐天尧觉得奇怪：“这两天都出不去，哪来的葡萄？”
“雷昆送过来的。这小子把空间袋玩出花来了！在外界一天就腐坏的食物，放进空间袋，估计要十天才会腐败……但这对于搞食品买卖的雷昆来说，是不够用的！徐哥，你猜怎么着？”
说着，林琦忍不住笑了，满眼都是赞许：
“雷昆搞了几只保温箱，用冷冻道具把从外面带回来的冰袋冻上！再把容易腐坏的食物，和冰袋一起放在保温箱里，塞进空间袋，能放好多天都不会坏的！”
“听说他们四个人的努力方向，都在如何利用道具延长食物保质期上……”
听林琦这么说，徐天尧笑了：
“雷昆送过来的？他怎么想到送这些？”
林琦说：“之前老陆把李铭远送回去，雷昆以为是李铭远出了事，被老陆给救了，所以……”
“这家伙嘴挺甜的，但没什么算计。有点像以前见过的一些办事很敞亮，又讲义气的人！之前他办起那个小吃摊能那么火，一部分是因为研究所里资源短缺，他的手艺又特别棒；还有一部分，就是因为他这个性格很招人喜欢。”
徐天尧听着林琦的话，哭笑不得：
“以为李铭远被救？误会可真大！不过，雷昆那个性格，不做点和人打交道的工作，才真的是很可惜……”
他转移了话题，道：
“林子，你看一下这个人。”
徐天尧把素描递过去，林琦将手上残余的水珠在身上胡乱蹭了两下，接过画儿，仔细端详：
“好漂亮的姑娘！”
“你在研究所里见过她吗？”徐天尧问。
林琦摇摇头：“绝对没见过。”
徐天尧有些惊讶：“这么肯定？”
林琦点点头：“后勤部里有个资深色狼，看到个漂亮的女研究员，就要对着人家的照片流口水。隔三差五就要把女研究员的资料拿出来，对我们说他要追哪个……研究所里要是有这么漂亮的女生，不可能逃过他的魔爪。”
“资深色狼，流口水，魔爪。”
徐天尧重复着这三个词，一阵阵牙疼。
他怎么不知道学委会里，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你说的这个色狼，骚扰过几个女研究员了？”徐天尧问。
“一个都没有，他那个嘴平时叭叭的，去跟女生说话连嘴都张不开。”林琦说。
“他名单里哪个女研究员死在副本里，他就哭得跟被小刀扎了屁股一样凄厉。”林琦补充道。
林琦的回答，让徐天尧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行吧，你去忙吧。”徐天尧说。
林琦应了一声，也离开了茶歇室。
徐天尧百无聊赖地看着手里的画，自语：
“沈风不大可能是在去南方后，遇到的这个女生。他要对方帮忙，怎么解释他在做的事情？”
“他是羡江人。之前凌清给我的资料里，也没提到沈风有女朋友……”
他曲起手指，敲了敲茶几上的神秘木盒，问：
“你跟着沈风那么多天，有见他和什么女生有过亲密接触吗？”
神秘木盒沉默两秒后，粗声粗气地问：
“亲密接触？你怎么想的？你和凌姑娘出去约会，会把我带上吗？我是什么新型电灯泡吗？”
徐天尧一下子被噎住了。
神秘木盒不等他回答，又说：
“今天感应到两股向这边探寻的力量，一股受到了大楼内原本禁制的压制，另一股不属于楼内禁制可以限制的种类，但没能绕过我……”
“血心会对你的探寻次数变少了。这么强的力量，人类每次使用，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他们不可能一直这样对你使用。”
木盒笑笑：“再过几天，你就可以放心地把我抛下，去找你心爱的姑娘了。”
徐天尧又被狠狠地噎了一下，半晌才说出话来：
“所以，你也没有见过这个女生。”
神秘木盒没有回答，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徐天尧仰头靠在沙发背上，看着手里的画，直到茶歇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他转过头，迎来手里拿着塑封袋的凌清。
塑封袋有些厚度，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凌清把塑封袋放在茶几上，往徐天尧面前推了推，道：
“郑部长那边改良的药剂，按照你的要求，提升了精神攻击能量的浓度。”
徐天尧撕开塑封袋，看到一只拇指大小的棕色瓶子，里面装着液体药剂。一起放在塑封袋里的，还有一支注射器。
徐天尧抬抬下巴，示意凌清去看茶几上的素描，问：
“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凌清拿起素描，看清女生的长相后，垂了一下眼帘，抬头问：
“怎么想到问这个人？她做过什么需要我们去处理的事情？”
徐天尧打开药剂瓶盖，熟练地用注射器汲取了液体药剂，将针管中残存的气泡推出去。
凌清抬起头时，刚好看到徐天尧反手一针，扎向自己的脖子，他咬着牙，将针管里的药剂推了下去……
凌清不认可地皱起眉头，问：
“你觉得这么做很帅吗？就不能等等我？以人类能理解的形式进行一次注射，对于你来说，是什么难以承受的痛苦吗？”
徐天尧拔出空针管，用手按住溢出血珠的脖子，陪着笑说：
“不帅，不帅！我这次是心急，平时不这样！”
凌清静静看着他，道：
“你这个熟练度，可不像是第一次这么做……”
徐天尧见状，赶紧转移话题，问：
“素描里这个女生，你也没有印象？”
凌清说：“研究所里的人有很多我是不认识的。”
徐天尧说：“她不是研究员。”
凌清微微蹙眉，问：“那你是从哪里得来的画像？等等，这应该是艾欣的手笔……”
凌清与画纸上的江听雪对视片刻，唇角带起笑意：
“真是个漂亮的姑娘，带着一种脆弱又倔强的气质。”
“嗯，很漂亮。”
徐天尧捂着脖子，附和道。
紧接着，他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凌清看着他，还在笑！
凌清不大爱笑，笑起来时，带着一种猫一样的危险气质。
徐天尧很快想到了问题出在哪里：
“不是，凌清，你想歪了……我真的只是想查个人！你知道的，我不是什么花心大萝卜！”
凌清放下素描，一步步走到徐天尧面前，笑着问：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好奇，人家小姑娘又没做什么坏事，你查她干什么？滥用权力不大好吧！”
徐天尧并不觉得，凌清真的放下了怀疑。
他靠在沙发背上，仰着头与凌清对视，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笑容无奈：
“清儿，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素描里的女生出现在了沈风身边，沈风这次出去的目的，我们都知道……所以，我怀疑她不是普通人。”
说着，徐天尧将双手下移，贴上凌清的腰肢，顺势往自己的身上带了一把。
凌清没防备，失去重心，摔在徐天尧的身上！
徐天尧趁机吻了她一下……
凌清有些气恼，看着徐天尧的眼睛，蓦地又笑了。
隔着西装，她的食指按住徐天尧的胸口，缓缓下滑。
徐天尧的呼吸放缓，然后……
他看到凌清手里捏着一包已经开封的香烟！
凌清笑着说：
“我当然相信你不是花心大萝卜，不要怀疑这一点！但是，从来没骗过我？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讲……”
“你这两天没有使用异能的机会，不要说在衣兜里放香烟，是为了支付代价……说说，你跟我赌咒发誓说的戒烟，是怎么戒的？”
“你似乎努力用在了使用道具去除身上的烟味，以及对漱口水品牌的筛选上。”
徐天尧看着凌清手里的香烟，眼里带着被抓包的窘迫，他的嘴巴翕动半天，愣是没能憋出一个理由！
“沈风的嫌疑不是已经排除了吗？说说，为什么忽然关注他？”凌清问。
她的脸上依旧带着猫一样神秘又危险的笑，用手指缓缓描摹着徐天尧的下颌线。
徐天尧的脑子，出现了那么一瞬间的宕机。
“别乱想，我不喜欢男人。”徐天尧说。
说完，他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不对啊，他只是想问问凌清认不认识素描里的人！
事态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凌清扯了一把他的领带，替他整理好领口，认真说道：
“实在好奇，你可以直接去问沈风。有些事情的内情，只有他清楚。”
徐天尧眯起眼睛，点了两下头，以示赞同。
凌清要走，又被徐天尧一把拽回来。
徐天尧微微仰起头，表情有些痛苦：
“药剂起效了……清儿，陪我呆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木盒在茶几上动了两下，默默跳到地毯上，身形直接消失……
……
“三角眼八字眉的那个大叔不是，删掉吧。”
露天大集之中，江听雪瞥了一眼手中的卷轴，说道。
沈风依照江听雪提到的特征，在相册里找到相应的截图，随手删除。
“还差多少人？”江听雪问。
“还差十五个人。”沈风回答。
“我们的效率很高嘛！”江听雪很开心。
沈风被她的快乐感染，也笑出了声：
“是啊，效率很高了！说不定，今天我们就能把那两块碎片拿到手！”
江听雪微微侧头，道：“我听到小孩子的哭声了，可能是带孩子的那个大姐，走，去看看。”
两人在人头攒动的大集之中游走，没多久又排除掉了几个人……
“还剩五个人找不到。”
在大集之中转了两个小时后，沈风检查相册，说出了搜寻结果。
他摸出普通手机，将剩下五个人的素描画仔细拍下来，发给金彪，拜托对方帮忙查询。
小饭馆里的服务员把烤苕皮端上来时，沈风接到了金彪那边的查询结果。
沈风照旧对金彪表达谢意，两人吃完饭后，再次踏上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