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界的全面攻击来得快，他们气势汹汹，喊着不死不休的口号！
灵界撤得更快，攻击只持续了五天，先头部队便陆续撤退。
对此，鬼蜮师长们毫不意外。
进入迷林核心区域七天无法离开，就会永远留在迷林，成为那片土地的养料，谁都没有那么疯，非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太初宫到底是底蕴浑厚，月河毁了，他们可以找办法解决鬼蜮做的手脚。
就算解决不了，未来的几千年也影响不到他们头上！
实在不行，等着地位最高的几位元老吵吵架，拿出个方案把鬼蜮打下来，一切迎刃而解……
而鬼蜮这边，所有师长又进入了忙忙碌碌的阶段。
最近几年，他们似乎没有怎么休息过。
沈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能见到叶梨，因为她又泡在了藏书阁里……
据墨渟说，叶梨身边总是悬着一圈书。明吉走前把自己的术法心得整理成册赠予叶梨，这份心意没有被辜负，叶梨手里经常拿着。
这样还不够，叶梨把沈风手里那本《青囊书》也拿了过去。
林南好久没再有时间听曲儿唱曲儿，恨不能睡在市司二楼，累得脚打后脑勺。
中咒后的一个月，沈风的头发依旧没能变回黑色，每次师长们看到他的头发，都忍不住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沈风没有想太多，每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时不时也会去一趟省思斋，清理浮尘，照看竹林，焚香读书。
在省思斋前院，沈风对墨渟说了选择继承者的想法，换来的是墨渟难得的沉默。
“沈风，你身边的后天怪物里，有几个不常露面的性格挺机灵……有一个名叫鬼儿张，把他送进右师吧。”墨渟忽然说。
这话来得没头没脑，沈风一时没反应过来。
“行啊，还有九个挺机灵的，右师忙不过来，都送去帮忙也行。”沈风应和。
墨渟点点头，没有跟沈风推辞。
“右师也要断层了。”墨渟声音发闷。
沈风静静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其实我们的同胞之中，有很多性格介于你和韩松之间，有些天真，有些内向。别看他们在鬼蜮挺活泼的，出去了真的不大行，肚子里没有那么多算计，也没那么擅长交际。”墨渟说。
听到这话，沈风就想到了长姐。
沈风也知道，长姐这样与谁都能成为朋友，走到哪里都能让自己受到欢迎的天赋，有多难得……
“原本我和林南打算培养杜鹃做第三位右师师长，但是后来……实在不行，就只能从后天怪物里选拔了。”墨渟解释。
沈风认真颔首，对墨渟的话表示了赞同。
“我得去外面走走。”沈风说。
“新来的那一批先天怪物，没有能培养的？”墨渟问。
沈风面色发苦。
墨渟“嗳”了一声，拿起茶壶，斟满一杯茶，推到沈风手边。
“不着急，明吉等到你耗费了一千多年的光景，你这才几天啊？搞不好，你的爱徒这会儿还没从地里长出来呢！”
“噗！”沈风一口茶水喷出来，开始拼命咳嗽。
“你怎么还急了？我这是安慰你啊，别心急！”墨渟嚷嚷。
沈风想说：你安慰个屁！
但他还在咳嗽，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墨渟胡乱在沈风后背上拍了几巴掌以示安慰，忙中添乱，把沈风拍得肺叶子生疼……
折腾了好一会儿，沈风状态恢复，墨渟又在对面慢悠悠喝起了茶。
沈风的目光投向墨渟背后的那片竹林上，喃喃：
“化形速度确实是不如在灵界时，难办啊！”
墨渟扭过半边身子，望向竹林，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风，你说鬼蜮的后天怪物数量太多，我们会不会再次变成异类？”墨渟的语气冷幽幽的。
沈风浑身一震！
他直起腰背，认真思考了很久……
“我和林南、青杉聊过这件事，大家都有些愁，只是还没去跟青鸾、叶梨说，毕竟他们忙得昏天暗地。现在看到你也是这样的反应，看来鬼蜮的未来还有很多路要走。”墨渟喝了一口茶，说。
在墨渟的目光中，沈风缓缓放松下来，道：
“鬼蜮处在亟需发展的阶段，那些怪物无论先天后天，有一技之长，就可以为鬼蜮所用。至于之后……制衡有道，鬼蜮就不会乱。”
“制衡也得有强大的上位者去做，规则限制不了太多。”墨渟说。
沈风觉得墨渟意有所指。
果然，墨渟喝完一杯茶，补全了自己的观点：
“右师是真的没办法了，但其实还好，毕竟之后我们的重心会转移到集市生意上。只要压住继任者的野心，就不至于闹出太大的乱子。”
“至于中师……韩松进步很快，心思单纯，青杉很喜欢他，他们两个性格里有很多相似之处。但真的要韩松上位，就得有另一个青鸾，有另一个叶梨去协调。你也知道，青鸾和叶梨有多难得。”
“所以沈风，左师师长之位到底让谁来坐，你真的得好好想想，宁愿让师长之位空悬，也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抉择！”
墨渟说的每一个字，沈风都听进了心里。
一种难以言表的疲惫席卷全身，与煎寿诅咒一同向沈风发起攻击，沈风靠在凭几上，发出悠长无奈的叹息……
“制衡，这就是师傅时常提醒我去学习，制衡。制衡真的好难啊……”
沈风转过头，看向师傅的书房，窗户大开，窗台上摇曳着三两支从人类世界里移栽来的花。
左师的另外两枚令牌，此刻躺在书房里的某个暗格里，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我得去选一些性情刚直的人，把他们变成后天怪物。要避免鬼蜮走向毁灭，我们需要的不仅是叶梨和青鸾，还有更多固守公正之道的韩松，需要勤于纳谏的柳匡时。”沈风说。
“等到灵界再消停一点吧，估计兰盛那边也盯着你呢，等到他们消停些，我跟你一起去！既然不是左师内部的选拔，中师那边也不能落下……叶梨和青鸾不可能离开，那就看看青杉能不能一起。”墨渟拍着腿，开始盘算。
对墨渟的计划，沈风没有半点异议。
两个月后，沈风、墨渟和青杉带好鬼蜮七贤令，踏上了筛选后天怪物的道路。
新王朝已经坐稳，气象大有不同，沈风他们走在闹市，处处都有新鲜的玩意吸引着他们的眼球……
这次的筛选十分严格：要年纪大的，看遍人间沧桑还能维持本心的，才是真的珍贵。
要刚直的，但不要迂腐的，迂腐有时候比奸猾更加可怕！
要品才兼优的，身兼要职者若是私心太重，整个鬼蜮都要跟着倒霉……
墨渟顺势扩大右师的情报网，搜罗一些新鲜玩意送回鬼蜮，收获颇丰。
如果不是有这次行动，沈风或许永远不会知道，青杉性格天真，但对生灵的本心善恶有着很敏锐的直觉！
无论是多受人追捧的文人名士，拉上青杉去看，青杉忍不住皱眉，那这个人的本性一定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光明磊落。
多么荒唐的人物，青杉瞧着喜欢，那对方必有可取之处……
以如此严苛的标准筛选下来，他们忙活半年，也才定下五个名士，沈风难免有些忧虑。
“算了，人才在精不在多，好用就行，好用就行……”他这样宽慰自己。
就在沈风苦苦搜寻下一个人才时，鬼蜮那边传来了消息。
方纯修进入集市，说要和沈风谈一笔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