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赵山被盯上了

看到赵山脸上的笑,赵江还是拽出钱来。

赵山的笑更盛,想要组建一个硬狗帮,买狗当然需要钱啊。

他现在是负罪在身,王桂都不给他零花,上次儿子给的还被没收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给你爸那么扣扣搜搜的呢。”赵山直接上手,抽了一张大团结出来。

他展在眼前儿,乐滋滋地放进兜里。

“爸,你拿钱要去干啥啊?”赵江笑着摇摇头,“别被我妈发现了。”

他爸也不好打牌,平时上班也就抽抽烟,最多买几瓶酒,花不了几个钱。

“那你别管。”赵山拍了拍儿子,“吃完好好躺着啊。”

得了孝敬,赵山态度更和善了。

王桂这时候推门进来,手上拎着一个网兜。

刚从儿子手上拿了钱,赵山吓得一抖,顿时感觉贴大腿的裤兜儿发烫。

“你们干啥呢?儿子,你咋在炕上躺着呢?”夫妻相处那么多年了,王桂怀疑地上下瞅赵山。

赵山赶紧转移话题,生怕王桂注意到他的异样:“这小子上山打完黑瞎子,嘚瑟感冒了。”

王桂赶紧过去,把网兜放炕桌上去用额头去抵赵江的额头。

发现没多严重后王桂舒了口气,轻轻打了下赵江:“咋这么不小心呢?”

她回头对赵山说:“去倒热水,拿点儿止痛片来。”

“诶,诶。”赵山松口气,得令后赶紧转身出屋。

任重而道远啊。

王桂刚才瞅见外屋地放着的熊肉就知道是儿子打的,她又看到卧在炕上的大花。

大花受了伤正虚弱,回来后趴着睡觉,赵山也没瞅到。

“儿子,哪儿来的狗啊?”王桂问。

“这狗受了伤,主人家不想上山打围了,我给买了。”赵江随便扯了个来由。

娘俩随便闲聊着,赵山端着热水和药品进来,挨着王桂坐在炕边。

他看到那探着脑袋不吵不叫的花狗,眼睛一下就亮了。

赵山擅长拖狗,一眼就瞧出来这是条好狗。

他心里一下就就有些酸:这小子怎么随便上趟山就领回家一条打围的狗,自个儿还得担惊受怕地攒钱买呢?

家里的大狗,赵江弄来都没花一分钱。

“爸,你要没事去给狗喂一下呗。”赵江说,“割熊肉喂,小花放开了给它吃。”

得让它从小就知道黑瞎子的肉有多香。

对赵江说的拿熊肉喂狗,王桂一点意见没有。

“还指使上你爹了。”赵山呛了一句,还是起身出去。

他发现自己的思路方向可能错了。

他赵山的狗帮得买,但家里现成的狗也可以搞好关系啊。

赵山抽了好几条熊腿里的肉来,分给小花和黑妞。

“这都是啥名字。”赵山摇摇头,对自家儿女的水平表示质疑。

要他来取,黑妞得叫黑龙,小花叫花豹,大青龙改名为青狼,小牛变成黑虎。

这一下龙虎狼豹齐全了,叫出口多带份儿啊。

“黑龙,好好吃啊。以后跟我上山,顿顿带你吃油汪汪的肉。”赵山想得乐,决定以后他就这样叫了。

他抚着黑妞背脊上的毛,老黑狗没抬头,只是眼睛向上瞥了赵山一眼。

屋里的赵江吞进两颗药片,喝下一口水,仰起头顺下去。

王桂看了下时间,差不多得做饭了,“妈给你做点儿开胃的,晚上多少吃点儿。”

她指了指放炕桌上的网兜,“江米条,自个儿吃哈儿子。”

江米条是用糯米面加豆粉蒸出来的,完擀成圆形,晒干了之后再拿油来煎。

最后外面沾梅花、松花或者芝麻豆沙来吃的。

家里兄妹没事喜欢吃点甜食,家里这些玩意儿有就剩不下,王桂在小卖部看到就买了点儿。

“妈。”看着王桂的背影,赵江纠结片刻还是喊住她。

“嗯?”王桂回身看向赵江,“还有啥事儿?”

赵江想给他妈说上石家说媒的事儿,只是一说指定要被王桂调侃。

见儿子皱眉头,王桂坐下来把住他胳膊:“怎么了?跟妈讲讲。”

“算了,早晚都得说。”赵江犹豫片刻不再纠结。

“妈,就是……上回你说的去石家的事儿……”赵江一开口,还是有些磕磕巴巴。

但根本不需要他把话说完,光听到一个“石”字儿,王桂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嘴角直接绽开。

“哈哈哈哈!”王桂笑得,用力打在赵江身上:“我寻思啥事儿呢。”

王桂笑得,给赵江整得有些窘。

王桂仰起手在赵江脸前摆摆,示意他不用多说。

“包在妈身上!”王桂呲着大牙,两手一拍,“妈明天就上李婶子家去。”

不过几秒的功夫,王桂就想好了,明天上门再拿点儿好的黑瞎子肉去。

这附近的媒婆就李婶子一个,周边屯的亲事都靠她来走动。

那这么多人,总归有个先后。

王桂就想让她先给赵江的事儿办妥。

“不用问问我爸?”赵江试探地问了句。

王桂眉毛一横,“问他做啥?你爸还敢不答应?”

“我妈身子如果好的话,架势这么强呢。”赵江瞅着王桂想,越来越觉得他妈的形象跟王财主挺贴切。

谁要是敢阻拦王财主的计划,打乱她给儿子娶大媳妇的方针,她就收拾谁!

“咱屯的妇女主任给我们上课的时候都说了,现在提倡自由恋爱。”王桂又给高度拔了一层。

话虽这样说,王桂也是高兴臭小子开窍了,还是会告赵山的。

石关明家名声也好,石慧那个好姑娘两口子都见过,赵山哪会有啥意见。

“儿子,等把事定下来,妈就给你盖房子。”王桂的兴头子一下就来了:“妈给你整的漂漂亮亮,盖他个五个……八个房间的!”

赵江吓得赶紧握住他妈的手,“哪需要那么大!”

“妈,事情都还没定呢,房子的事不急。”

真是做一步想三步,他也没答应要搬出去呀。

“家里有这条件,不怕。”王桂把手抽出来放在胸前,乐滋滋地又不知道在想啥。

赵江其实也有想过成家后房子该怎么弄。

上山打围到底是一锤子买卖,不太细水长流。

赵江不打算去城市,就想安安稳稳待在生养自己的大山里,陪着亲人。

他想到的是搞养殖。

那盖房子的话最好是靠近山场,能圈片草甸子来放养狍子和梅花鹿。

这俩的养殖技术比较成熟,种也是山里现成的,赵江上山去抓就行了。

像香獐子有条件后赵江也想养几只,每年活取麝香,是一笔稳定的收入。

等以后放山抬到了棒槌,赵江也能弄林下参,这些门道他本来就清楚不需要人教。

王桂见赵江琢磨事的样子,呵呵一笑从炕上起来:“放心儿砸,妈给你包圆了。”

“妈,你别告我老舅他们啊。”赵江冲王桂喊,后者就跟没听到一样。

算了,他妈乐意折腾就折腾去吧。

赵江感觉头有些晕,躺了下去,给被子扯上来盖住就露出一双眼睛。

等病好了,就先和向登峰上山溜紫皮夹子去。

那玩意儿放个十天半个月的也没事。

还要带进财回家,给师傅送活狍子学开车,杀那只香獐子,带黑妞上山看看它手把,然后让小牛领家里的狗上山磨合。

完赶在年前儿去城里给山货卖了,再把前世的老线给牵上……

好多事情要做呢。

他觉得好像忘了件事儿,但实在是没回忆起来。

赵江迷迷糊糊地寻思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那边的大花挪了过来,挨到赵江身边,身子绕成一个圈也是沉沉睡去。

……

在赵江歇着的第二天,山里他们杀下熊仓子的地方有个身影顶着冷风在缓缓移动。

这人只顾低头看雪,步子迈得很慢,没走多久就要停下来歇一会儿。

一阵劲风吹过掀开他的狗皮帽子,露出里面的光头。

朱二抬手给帽子按住。

朱二和他哥被带到镇里后,专门由武警押着上火车。

他哥瞅着一个空当,用命给朱二换来生路。

想到这儿,朱二无声地落泪。

他抹了下眼泪,面上露出狠色。

都说灯下黑,他才专门逃回西岭林场这片。

他这次回来,只有一个目的。

报仇。

赵山的面孔牢牢烙印在他的脑袋里,想忘也忘不掉。

朱二要让他血债血偿。

但他现在这样指定干不成事,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好在他兄弟俩把大部分抢来的值钱东西都藏了起来,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那地方可隐蔽了,是一个坡下的平台,谁也发现不了。

拿了那些东西换成钱,他就不用睡在冰天雪地的山里,能住店睡个暖和觉。

他从兜里掏出少了一根食指的右手,抓了把雪塞进嘴里,忍着冰痛胡乱咽下去。

他肚子实在是太空了,力气也少,只能用雪填上尽量弄出饱腹感。

有了钱,他也不用再拿雪充饥,可以舒舒服服吃顿饱饭。

最关键的是,有了那些东西,他就可以弄来枪和子弹。

想到这儿,朱二挨着莫大的疲惫,硬是加快了步伐。

他在下风向,相当于逆着风走。

朱二紧紧裹住身上这件四处漏棉花的破袄子,用拿到东西下山后的温暖来刺激自己。

这到了腊月,山上的雪很厚。

他深一脚浅一脚,冷得上下牙关“得得得”的打颤。

一小时的路程,朱二走了快两个多小时。

好在他已经瞅到那个坡了。

好不容易来到近前儿,朱二已经脸色铁青。

他扑通一下跪在雪上,伸出双手迫不及待地徒手挖起来。

木箱子里有好多棉袄,穿起来就能御寒。

好在他们兄弟俩埋得不深,很快被雪盖住的木箱就露了出来。

朱二咧嘴一笑,正要掏钥匙开锁。

他眼光一触,瞬间笑容僵硬,所有动作都停住了。

木箱上原本挂锁的地方只留下黑黑的印痕,带着淡淡的火药味儿。

朱二感觉脑里“嗡”得一下,跟大片空白一样。

木箱子被扯开,他看了一眼。

里面空空如也,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了。

不仅是棉袄,皮张和熊胆都没了,全都没了。

朱二眼睛一闭,差点就要直接死过去。

他气得一拳头砸在雪上,却一个不稳栽了进去。

朱二两眼圆睁,给自己撑起来,冷和愤怒让他身子抖个不停。

他看了眼木箱最里面的扣子,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没事,还有东西可以换钱,他还没完。

幸好他哥聪明,还留了后手。

暗箱里藏的有一个棒槌,那也是管钱的。

之所以把棒槌藏在最隐秘的地方,是因为它在危机关头还能保命。

只要吃上几片,朱二相信自己的气血也能得到补充。

他不知道的是,赵江当时取出棒槌后,顺手又贴心地给暗箱合上了。

朱二艰难地将半个身子塞进去,夹住扣子一掀,用手去探里面。

他手一抓,空的。

朱二表情一变,再探,又探,继续探。

全是空的,他什么都没能抓住。

情急之下,朱二抓住暗箱边缘,把整个上半身都塞进原本空间就不大的木箱里,剩两条腿在外面垂着。

只听“咚”的一声,朱二的脑袋撞在里面发出闷响。

原本踢蹬着用力的两条腿不动了,木然地吊在那儿。

没了,棒槌也没了。

他和他哥全部的家当,渣都没剩。

过了好久,朱二才慢慢地退了出来,仰面躺在雪地上,头晕目眩地看着太阳将落的天空。

他站起来,无能狂怒地踹起身边的雪。

最后实在是绷不住了,原本是哑巴的他被逼得大张嘴,露出那少了半截的舌头,不断发出“啊啊”的叫声来,眼眶一下就湿润了。

不是,好歹给留件袄子啊!

朱二看了下远方,艰难地往坡上走。

不管怎样,他接受了这个现实。

去下面的屯子指定是不可能的,他逃跑的消息估计很快就传遍了,不安全。

现在饥渴交加,兜里干干净净的他也没办法挺到城里去,去了也没啥用。

只能去山里找活路,那些山狗子消息闭塞,会给吃喝让他睡一晚的。

然后再找机会给山狗子干掉……

他要活下去,给他哥报仇,拿赵山的命来祭奠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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