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宁宫的一切,都还是这般模样,没有改变。与他来时,与他走时,都没有不同。只因为,他只有一个人;只因为,他只带了一腔的仇恨;然则,现如今!他所带走的,竟是暖了他心底的爱恋。因为,眼前的这个男子……
“回……”涅玉明拉着他的手,轻轻地握着。
“不要死!求你,不要死!”他轻颤着的肩,带着轻泣的话语,让站在一旁的涅玉镂闭起了眼。
不忍再看下去了。生死由命!曾经他也曾这般的畏惧着死亡,畏惧着那好似指日可待的死亡!
然而,看着俯在床塌边抽泣的涅玉明,他的眼中竟会蒙起微伤的水雾。
一切的恩怨情仇,来时那般的浓,而去时却如轻渺的云烟,过眼而散!
“刖。休息一下吧。好吗?”他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感觉着他细微的轻颤。
“我想等他醒过来。”他没有回过头,只是仍握着他那已冰冷沁心的手。紧紧地,握着!
“刖……”涅玉镂看着他孤寂的背影,竟好似看到了那时的自己。死死的拉着的,仿佛是唯一能够活下去的勇气。
“涅王。就让玉宁宫主留在此地吧。”说话之人,正是乎凌国的易君任。自从来此为逸非凡疗伤,他就未能走开。刺客一事,发生突然。他若离去,也恐涅王心疑。却不想硬着头皮留在此地,竟又接连遇上了玉宁宫主被挟持。宫中弥漫着不安稳的气氛,让他这个外来之人,都感觉到了不安。
夜观星相,这涅王朝,怕是浩劫之根源啊。
涅玉镂看了眼易君任,又看了眼那满眼是泪的涅玉明。闭了下眼,轻叹一声。抚袖离去!
……
‘易王,此人可还有救?’
‘天命所归,灯芯已尽。’
涅玉镂闭着眼,微皱着眉。天命所归,灯芯已尽。这八个字,听得他的心竟硬生生地绞痛了。刖,这样的结果你可否接受得了?……
殿内烛火微闪不定,映着他那张透着绝笑的脸。
转眼,看着那张悬于墙上的弓。轻皱了下眉。是否终有一日,他也会灯芯燃尽?那张弓仍如沉睡一般的微微隐闪着青玉色的光泽。映得墙壁点点生辉。
……
擦干了脸上的泪,涅玉明看着躺在床上的卫回,又看了看一旁的易君任。轻轻地笑了。
“易王,烦劳您了!”涅玉明勉强地维系着唇角的笑容。
“玉宁宫主……”易君任看着他脸上的神伤,止住了想要说的话。只是轻轻叹了一声。人生定数,生死已注定。已注定啊!
“易王,我想单独和回呆一会儿,可以吗?”涅玉明已轻晃的身子,让易君任看得无法放心。但触及他眼中的伤痛,却也点下了头。转身,走出了玉宁宫。
回……
卫回!……
你这个浑蛋!浑蛋!
涅玉明俯在他的身上,将他已僵硬的手抚在脸上。温热的泪,渗进了手心。他却已经哭得再无声息了。
……
玉宁宫外,宫女们忙得额角是汗。
“快些,水要热的!”
“是!”那低着头的宫女,略探了一下头,却被一声严厉的声音呵斥了回去。
“看什么看,还不快些。耽误了卫大人的伤,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还不快些,去!”李管擦了擦汗,仍守在玉宁宫的门前,寸步不离。
这可是王亲交的任务啊。无论何人,都不可进入玉宁宫!从来没见王这般担心在意过一个人的生死。咦?还真别说没在意过。当初逸护卫身受重伤时,涅王倒也真如此在意过。却不见得如这回这般,除了易王易君任,其他的,别说是人了。就连只蚊子也不成!一律不得进入,擅入者‘拍’死。哎!不对,擅入者‘斩’!
这是王之禁令,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啊!
“喂,行了!放这就行了!”李管扬了下手。那吃力拎着木桶的宫女停下了脚步,微微红着的桃花面,看上去还真是好看。
“李大人,还得担多些水啊。奴婢的肩都要碎掉了。”那一开一合的樱桃口,气喘若兰。若非是王的禁令在身,李管这飞跑的九道魂怕是追不回来了!
“快了,快了!再有两趟也就差不多了!”李管收回了心神,却又忍不住将她打量了一番。真是生得好生娇俏动人啊。
柳春儿看着李管那两道色迷迷的光,微微羞红了脸,轻巧的笑了。
弯下身,吃力的想要抬起那已落了地的桶。却不想,胸前那片春色,已一览无遗的显现在了李管的眼中。
好一片桃李之色啊。李管定了定神,咽了咽口水。
“放那吧。我来帮你。”说罢伸手去拎那木桶,却好巧的就握住了柳春儿的那双小手。
“李大人……”柳春儿忙收回了手,小脸粉红低垂于胸。
“哪个宫的?叫做什么?”李管顺势弯腰,脸却已贴至她的胸口。
“回大人,奴婢就在这儿玉宁宫,叫柳春儿。”柳春儿微微喘了下,那起伏的胸脯似有似无的蹭了下那贪色之人。
“柳春儿?好名字。”李管笑了下,拎起了木桶。正欲回身进屋。却听身后柳春又轻声叫了他一下。
“李大人……”她面露难色。欲开口,却又微带着迟疑。
“有什么事?说。”李管见她杏眸含春,心中暗笑,好一个**娘儿。
“卫大人,现在怎么样了?”刚开口,一见李管听卫回二字脸色一变。她那双含着水雾的眸子,怔了怔。
“李大人。卫大人有恩于小奴。还请李大人据实相告。”说罢,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这……”李管看着她可怜兮兮的跪在砖石面上,眼中那团水雾此时竟已结成了露,滴落了下来。
“起来,起来!”李管皱了皱眉。虽说看不过去,但却也无胆将实情相告。
“李大人……”柳春儿睁着那双黑亮的眸,面露可怜之色。
“只要李大人据实相告,那么,大人要小奴做什么,小奴都无半点怨言。”柳春儿说完此话,脸已成了熟透的桃红色。
看得李管心里别提有多痒了。暗自咬了下牙。
“你起来说话。”伸出手,将她柔细的小手抓在了手里,揉了揉,捏了捏。那滋味真是美进了心里。
这小奴儿即是玉宁宫主的身边奴婢,那么各方面匀数上上之货色。平日哪敢上前沾染啊。
“是。”柳春儿侧过了脸,李管俯首耳语了一番,就见柳春儿面露喜色,抿着红樱唇,轻轻地笑了。
李管顺势一亲,好个香儿啊。
“讨厌。”柳春儿明眸带笑,转身小步跑开了。
……
“如何?”冷而低沉的声音回响在狭小的密室之中。
“未死。”宁而静的女声微微地轻传至耳。
“呵,未死?”那抹冷声轻笑了下。
“命还真是够硬啊。”说罢,手抚了下那人儿的唇,手指揉捏着,直到那唇微微轻启,方才钳住其下颚。
“他真的应该死,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讲话。对吗?”话音微落,他轻咬了下那已红艳的唇瓣。
“唔……”狭小的密室之中,隐隐地起伏着乱人心神的低吟声。
他,必须死!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