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宫中宁静万分。
涅玉镂轻抚古琴于月色之下。
一身白衫,衫着他如墨般黑的长发。随着风,轻起轻落。
修长的手指,轻抚琴弦。一根根,一弦弦,听似无心无情,然而却偏偏透着牵人心神的纠缠。
音律时缓时急,如轻风颂柳,如百溪汇川。淡睁着的那双凤眸,让人看不出神彩。
渐渐地,手指勾弦,唇角漾着淡淡的笑。
“君任即已来之,又何以隐之?”说罢,手微抬。嗡!——
一个意外的插音,突然而至!
易君任轻笑着,从一旁的亭住后现了身。拍了下手,为他的清幽之弹而表赞许。
涅玉镂双手抚于琴上,音律顿停。凤眸轻抬,看着站于眼前的易君任。
“今日但不提君国之事,可好?”涅玉镂抚袖而起,看着易君任眼中微闪而过的惊诧,轻勾唇角,笑了。
“素闻君任善观星之术,可观得天命?”涅玉镂看着易君任那淡然依旧的神情,抿唇轻笑。
“天命自有定数,然而人却是真正无定数可言。”易君任轻叹一声,仰头看向浩瀚星空。茫茫星空,繁星当照,照尽的却是人间悲喜离合。
涅玉镂顺着他的眼,看向了当头的那片天。
无定数可言?轻声一声叹息,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丝的笑意。
“涅王可是在忧心卫护卫的伤势?”易君任的眼向旁轻瞄了眼。
“当然。朕不认为卫回就是那刺客。然而,却定与那刺客有着些许的微连。否则,也不会被深夜围追。”涅玉镂缓抬了下手,将易君任让到了一旁的石凳上。
“涅王请。”易君任微抬还礼。
待坐定后,易君任抬眼看了看涅玉镂,轻抿了下唇角。
“可否解小王一个心疑?”他看着涅玉镂唇角滑过的笑,也微微牵动了下唇角。
“君任但说无妨。”涅玉镂打量了下眼前之人。一双星眸最是魅人。难怪乎凌有那样的语句——清幽百草香,乎凌易水寒;万芳见君娇,只缘任一笑。
好个清雅君子。
“涅王何以知晓会有人围追玉明宫主与卫护卫?”易君任轻握了下自己的手指,抬眼看着眼前仍带着笑意的涅玉镂。
“呵。很简单。如若卫回并非是刺客。那么真正的刺客定然不会主这样放过他。因为……”说到这儿,他的眼暗沉了许多。顿了下,又继续说了下去。
“因为……有刖在他的身边。”涅玉镂闭了下眼,缓出了一口气。
易君任看着合眼轻皱眉的涅玉镂,也同样低垂了眼帘。
的确!若是玉宁宫主在卫回的身边,这个秘密终将不再是秘密。可是……
“涅王又何以知晓卫回与那刺客相识?”易君任看着他微睁的眸,眸中竟带着寒光点点。
“因为没有人会蠢到为了不清不明之事,被当成刺客抓捕而不为已争辩的。”涅玉镂眸中神情回旋变化着。那一幕幕的情形再次回映在他的眼前。
其实,只是这样的猜测,是不足以为据的。之所以会更加的确信此事,是因为最后的那个画面!
当刖拉起卫回的手腕,将他的手臂架在他的肩上时。他就已经注意到了!
在卫回的手腕上,没有伤。然而,他却又在猜想。也许,是凡的暗器过于细致,所伤之处伤痕有可能不太明显。
然而,这种猜测又被否定了。
因为,凡的回答——‘针孔一寸内,血管浮于皮层,黑紫色。’
也就是这句话,让他一直困于心的疑惑解开了。那卫回定然不真正的刺客。如若不是,那么,也就是说——会有危险将至!
果不其然。当他赶到之时,所看到的已是身中数箭的卫回,紧拥着满眼尽是泪水的刖。
他用自己的身体守护住了他。那满眼的血红,映在他的身上,竟格外的炫目……
易君任看着沉默了的涅玉镂,突然轻笑了一声。
涅玉镂转眼看向了他,看着他一脸的浅笑,也轻勾了唇角。
“素闻君任笑容极少,果真如此吗?”侧了侧头,挑眉问道。
“这世间之事,又岂有如此绝对的呢?君任非寡言轻笑,只是未遇倾心之人罢了。”易君任倒也不以涅玉镂为外人,浅笑而谈。
“倾心之人?”涅玉镂摇了摇头,伸手再次抚上了那把古琴。
清幽之弹,见琴品如见人之品。易君任的眼光落在了他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涅王性情暴虐,所待非人。此话,今日一见。竟会显得有些好笑。
此人若非王者,天地都怕是会失色于此。
“涅王可否还记得先前之允诺?”易君任看着涅玉镂微仰了下下颚,低垂着的眸抬了起,注视着他。
仅仅一个凝视,竟会让他浑身发紧,寒意逼身。易君任心中暗自叫苦。
半晌,那冷抿着的唇,却稍稍上扬了起来。
“自然记得。”说罢,手再一微抬,弦音轻起。那平缓的音律间,竟听不出他此时的心意为何。
“逸护卫的伤眼下可否视为痊愈?”涅玉镂的眼仍低垂着,淡视琴弦。
易君任一看其神情,淡淡的笑了出来。
“还需些时日,至少,也要等到卫护卫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能够开口说话了,方可。”
易君任的话,让涅玉镂清声冷哼了出来。好聪明的易君任!朕只交其前文,他竟可领会全意。果真,非常人所及。
“这样。那卫护卫的伤,何时才能开口说话呢?”手指微勾,又挑起了一个音弦。
“明日。若无意外,卫护卫就可清醒了。”易君任低垂下了眼,手指轻轻的勾在了一起。
“好!”涅玉镂唇角的笑意,渐渐地加深了些许。凤眸轻回,手合弦音。
一曲曲回旋之音,散荡在这漆黑如墨的夜里。伴着点点繁星,挥映着瞬间的宁合。
……
“如何?”冷而低沉的声音再回响在了那狭小的密室之中。
“所探消息属实。”一个略显嘶哑的声音,回复着那道冷凝的问话。
“呵,果真未死?”那抹冷声轻笑了下。
“不过……”那渐渐拉长了些许的声音,转而停了下来。看着眼前之人。
“你可知道应如何去办?”缓抬起手,从衣袖中轻拉出一把匕首。刀尖映着他那张诡异扭曲的面孔。
“是!”那嘶哑的声音,果断地回应了他。
“好!”那人笑了笑。手中的匕首轻轻滑过了他的手指。眯了下眼,看着指尖渗出的滴滴血珠,他伸出了舌。舌尖轻勾,满意的吸了一声。
“办利索点。”
“是!”
黑漆的石门关了上。狭小的密室再次响起了一个女声。
“鸿……”那气如凝兰的香甜呼吸,就勾在他的脚下。
“呵。这么快,又想要了?”他轻笑着,扳起了她的脸。那双美眸,映在他的眼中。
伸手探至她的胸前,一个撕扯,胸前春光乍现。身下的人儿,娇呼掩胸。却换来他清冷一哼。
手伸至她半撩起的,顺势滑了下去。那双冷眸微微眯了下。
“有这股儿媚劲儿,怎还连那人的衣边都沾染不上?说!”话音刚落,一个挺身。直闯入她的幽幽深谷。
“鸿……不要,轻些。奴儿我……”话语间,唇舌竟无法再分得清晰了。她的手攀着他雄厚的肩,任他低头撕咬着她的身体。那痛楚竟然会传着无法言语的快感。
“鸿……”她迷乱的叫着他的名,而他却剑眉紧锁。一起身,拉过一旁的黑布,封住了她那娇呼着的唇。一双玉手也被反压在了身下。
“唔……”她微微地挣扎着,却换来他更冷冽的笑意。
“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限,若仍无功,那么,别怪我。”说罢,一阵急抽浅送,身下的人儿丰胸轻颤,眼角滑下了滴滴莹泪。
涅玉镂,呵。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的!
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