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凌渊立即拒绝,“这种小事,就不劳皇祖母费心了。”
太后沉声道:“渊儿,哀家这样做,不仅是抬举那女子,更是为了你好!还是说,你真对那女子起了什么心思?”
不等凌渊开口,太后长吁短叹:“哀家就是怕你被外头那些狐媚女子蛊惑了!你是太子,一言一行都有无数人盯着,万不能行差踏错!”
孟轻罗今日进宫,在太后面前将虞娇贬的一文不值。
说她不仅长相狐媚,而且举止轻浮,光天化日就敢勾引太子,这种祸水就该早些除掉,免得太子被蛊惑,将来为她做出什么昏庸之事。
太后听了孟轻罗的话先入为主,自然对虞娇没什么好印象。
因此即便凌渊说虞娇救过他,她也觉得是虞娇蓄意接近。
皇后倒是有意表现一下慈母之心,含笑看向凌渊,“太子已经及冠,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确实不像话。”
“若太子真的喜欢那位虞姑娘,不如干脆将人接进东宫,给个奉仪的位份?”
盛国并没有侧妃之说,按照如今东宫嫔妃的品级,太子妃之下便是正三品良娣。
再往下,依次是正四品良媛、正五品承徽、正七品昭训、正九品奉仪。
凌渊淡道:“儿臣没这个心思。”
虞娇虽然单纯但不是傻子,她不可能愿意做妾,而且还是做最低等的妾。
太后立即道:“那就听哀家的,给她指门婚事,你也不必一直惦记着那份救命之恩。”
皇后跟着点头,“虽然她的出身配不上门第太高的人家,但做个妾室也能一辈子丰衣足食,而且太后指婚,必不会让她受委屈。”
俩人一唱一和,逼着凌渊要么答应将虞娇嫁出去,要么让虞娇进东宫做奉仪。
因为在她们看来,能将虞娇嫁出去自然最好,从此了却一桩麻烦。
做东宫奉仪也可以,起码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也不怕虞娇兴风作浪。
唯独不同意太子继续将虞娇养在别院,变数太大。
万一太子鬼迷心窍,或许虞娇会成为下一个赵贵妃!
她们必须将这个可能扼杀在摇篮!
凌渊冷声道:“若虞娇不想嫁人,难不成要逼她出嫁?”
太后意味不明道:“一个平民孤女,若是连哀家给挑的亲事她都看不上,那她这野心,恐怕就太大了。”
凌渊冷冷勾了下唇角,“孤倒是没想到,皇祖母和母后这么关心虞娇,既然如此,那孤明日就将人接进东宫。”
之前没尝过男女之情,和虞娇分开住倒也不觉得什么。
但他最近食髓知味,正考虑要不要将小鲛人接到身边。
既然皇后提出来,倒不如顺水推舟。
太后眯了眯眼睛,暗道凌渊果然是被那狐媚子迷了眼!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总不能出尔反尔。
“那就依你母后所言,封为奉仪好了。”
凌渊道:“皇祖母,虞娇对孙儿有救命之恩,只给她奉仪的位份,并不妥当。”
太后声音透着一丝尖锐:“有什么不妥当的?一个民间孤女有机会进入东宫,已经是飞上枝头!难不成,她还想做太子妃?”
太子妃自然绝无可能。
如果凌渊真的提出这个荒唐要求,虞娇绝对活不了多久。
“她的身份做太子妃自然不合适,但奉仪的品级实在太低,依孙儿看,不如封为良娣吧。”
太后恼怒地拍了下扶手,“太子,你是不是糊涂了?”
“你让一个民间孤女做良娣,回头选妃的时候,难道要让高门贵女屈居她之下吗?”
凌渊道:“若让百姓知道,民间女子救了孤的性命,最后也只能做个品阶最低的侍妾,只怕会觉得孤这个太子薄情。”
“或者,皇祖母收回成命,还是让虞娇住在别院。”
太后如今已经确定,太子确实对虞娇有情,怎么可能放任他出宫找虞娇?
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起码虞娇翻不出什么风浪!
到时候随便抓到一点错处,就能名正言顺的把人处置了。
她缓了口气,让步道:“既然太子觉得奉仪品级太低,那就昭训吧。”
凌渊摇头,“就良娣。”
事情僵持不下,皇后又开始打圆场,“不如折中一下,封为五品承徽吧。”
她看了凌渊一眼,“太子,你也适可而止,别仗着太后看重你,就失了分寸。”
“就算你有意抬举,让她一个民间孤女做良娣,日后她又如何服众?”
皇后意味深长道:“你真的觉得,那是为她好吗?”
凌渊也料到她们不会同意,再僵持下去,即使虞娇以良娣的身份入东宫,也未必过得好。
毕竟他不可能时时刻刻留在东宫。
而东宫的侍卫,也不敢违抗太后和皇后的命令。
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寿康宫的宫人站在殿外,隔着门窗都能感觉到殿内的气氛压抑到极点。
不知过了多久,太子殿下脸色如霜的从寿康宫离开。
而虞娇的位份,最终被定为正四品良媛。
别院。
凌渊上午陪虞娇出去骑了马,还陪她用过午膳,所以虞娇以为,接下来又要好几日见不到他。
谁知晚膳前,木槿忽然进来:“夫人,太子殿下过来了。”
“阿渊来了?”虞娇十分意外,扭头向窗外张望。
木槿低声道:“殿下似乎心情不太好,说是不想打扰夫人,此刻正独自在书房喝闷酒,夫人要不要过去看看?”
片刻后,虞娇跟着木槿来到书房。
门一开,虞娇鼻尖就闻到了酒气,待她进门后,木槿带着下人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凌渊正背对着房门,独自坐在窗前的紫檀桌案喝酒。
他平日里多穿广袖华服,今夜却穿了一件玄色窄袖暗纹直缀,二指宽的革带勾勒出劲瘦腰身,墨发束在脑后,连紫金冠也没戴。
窗外弯月如钩,室内烛光昏暗,凌渊连背影都透着几分萧索。
虞娇眨了眨眼睛,心道这人中午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还答应下次过来,带她出去逛集市,怎么才过了短短一个下午,就像遇到了天大的难事一般?
她拎着绯色裙摆走过去,在凌渊对面坐下,“你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