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礼之后, 秦渝池的曝光大幅度下降。
从前,秦渝池动态和照片,会定时发布在南影官微以及其个人账号上。
而现在, 秦渝池就像要隐退了似的, 没有娱乐媒体报道,账号也不再营业,只有少部分粉丝偶遇的路透。
这些路透大多是秦渝池去接林殊下班,或是两人出去吃饭。
秦渝池时常开着辆库里南, 停在仕辰大门口,就是不去停车场等, 似要告诉全世界林殊是他一个人的。
路透图里, 下班时的林殊通常很高兴, 不过也有疲倦垮脸的时候。
工作上总有不顺的事, 林殊垮脸只能是因为有人犯了错, 或者自作主张,变相反抗他下达的指令。
谢毅的父亲要求不高,只想让集团好转, 就像林氏当年一样翻身,顺便拜托林殊教教谢毅, 让不成器的儿子有所长进。
为此,谢毅父亲还赠了林殊超过6%的股份, 作为报酬。
小集团6%的股份不算什么, 林殊初时只想找找工作状态, 先恢复个一年半载再做作其它打算。
但仕辰里上年纪的老废物太烦人,和牛皮糖一样, 赶都赶不走, 懒而势利眼。
处理那些盘踞在集团内部的老废物, 林殊费了不少精力。
从前他能不择手段将人逼到快死,再给点好处喘气,但现在他不愿意这样做,费了好些力才将这些人赶走。
这个过程是痛苦的,林殊总是产生质疑,质疑自己的能力,质疑现在的他能否像从前一样,管理好一个集团。
在公司里,林殊不会表现出这种质疑,而下了班,一看见秦渝池,林殊的所有负面情绪就爆发了。
这爆发很安静,通常是林殊主动掀开秦渝池的衣服,在没有咬过的位置狠狠咬一口,直到皮肤上形成血红的牙印。
有时咬狠了,留下的牙印红得发紫,很是狰狞,林殊又开始后悔,觉得自己不该把脾气发到秦渝池身上,是个差劲的恋人。
此时,秦渝池总会紧紧抱住他,温声哄:“没关系,我喜欢这样。”
说谎鱼。
林殊知道秦渝池是在哄他,想让他高兴,少一些自厌情绪。
“你少说假话。”林殊看着狰狞的牙印,心里发疼,愧疚地低下头,轻吻在那牙印上,企图以此补偿。
牙印处渐渐不疼了,酥酥麻麻的。
不知不觉间,秦渝池欲望上涌时,林殊仍无知无觉,还在亲吻那牙印,轻柔如羽毛。
忍耐心告罄。
秦渝池揽住林殊,抱着他站起身,往浴室走。
两人刚到家,还未吃食晚饭,但秦渝池现在顾不上晚饭,只想赶紧让林殊乖顺,别再作乱。
霎时悬空,重心不稳,林殊微蹙起眉,熟练地攀在秦渝池身上,“去哪儿?”
“我饿了。”秦渝池侧头,吻了吻林殊的脸颊,用大臂撞开浴室门。
夏天已至,天气过热。
林殊只穿了薄衬衣和西裤,薇薇安的中性风皮带箍紧腰肢。
秦渝池将林殊放进浴缸里,俯下身去重重地吻,唇齿交缠间,单手打开花洒,让温水洒下来。
淅沥的水声中,林殊的衬衣被打湿,白色布料变成半透明,紧紧贴在白皙的皮肤上,勾勒出风情别致的曲线。
浴缸渐渐盈满水,多到溢出界限。
秦渝池关上花洒,翻进浴缸中,水便哗哗往外流,落在瓷砖上,发出响亮的声响。
浴缸很大,但终归是单人用的,两个人都在里头,实在有些挤。
衣服湿哒哒的,很不舒服,林殊想解开扣子脱掉衬衣,却被秦渝池拉住手腕阻止。
“殊儿,穿着衬衣,好不好?”唇覆在林殊耳边,秦渝池轻轻吻,低声说话,故意诱惑。
林殊会答应他的任何请求。
秦渝池很清楚这一点。
果然,林殊放下手,半阖着失神的眼,任由秦渝池作乱。
秦渝池今天不知怎么了,极度亢奋,从日暮闹到午夜,将林殊“折磨”得嗓子发哑才收手。
当然,秦渝池自己也没有讨到好,欲望倒是消了,就是肩背上全是牙印,或重或轻,全是被林殊一口一口咬的。
等收拾好残局,秦渝池回到卧室时,林殊已经入睡,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只露出泛红的眼角。
林殊的发丝上残留着水汽,秦渝池拿了张毛巾,轻轻擦拭,才爬上床,将林殊抱进怀里。
被抱着一动,林殊迷迷糊糊地清醒,一睁开眼就看见细滑的皮肤,又报复性地咬上一口,才满意地闭上眼,继续睡。
秦渝池失笑,双臂裹紧林殊,望着窗外的月,因为亢奋而失眠。
明日是周末,林殊不用去公司,秦渝池的求婚计划定在明晚,在他演《苦生》最后一幕的悬崖上。
对秦渝池来说,那是他们重新开始的地方。
那悬崖已不再荒芜,在春天时被秦渝池种满鸢尾,此时正是盛放的时候,枯草地上是一整片艳丽的紫。
计划中,白天他们会像往常一样,睡到日上三竿再出门吃饭。
下午时,他开车去悬崖上,和林殊看日暮里的鸢尾,等到星空降临,他再求婚。
这计划很简单,唯一有趣的也许只有戒指,那是秦渝池亲手做的,失败品攒了满满一盒,才做出两只像样的戒指。
戒指用碳纤维做框架,内圈刻了两人姓氏的缩写,外圈用加热的液体金作画,冷却后形成庄严的狮子图腾。
翌日,尽管秦渝池装得非常淡然,林殊仍敏锐地察觉出异样。
比如,吃饭的餐馆一般是秦渝池自己找,到点直接开车去,而今天,秦渝池却主动问他想去哪吃饭。
再比如,秦渝池平常只戴着口罩,穿着T恤牛仔裤就出门,而今天,却反常地穿着西装,还少见地抹了发油。
这人不会是要求婚吧?!
颁奖典礼之后,林殊就时时提防,早准备好一对耳钉作礼物,看这人什么时候会求婚。
选择送耳钉,纯属是因为林殊不知该送什么,就准备了以前从没送过的耳钉,毕竟秦渝池必定会准备好戒指。
但林殊没想到,求婚这天会来得这么快,现在不过六月,在别人眼里,他们只相识半年。
不过秦渝池并不在乎别人的意见,林殊亦然。
两人心思各异地出门,心不在焉吃晚餐,林殊装作不知道,秦渝池也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等看到导航上的目的地时,林殊惊讶地挑起眉,偷偷检查车门边的礼物是否还在,适时装进衣服口袋中。
悬崖上种满鸢尾花海,在日暮下泛着光,花上的紫不再冰冷,蓝紫变得漂亮又温暖。
车熄火停驻,被整片的鸢尾花簇拥在中间。
心脏怦怦跳。
林殊咽了口唾沫,分明他不是主动求婚的人,却比秦渝池还要紧张。
两人下车,半靠在微热的车头上,手牵着手,无人出声。
远方的落日降到山尖之下,阳光留在相爱之人的眼里。
他们总不能一直这么发愣。
林殊轻咳,想找点话说,便问道:“我们还要在这里坐多久?”
闻言,秦渝池微微瞪大眼睛,似有些不安,“你累了吗?想回家?”
林殊发誓,他并没有催促秦渝池的意思,只是想试探秦渝池什么时候能求婚,毕竟他也不能一直紧张下去,心脏狂跳得快要蹦出来。
“没有,我只是问一问而已。”林殊摇头,继续看日落,虽然他就本就无心欣赏。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终于坠下去,世界处于明与暗的交界线,半昏半亮。
林殊感到秦渝池握住他的手,一点点往旁边拉。
很快,无名指上多了某种冰冷触感,明显是秦渝池将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
戒指正好。
林殊偏过头,正好对上秦渝池的眼睛,又赶紧低下头去。
这戒指和想象中不同,不是寻常用来结婚的钻戒,也不是金银或铂金材质。
戴上手时,林殊一摸,就知道这是碳纤维,毕竟他的那些跑车最爱用这材质。
戒指表面的金色图腾微微泛光,林殊动了动手指,觉得这狮子图腾还挺凌厉,很适合他。
最后一丝阳光消失,月光开始狂欢,夜风将鸢尾香吹开,惬意的花香四散。
林殊看够了戒指,才抬起头,对上秦渝池的眼眸。
秦渝池难得脸红,殷红从耳朵尖一直蔓延到脸颊,似是比林殊还紧张。
“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林殊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礼物盒,递给秦渝池。
秦渝池接过礼物盒,打开一看,发现是一对朋克风的金属耳钉。
他们给彼此送的礼物,好似都象征着对方想要的东西。
狮子象征权利,那是林殊想要的,而朋克象征叛逆与自由,那是秦渝池想要的。
心里的紧张消退了,化为安宁的宿命感。
其实就算他不求婚,林殊也会说愿意。
秦渝池笑了笑,只取其中一只耳钉戴在左耳,又道:“殊儿,我想你戴着这只耳钉。”
林殊没有打过耳洞,收起剩下那只耳钉,答应道:“好,我会去打耳洞。”
铺垫的举措已经太多,秦渝池深呼吸一口气,再也不想拖拉。
“你愿意同我结婚吗?”
“我想和你结婚。”
两人同时开口,说话声重叠在一起,不好听清,一说完就都愣了,尴尬地看着对方。
“我愿意,哥哥。”林殊先反应过来,赶紧偏过头,小声答应。
夜幕之中,林殊的侧颈很漂亮,白皙而细瘦修长,让人想覆上去咬一口。
但秦渝池舍不得咬,只是缓慢凑近,轻轻吻了一下,低声问:“殊儿,你喜欢这个戒指吗?”
“喜欢。”林殊点头回答。
“那就好。”秦渝池没有解释自己做了多少废戒指,才得到这么一对对戒,甚至无法开口说这是自己做的,因为他不习惯说,那是一种羞耻的邀功。
但林殊了解秦渝池,很快察觉到秦渝池的欲言又止,试探着问:“这戒指是你亲手做的,对吗?”
闻言,秦渝池愣住,定定望着林殊,又问道:“嗯......你觉得好看吗?”
秦渝池不再是哑巴,但仍是死板正经的,连邀功的话都不会说,只会一个劲地问林殊喜不喜欢。
傻子鱼。
林殊勾起笑,搂住秦渝池的脖子,贴得更近,额头抵着额头。
“让我猜猜,现在你心里一定在说‘快点夸我!这可是我亲手做的戒指’,对不对?”林殊打趣道。
秦渝池耳朵更红了,像是被戳中心思,吻住林殊,堵住那张揭穿他心思的嘴。
两人在花香中亲吻,手和手叠在一起,无名指上的戒指也紧紧相贴。
“戒指很好看,我会永远戴着,每一天都戴着。”唇分离时,林殊保证道。
秦渝池轻咳一声,摸摸左耳,低声说:“耳钉,我也会每天都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