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司徒京朗声喝着,一记绷紧力道、青筋凸起的右直拳倏地呼出,啪地一声猛击在了劳仁关胸前的锁甲上!
顿时,在司徒京全力一拳的轰击下,披在他师父胸前的、铁制的锁甲,不禁凹陷下去了一些。而隔着锁甲与布衣之下的,劳仁关的胸膛,则留下了是浅浅的一道白印…
能隔着衣甲打出此等威力,这一拳已是足够‘大力’了。
然劳仁关却仍是稳当如山,纹丝不动。
或许也是因穿着铁甲的缘故,站着让徒弟全力打上一拳后,对他是完全没什么影响,胸口的白印很快皆消退了下去。而他本人闭着眼、感受完了徒弟这一拳的力道修为后,脸上不禁浮现出了满意的笑容。
司徒京笑问:“怎么样,师父?”
“很好,大有进步。”
劳仁关则拍着徒弟肩膀笑答道,“我自创出这大力拳后,学了《五毒邪功》,便在不经意间结合出一招‘五毒大力拳’来…想不到你竟还能将你爹的虎形拳,与我的大力拳相结合呢,哈哈…”
“那还得是你的大力拳神奇呀!”
“那当然了…”
劳仁关昂首挺胸,叉着腰、笑得十分得意,“看来将来,我劳仁关或许也要开宗立派,把这门武功传扬下去,成一代宗师了…”
“哇!”
司徒京登时是两眼充满憧憬,“那我岂不是宗师首徒,第二代大弟子了?”
“嘿!那可不能这么说。”
劳仁关随即低头下来、看向司徒京道,“你呀你,难道又忘了你的‘大师兄’吗?人家可比你神气呢,小小年纪就已做了五毒堂堂主了…”
“哎呀,管他做什么…”
司徒京嬉笑道,“他不是已被皇上下令,不能离开鸩毒林了嘛!而且,他也有五毒堂了呀!所以要将你的大力拳传下去,还得是等我来…所以呢,我才是更有资格当这个‘宗师首徒’的…”
“嘿嘿,你这小子…”
“嘻嘻…”
……
与此同时,京城近郊。
在隶属京城驻军的大营中,有着这样一支特殊的营部。
这里的统领只是两名‘百夫长’,起初只有二百名长戈步兵,但数月以来,在两名百夫长在军中不断增加的威望的影响下,越来越多的士兵被吸纳到这支营部来,至今,已有一千余名士兵。
这便是由吕白与劳仁关统领的,被吕白命名为‘青龙营’的部队!
在劳仁关的教导下,营中兵士已每人皆会使那‘大力拳’,已可在不带兵器上场作战的情况下,战斗力仍远超其它普通的部队。
直到军中更高地位的将军来出面控制,情况才没有越发夸张下去。最后,吕白与劳仁关皆升为千夫长,共同统领着这青龙营。
这一日,军中一如往常,进行完了早晨的基本操练。
披着一身碧色铁锁甲,左腰挂青莲剑、右腰配令剑,穿着整齐、全副武装的千夫长吕白,此刻正站在营中的其中一座瞭望塔上。一边欣赏着浩广原美丽的景色,一边慨叹着这万里江山的辽阔、抒发着心中的壮志豪情…
过了会,便听得塔下有名士兵,急促的朝这边跑来…
“吕统领,吕统领!”
吕白听到,当即转身低下头,一脸疑惑的看向了那士兵。只见那士兵语气匆忙,神情却是兴奋的叫道:“武大人、武大人到啦!…”
“哦?”
吕白听罢,脸上登时洋溢出了收不住的兴奋,随即拔出青莲剑,从近四丈之高的瞭望塔上纵身一跃,便轻盈的落了地。
“叫他校场上见!”
“好嘞!”
话音刚落,二人当即分头跑开…
一段时间后,青龙营中,常用于比武试练的校场处。
此时的校场周围,已围聚了数百名青龙营或其它营部的士兵们,各皆身着布衣、席地而坐,其中一些带着坛碗饮酒,一些在对着校场台上议论纷纷…似是聚在此处,等着看什么热闹。
而此刻的校场上,则是一西一东,两头各站着一人。
站在西边的,是身着青衫、长发披散,手持一柄青莲剑,微笑得无比自信的青龙营统领吕白;
东者则是身着黑衫、束发扎辔,单执一把宽刃大剑,眉目间英气十足的大内侍卫——武浩。
唰地一声,校场一边的吕白,率先将青莲剑拔出了鞘来:
“怎么样,阿浩?还是老规矩吗?”
“吕大哥,这次我可想试些新的!”
武浩咧嘴笑应道,“我可是把焦宫主的《炙炎心法》与《火龙剑谱》都看透了才来找你的喔,岂能不过够瘾再走?”
“哈哈——”
吕白大笑,“你是翻遍了,哪能就是看透呢?即便你看透了,你也未必‘悟’透喔…”
“透了与否,试试便知!”
武浩随即提起大剑,直指向吕白、咧笑道,“来吧,吕大哥!”
“好,来!”
话音落毕,二人当即提着剑,脚下一点,便互相朝对方冲了过去…
随后,在两剑才碰到的第一道交击声响起之时,便听得校场下围观的士兵群众们、忽然便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紧接着,士兵们的声响便再止不住了,既有支持武浩的,也有支持吕白的,饮酒观战,甚至还有开盘赌输赢的…
而场上的一阵阵红光碧影交织碰撞之间,武浩与吕白二人,各自的武功也比之前是大有长进。
武浩早已将那门火行的内功《炙炎心法》钻研得无比透彻,加之对剑法的练习,也随着气力渐长而愈发炉火纯青…如今的他,甚至已可使出焦宫主的那招‘龙舞赤炎’九式中的前四式了。
在单持大剑情况下,这招可谓是更具威力。
而吕白在向伙伴们坦白自己的身世后,对自己的武功水平也并不再遮掩。毕竟是吕千钧之子,他的武功在众位少年间本即是一流,加上还持有青莲剑,可以想象实战起来、的确将会有十分不俗的实力。
在休养完毕后,五人当中,便唯王伊宁一人可以胜他。
其他人与他交起手来,都只可算是‘挑战’,既是在挑战他,也是在尝试他们各自的水平极限;
而今天来的武浩,便是这么个情况。
在众士兵们的欢呼声中,武浩与吕白持续交战着,武浩使出‘龙舞赤炎’并逐渐加出到第四式,渐渐有了那么些焦宫主的影子。而吕白的防守则是密不透风,按他的说法,这是青莲剑法中的‘青龙云屏’。
二人继续交打着,明显还是吕白逐渐占据了上风…
……
与此同时,京城城内。
“哇,你说真的吗?再过两个礼拜,就到你的生日了?”
“是的。”
秦家会馆内的小院里,一株老槐树下,安雅与秦蕙两位姑娘正围坐在一张石桌边的两张石凳上,一边饮茶,一边畅聊。
一名秦氏仆人腰佩长剑,守在院门处。
“那你到时多少岁了?”
“十四。”
“哇…你才十四,就已经长这么高了吗?”安雅惊讶片刻、顿时眼神间充满艳羡的嬉笑道,“那照这么说…我们去年在卓昆驿初次见你时,你岂不是还没满十三?”
“…安姐姐就别说笑啦。”
秦蕙点头笑道,“我这才多高…你们可每个人都比我高呢,再说了,十四了又怎么样呢…”
“‘才’多高,你这话说得…”
安雅抿嘴一笑,遂端起杯子、饮了一口茶,继续笑着道,“咱们是女孩子,你难道指望着,要长得像你那‘劳师弟’那么高,跳起来才能打到他的头吗?那就太夸张了吧,哈哈…”
“噗哧…”
秦蕙顿时也被安姐姐这一道给逗笑了,不禁拂面轻笑。然不过多久,她的神情便又静了下来。
转而,便是一道长叹:
“哎——”
秦蕙抬起头长叹道,“身子高不高的,确实也无所谓…我只是想…我的‘本事’能高一些。不要再像以前,再像现在,无论什么事都要人跟着,都要人带着做了…”
安雅转看向她来,没开口打扰。
“小时候,爷爷便一直很宠我,直到我六岁…”
秦蕙随即回忆着往事叹道,“爷爷走后,轮到爹当族长,几年后,不记得怎的就下来了…后来,哥哥常带着我出来闯荡江湖,在打听到驭兽术后,我又拜到了周师父门下,受师父与师兄师姐们的照顾…”
“也就等到哥哥被罚回家里待着了,我才终于能跟着你们。”
秦蕙想着想着便笑了起来,“这一转眼的…也大半年过去的,说起来,哥哥‘禁足’的日子也快到了呢。”
“小蕙,你可是知道的。”
安雅当即提醒道,“你在我面前说说还好,在那几个汉子面前,可千万别提你哥哥,不然他们…尤其是阿浩,肯定又要凶你了!”
“这我当然知道啦…”
秦蕙笑着轻叹一声,“唉…说起哥哥,想当年在王家时,他就像我现在这么大的时候,就能一个人…连续打赢六个家族的少爷,其中还有几个是比他大的呢…呵呵,虽然第七场就被王大哥打下去了。”
“我还不知道如果是我…能否打得过一个呢。”
秦蕙叹罢,便在桌上提起陶壶、给自己倒了一盏茶,轻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后,看向了安姐姐。
安雅笑问,“怎会打不过?你要对自己有些信心呀。”
秦蕙摇摇头道:“怎打得过?毒功,驭兽术,我练的可都是擂台上不准用的奇门武功…自家的祖传功夫腕刃,我却不怎么碰过。”
正这时,院门处的秦氏仆人忽然开口了:
“其实小姐您要是想练的话,是随时可以练的!毕竟小姐您别忘了,咱们这里还是分舵,有多得是腕刃和功法您可以挑用、翻阅的!您只需…”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秦蕙连忙转头打断了他,语气间渐显有些不耐烦。
“说实在的,小姐您确实该练了!”
即便被打断,仆人仍继续道,“您可别忘了,下个月可就要举行四年一度的‘世家武林会’了!到时各大家族便会齐聚一堂,不止是少爷,您也一定要给咱们秦家,给老家主挣够面子呀…”
“什么,下个月?!”
秦蕙听罢大惊,登时站了起来。
……
与此同时,皇城内的皇帝寝宫内。
“世家武林会…”
黑翳泉身着丝绸白衣、盖着金丝棉被,靠墙半躺在自己宽敞的床上,两眼微微眯起地说道,“日子过得可真快呀,这一转眼…八年便过去了。”
“是的,圣上。”
靠在他榻前答话的,是一位淡妆细抹,肤白皮嫩、水润十足,面貌美艳十足,看起来二三十岁左右的女子。从其华丽无比的穿着、打扮与佩戴来看,其似乎是这位老皇帝空旷的后宫中,一位地位中上的妃嫔。
此刻,这名妃子正双膝跪在榻前,一手端着一樽小金碗,另一手持金汤勺,在给面前的圣上喂着碗里香浓的羹汤。
“数月前,朕便已发过诏令了。”
黑翳泉抚了抚长须,细思一阵后道,“现今也已到腊月,按理说这次要参加的世家…回信也该回得差不多了,你可还记得…都有哪几家?”
话音刚落,便见这妃子拿开了小碗与汤勺,放到了地上,而后一边努力回忆、一边掰着戴满配饰的手指头,清点了起来:
“按奴婢记得的,此次除圣上的皇族黑翳氏外,还分别有十八大世家来参加,它们分别是…”
“海州东海的段氏,石城的岳氏,夏城的慕容氏;渚州南海的秦氏,宫城的司空氏、上官氏与召氏,敦郡的般氏;流州封城的欧阳氏与韩氏;清州白蟒山的王氏与薛氏,雪城的夏侯氏;而江州的就多了,赫连氏、西门氏、皇甫氏、赵氏、释氏都有来。”
“噢…”
卧在榻前的黑翳泉听得十分认真,“…嘿嘿,你记性倒是挺好的。”
“哪里哪里,圣上过奖了。”
妃子笑应罢,便伸手正要去将碗勺端起。然在这时,却见黑翳泉又开口问了起来:“那…宫城焦氏不参加么?”
“圣上可真会说笑。”
妃子当即拂面一笑,“火龙宫的大案可是您亲审的呢,怎的这会就忘了呢?焦氏几乎灭族,早已没有参加世家武林会的资格了。”
“噢…说得也是。”
黑翳泉抚了抚须、继续问道,“那…几位王爷又如何?”
“这…”
妃子此时的神情却忽然有些犹豫了,“这次四位王爷,只有一位琅王爷说要参加…”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黑翳泉登时是两眼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