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那短短一瞬,大胡子匪首已警惕的抓着青莲剑、紧紧地盯稳了那一瞬倒塌的东墙口。
那喊声与硬木的炸裂声,还有震开的雪沫、碎屑,以及弥漫的烟雾…都让他明白了…这个人恐怕不简单。
看来,昨天放走的两人、还真叫来了得力的营救啊。
在王伊宁大跳、砸坏了东墙后,塌下的墙口处仍笼罩着烟雾,未见有人冲出。
而吕白、安雅这边,也仍挟持着土匪,没有前进。
“你们这是做什么?”
大胡子来回望望东西边,疑惑问说,“不过就夺剑,还要拆我大寨么?哪个有本事的就过来呀!”
“那就来了!”
匪首话音未落时,即听见了劳仁关的大喝声。随后,便见吕白手中铁剑稍用力一刮、‘唰!’地便将土匪老姚的脖子破了道口,‘滋滋——’鲜血射出。紧接着老姚抽搐着,“呃…呃…”逐渐失去意识、扑通倒地。
“老姚啊!”
“老姚!”
寨内望着西边的土匪们见状惊诧,登时呐喊着,各自提着矛便直接朝西墙洞冲了过去,要为老姚报仇——
匪首还看着那一幕错愕着,吕白却抬脚、踩着了脚边的老姚。而后,举剑指天:“出来吧!”
“冲啊!——”
“杀!”
这句话,无论是让林中的州衙士兵们理解,还是给土匪们理解,这一场大战、都是在所难免了——顿时,深林中也冲出了十几名或持矛、或持剑的红衣士兵。士兵们迅速的一一冲向墙洞,同过来的土匪们拼杀到了一道。
“州衙士兵?!”匪首惊怒。
“饶命啊官爷,官爷…”“不要啊!啊…”“啊!”这群喽啰很明显不是训练有素的州衙士兵的对手,登时是接连逃跑,纷纷死伤。
“你们这群家伙!”
匪首见了,是睚眦欲裂咆哮着,却是不敢冲去前线同士兵打。而是手持着青莲剑,竟一步步的胆怯退后。
“你们…你们…”
大胡子看着一个个身边平时一起烤肉、一起劫虏的弟兄们,却在这时或纷纷被杀,或纷纷跪下。随着州衙士兵们的战斗与推进、西墙边土匪们的一个个倒下,投降的则被士兵们勒令跪下、而后用绳捆缚住了双手。
“可恶!”
匪首转头,见东墙开了洞、便要从那跑出去。而就在这时,东墙口的烟雾散尽、由武浩带领的一众士兵们也吼叫着冲出,提枪举剑、往匪首这边奔来。此时的整座寨,很明显土匪们是不够了。
再加上正门此时死死关着,辕刺都没搬掉,东西进攻,这回看来是无路可逃了——
瞭望台上还有几人,有的不停地朝寨内的拼杀处放箭,但无一例外,全都被士兵们注意到并反应过来、挥剑纷纷挡下。
随即,有的士兵则在同伴掩护下,从长梯直接爬进瞭望台、将那里的土匪全部解决。
有些土匪还要从台上直接跳下,从正门前端逃走。却是被追去的士兵们跟上并抓获、而后从两旁寨墙押回了寨内。
“我…我、我跟你们拼了!”
匪首大胡子望着这整个瞬间乱掉的情况、不由怒喝着,可却在他正要提剑去砍州衙士兵之时…
“来呀!”
“来吧!”
两边的墙头上,两个砸墙者、胜过这些士兵十倍百倍的‘将军’,便直接跳了出来,大喝着朝匪首跳去。
劳仁关从西墙顶上,王伊宁从东墙顶上,两人皆直接朝寨内的中央小广场、大屋前的匪首跃了出来——
两人这一着,着实是吓了匪首一跳。可明白无路可逃,他也只有咬着牙、举起剑,同两人对抗。
跳进寨内后,两人皆飞快朝匪首这边奔来。劳仁关是飞踏着被捆缚、跪下的土匪们的头一路过去,王伊宁则是飞踏着故意弯了腰、露出肩背让他踩过的州衙士兵往那赶,而到了需要最后一跳的最后一程时,两人右手也皆已抬起,同时也都大声叫出:
“大力拳!——”
“吃我一槊!——”
匪首大胡子怒喝以应:“哼!我看你们有多大力!”
‘铛!’
随即他一举剑、横在额前,用剑刃挡住了身右王伊宁的槊砸,依这般能摧毁数丈高厚木墙的力道,这么细长轻薄的剑该是立即碎裂了…而青莲剑,竟是生生挡下,丝毫未损!
不仅匪首,连举槊的王伊宁、那一瞬间也惊讶了一下…
而匪首的身子,则是被劳仁关的大力拳直接砸中——‘砰!’的一声,大力拳击中了他胸上的铁板甲后,转瞬那上边即支裂开了八九道裂纹,力道传透过去,更是令那大胡子一阵惊悸,顿时“噗!”大口鲜血喷出。
经此一着,也不退缩。匪首忍着疼痛、吞下腔中的余血,便直接转过身背朝着劳仁关,挥动青莲剑朝面前的王伊宁劈去——
轻细手剑,如何能与沉重的马槊对抗?
“喝!”王伊宁只稍退了半步,大拉,一摆,便再次用槊头打中了青莲剑。这个力道就不是凡人能掌住了:青莲剑顿时从匪首掌中被打脱,一飞数丈来高。同时,劳仁关也已在匪首的背后‘砰砰砰——’击了三拳,将他背部衣甲也击碎掉开…
最后,时刻注意着这边的吕白,也放下手中的战斗,连忙跑过来——
‘啪!’
接住了掉落的青莲剑,终于物归原主。拿回了剑,吕白大笑起来,武浩、安雅还有士兵们这边见到,更是士气大涨、继续拼杀。
“那就来看看谁的拳头够劲!”
“那你可要惨败了!”
而剑脱了手后、匪首又当即转过身去,要和劳仁关打,而捱了胸口那一拳后、他的功夫即便本来有点,在此却也已发挥不出来了:
两人在极近的距离中不断地拼着短手,招式上二人有来有回、匪首貌似不输劳仁关,招招可以反击——
但却纷纷因为力道、竟是越来越挡不下,弄得节节败退。
最后,抓住了机会:是在他背后的王伊宁,大跳而起、挥动了槊墩这头…“呀啊!”七尺的大槊划过风声——
‘砰!’
沉重一声,击中了匪首的脖颈!
而直接这一下,便见这粗壮肥大的中年被打飞了出去,连上啪嗒落地后的不断翻滚、共是打出去了六七丈远!
这一下,直接让劳仁关惊愕住了。
“这…”
“什么…”
全场的其他人、从士兵到土匪,也都停手站在了原地。战斗仿佛随着首领的一招打飞,而匆匆地结束了。
武浩、吕白、安雅等,全都看望这一边,看着王伊宁、不知该说什么。
……
“你们…看着我做啥?”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王伊宁尴尬了下,“呃…我去看一看。”随即便提着槊、跑到七丈外去看那匪首大胡子的情况,吕白、劳仁关随后也跟上王伊宁去。
“呃…”
三人来到匪首身边,皆蹲了下来。王伊宁扑通一声将槊放到地上,而后将匪首趴着的身子翻转上来,却只见他是两眼泛白、脖颈被击打处已呈紫黑色。
浑身更正抽搐,口中都不断涌吐着鲜血与白沫,已失去了意识。
吕白、劳仁关又看向了王伊宁,一言不发。
“又、又做啥?你们又看我。”
王伊宁疑惑,提了提手中铁槊,“我这玩意五六十斤呢,这么来一下,能不晕吗?是个人都得晕吧?”
这会,安雅走了过来,伸手到了匪首紫黑的脖颈处摸了一下。
“他脖子的骨头碎了,应该是死了。”安雅说道。
“啊?!”
王伊宁顿时惊诧,“骨骨骨…骨头都碎了?他骨头这么脆的吗…”
如此简单这么一下,这人便死了…实在是出乎王伊宁的意料。
许是从小一起训练的、都是‘厉害’的角色,王氏里的其他武者,阿浩还有他府上的士兵,总之是都没同这样的草寇打过。
这不打不知道,一打…吓一跳。
沉浸在‘杀人’二字中,王伊宁惊悸许久,仿佛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知怎么说…伊宁兄没控制住力道,这一下便给打死了。”劳仁关说道,“若是伊宁兄用槊尖那头劈的话…他大概是人头直接飞出去,不必连着身子滚几圈了。”
“这…这…”
“放心,伊宁兄,不必惊怕。”吕白这时拍了拍王伊宁肩膀,“想你该是没出过白蟒山吧?走江湖呀,很血腥的…这杀了个人,才是你的起点呢。”
“兄弟,伊宁兄才十五岁呢。”劳仁关对吕白笑着说。
“十五?”
闻知王伊宁的年纪,吕白像劳仁关、安雅之前在匪寨大门前般一样,露出了惊讶和欣喜的眼神。
“可是…可是我杀、杀…”
望着眼前被一下砸死的匪首,王伊宁仍然两手按着头、不知所措。
“伊宁!”
远处的武浩大叫一声,王伊宁当即回头。
“放心吧!你这是杀人无罪,杀贼有功!我们不是一开始,就是来剿匪的吗?”阿浩大声说着。
阿浩这般言辞,才终于令王伊宁冷静一点。
“若是完事了,咱们就走吧!”
对着寨内已安静下来的全部人,武浩高声叫道,“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活着的都捆上、押回城里去,交还州衙去复命领赏!”
“遵命少爷!”
“好的少爷!”
剿匪行动匆匆的完成了,士兵们也是情绪兴奋,纷纷动身开始这最后的行动。王伊宁仍看着匪首的尸体,眉头深蹙、若有所思。吕白、劳仁关、安雅三人在旁看着他。
而武浩,则无奈地坐了下来。
“都说了不用叫我少爷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