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琛在自己院子里关了近半个月的紧闭,尽管每日的饭菜一顿不少,但却远比不是先前他在侯府里的伙食,整个人如同枯槁一般憔悴。
他不知道这是兄长的安排还是杂院那些奴才见情况愈下给他下菜碟。
将那几颗价值不菲的珠子塞给送饭的婢女后,他便开始日日张望了起来。
本以为很快就能够等来兄长的消息,却没想到当晚院内来了个不速之客。
他看着那萦绕飘散着淡淡熏香的裙摆,见到眼前之人的那一刻他静止的血液仿佛重新活了起来!
“阿芷……”他咽了口口水,轻唤道。
来人正是白芷。
白芷身边并未带任何下人,只身前来,此刻居高立下地站在门前低眸睥睨着苏元琛。
不一会儿,她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来,“二爷,好久不见。”
苏元琛心中的□□被这笑容彻底点燃,摇摇晃晃地爬起身子走上前来,呼吸变得急促了几分。
他伸出手,绾起白芷耳旁的一缕发丝,鼻尖凑得近了一些,嗅到一股清香,越发地动情起来。
白芷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半晌,随即从袖中掏出几颗珠子。
苏元琛见状不由得愣了愣。
这是……他给那送饭婢女的几颗翡翠珠子。
如今却一颗不少地在白芷手中。
他抬起头,一脸错愕的表情似乎是在询问她想做什么。
然而白芷却冷冷一笑,当着他的面,握着珠子的手一翻——
劈里啪啦!
几颗珠子瞬间从他手中掉落,砸到地面上,发出好一阵声响。
苏元琛终于意识到白芷今晚前来的目的并不纯粹,呆呆地望着她,“阿芷,你……”
白芷却嫌恶地瞪了他一眼:“不要叫我阿芷!”
她挥手将苏元琛给推开,“当初她们欺负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人?现在没人睡了就想起我来了是么?”
被她直白地戳中心思,苏元琛喉间哽了哽,想反驳却又发现找不出一句话来。
白芷理了理自己的裙摆,睨了眼地上滚落到四处的翡翠珠子,伸手拨了拨耳边的碎发,“想来二爷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好走,这些珠子便留在身边吧。”
“这侯府里头惯是些喜欢看人下菜碟的东西,日后若是没人送这一日三餐过来,二爷便拿颗珠子收买几个人,如此也不会饿死。”
“至于女人么,二爷您如今也看到了,除了我另外三位姐姐都唯恐避开您而不及,连府里头的女娘们都肖想不到,更甭提外面的了。”
苏元琛听罢,神情一僵,似乎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冲上前去一把攥住白芷的胳膊:“你胡说!兄长不可能就这样一直将我关在这儿,我还没娶妻呢!”
还想娶妻?
看来还是不够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
白芷懒得再说,“会不会咱们走着瞧便是!”
说完,她露出胜利者的笑容,转身走到大门前,笑容恣意不可一世,“苏元琛,从前你辱我折磨我,如今却只能靠我来慰藉你,可笑,你也有今天!”
“砰”的一声大门关闭,一股风席卷而来,屋内的灯火戛然熄灭!
苏元琛眼底再看不见半点儿光亮,如同他借下来的路前途黑暗。
他靠着柱子缓缓地滑了下去……
白芷从苏元琛院子里出来,给看守的侍卫们一人十两银子,做完这一切脚底生风似的走了。
武定侯府忽然乱作一锅粥。
关在院子里紧闭刚满半个月的二爷不见了。
时辰已然不早,算算时间再过一会儿世子爷就该回来了,为此侯府里的下人急得团团转!
最惊恐的莫过于看守苏元琛院子的几个侍卫。
他们奉命看守,如今人不见了,论起第一责任还是会落到他们的头上。
前些日子先侯夫人的真实死因刚刚查明,转头又闹出二爷谋杀青楼女子一事,这几天他们明眼都看得出来世子爷心情不爽。
没人愿意在这个关头往枪口上撞。
于是这日一早,侍卫头儿便不做犹豫,步履匆匆地踏入了白芷的院子。
他将昨晚白芷赏赐给他们的银子全数装在一个木盒子里,双手奉还到白芷面前!
“姨娘,这银子小的们不要了,在这里七十两银子一分不少,这件事可真不是闹着玩的,世子爷会处置了小的们的!”
白芷气得心脏有些吃不消,指着他气氛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侍卫头儿如今是哭也哭不出来,“这么多天二爷都相安无事,昨夜您一进去今早二爷就不见了,您说小的们还能怎么说?”
听这意思,是势必要将所有事都推到白芷身上了。
白芷狠狠要紧下牙槽,阴霾的目光死盯着侍卫头儿。
她刚刚有点儿自己身世的消息,怎么能就这样半途而废?
心中下定了个决心,白芷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她努力端出和善的笑来,“那天晚上共有几个人?都叫来,我替你们想办法。”
侍卫头儿听罢,露出狐疑的表情,“您?”
白芷太阳穴突突跳了跳,“怎么?咱们如今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们就不怕我走投无路对世子爷实话实说?”
这句话算是死死拿捏住了侍卫头儿的命脉,不敢再说一个字,立马起身去叫人了。
而白芷则绕身到房间,从床底下一个长形盒子里拿出了一把锋利的长刀来。
……
绪如裳是在下人们慌张的吵闹声中醒来的。
起初茯苓告诉她苏元琛不见了,她起身洗漱一番正准备往苏元琛的院子方向赶,却被白芷的侍女传话说已经在颐安堂候着了。
白芷的侍女说她们家主子有要事找她,要她务必立刻前往。
绪如裳眼底压下一抹不易察觉的怀疑之色。
这个侍女应该是刚刚换了身衣服,但她还是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她将怪异的神情敛去,淡笑道:“既然有要事通报,那边去吧。”
侍女听到这句话,似乎是松了口气。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颐安堂内白芷淡定地坐在殿内喝茶。
看见绪如裳来了,虚与委蛇地站起来行了个礼。
绪如裳也不介意